第8章 他嘲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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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醒来,杜若感觉自己的脑门肿的更厉害了,并且只要一晃就疼,只能保持匀速运动。
乌子良早上见杜若吓了一跳,戳戳杜若的脑门:“你这是扮寿星呢?”
尹天赐也吃惊道:“我娘说女子容貌最重要了,你可千万别破了相了。”
裴展大老远看见涟漪漫,饭堂都没进,直接去右厢值班。
四人在饭堂吃饭,杜若的大脑门引起不少人注意。
“真不是被人打了?”乌子良再次确认。
“不是,真的不是,我真就是撞墙上了。”
乌子良仔细观察杜若的表情,看起来确实不像是假话。
“最好不是,要是有人欺负你可不能憋着。”
“就是,咱们侍卫所就你一个姑娘,那可是门面!”尹天赐叼着包子嘟囔道。
吃过早饭大家各司其职。杜若拎着衣服去意宁宫,涟漪漫回尚衣局。
杜若慢慢走在路上,小心的保持着脑袋的平衡,走路姿势极其怪异。
只要稍微一晃就疼的厉害,该不会是脑震荡吧?
杜若心想。
刚靠近意宁宫就看到禁军领队似乎不是汤鹄。
杜若眯着眼走近,发现竟是平野。
“嘿!平大人!这么巧啊?”
平野看到杜若顶着明晃晃的大脑门滑步漂移过来,挑了挑眉。
“你这是怎么了?”
“···被人打了。”
平野:?
杜若把手中的包裹递给平野:“衣服给你补好了,不用谢。”
汤鹄大老远看到杜若,向这边跑来。
平野:“谁打的你?”
汤鹄顺势一个拐弯,又原路返回。
“学缝衣裳学不会,被教习先生打的。”
平野:“······”
胡说八道文学,稳。
杜若瞥了一眼远处背对着自己的汤鹄,又看了看平野:“平大人今日怎么在这里?”
“路过,来巡视。”
哦,查岗,防止有人摸鱼。
昨天刚拉着汤鹄偷了会懒练了练轻功,今日就来查岗,当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好领导。
“那平大人查完了吗?什么时候走?”
不会要在这待一天吧?
平野顿了顿,语气不太自然:“查完了,我···”
那就好那就好。
“大人慢走!”
杜若欢快的和平统领道别,不等平野反应便跑向汤鹄那边。
平野脸红了红,又白了白,脸色甚是精彩。
最终转身离开了。
杜若跑到汤鹄身边,捂着脑袋面色狰狞。
“怎么这么严重?”汤鹄皱眉。
“没事,刚才跑太猛了,疼的慌。”
“这也肿的太厉害了,要不然去太医署看看?”
“不用,昨天没找到冰袋,等它过两日自己就下去了。”
杜若轻捧着头上的大包,和汤鹄一起进了意宁宫。
“你都这样了,今日还练吗?”
“练呀!必须练!天塌下来也得练!”杜若咬牙。
接连三天,平野都没有再出现。
杜若每日都要拉着汤鹄练轻功,从入门开始踏踏实实的学。
汤鹄虽然轻功不算强项,但教一教杜若这个菜鸟还是绰绰有余。
平野偶尔会来查一次岗,每次都被杜若用最快的速度“请”走。
开玩笑,领导在这还怎么摸鱼?
汤鹄暗暗敬佩杜姑娘,毕竟面对领导视察,压力确实不小。
杜若每天摔的灰头土脸的回侍卫所,衣服也时常不是这破了个口子就是那划了个洞。
侍卫所众人都怀疑她守的不是意宁宫而是土匪窝。
谢君瑶抱怨道:“我给你补的速度都赶不上你这衣服破的速度。”
于是杜若又去裴展那里厚着脸皮要了两套新的官服,毕竟最早的那一身已经快没有地方打补丁了。
涟漪漫因为给太子妃的宫装加了个队,工作量一下子大了起来。每日盯着打版刺绣,好几天没能来侍卫所。
这天一大早,杜若还没走到意宁宫门口,就听到季锦仁的叫声。
“那边!快抓住它!别让它跑了!”
杜若内心一惊,连忙冲向大门,却和季锦仁迎面撞了个满怀。
季锦仁被撞的后退了两步,正准备发火,见是杜若忙又上前道歉。
杜若捂着鼻子挥挥手表示没事。
一只鹦鹉从大门上空飞出,扑棱着翅膀越飞越高。季锦仁的侍从们拿着竹竿网子追出来,也够不到。
杜若看了一眼汤鹄,他站在原地没动。
禁军只负责保卫皇城,不会管宫中贵人们的私事。
季锦仁急的自己夺过一柄长竹竿网,准备追过去。
杜若试着运起轻功,飞身而起,踩在墙壁上借力向鹦鹉跃去。
成功碰到了鹦鹉的尾巴毛。
气力一泄,面朝地从空中直直掉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杜若只来得及捂住脸,避免毁容。
“啊——”
腹部被一只手臂接住,头只离地不超过三公分。
杜若像被挂在树枝上一样,挂在了平野的胳膊上。
平野向上使力,把杜若提起来摆正放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已经飞远的鹦鹉,对杜若道:“看着。”
随即腾空而起,顺着宫墙一路向上,片刻间已经到达最高处。只见他在墙头轻身一跃,轻轻松松便抓住了鹦鹉。在半空定住身形,稳稳降落。
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连贯优雅。
众人张大嘴巴看着平野捏着鹦鹉走过来。
季锦仁呆滞的从平野手中接过爱鸟。
汤鹄还保持在震惊状态。
杜若蹲在墙边,把早饭全吐出来了。
刚吃过饭,从高空坠落,又被猛地被勒住腹部。没有当即吐平野一身已经是忍耐的极限了。
平野走到杜若身边,似是想伸手,又不知应该放哪。手指张开又握住,最后背在身后。
杜若蹲在地上艰难抬头看了一眼,道:“平大人啊,你快离远些,别把您衣服弄脏了,哕——”
“你没事吧?”平野干巴巴的问。
杜若默默翻了个白眼,您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没事,没事,哕——”
“……”
等到杜若终于吐干净了,才站起来,一转身发现平野还在自己身后。
“你的轻功,不行。”
杜若觉得自己要心肌梗死了。
大哥,你站我身后这么久,就是为了等我吐完好嘲讽我一句?
“不敢和平统领比,平统领武功天下第一,我等望尘莫及。感谢平统领出手相助,在下还有事先告辞。”
彩虹屁输出完毕,杜若转身就跑。
晚一秒都怕忍不住骂他。
······
“我觉得平野在嘲讽我。”杜若叹气。
汤鹄大惊:“你竟然觉得,平大人是在嘲讽你?”
“难道不是?在我面前大秀一把轻功,然后说我不行,这不是嘲讽我?”
汤鹄严肃的看着杜若。
“你才学了几天?平大人会和你一般计较?”
“啊?”
“他这分明是在借你嘲讽我。你看,你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你学艺不精就说明是我教的不好。平大人这是在提点我,不应安于现状。不能因为教了你就故步自封,反倒更应该努力精进,这样才能把你教好!”
杜若听得一愣一愣的。
好像突然励志起来了?
汤鹄拍了拍杜若的肩膀:“小杜你放心,从现在起,我每日都去找平统领讨教,虚心学习。咱们俩要一起进步!”
杜若被这番豪言壮语所感染,激动点头:“一起努力!”
两人为了不再被嘲讽,每日练习更勤奋了。
汤纲发现近日自己弟弟总是缠着平大人讨教轻功。问清楚了事情始末后,一巴掌拍在汤鹄后脑勺。
平大人摆明了是想亲自教杜姑娘嘛!
结果被自己这个蠢弟弟给截胡了。
汤纲很发愁。
……
杜若回到寝室,一推开门就看到涟漪漫煨在被窝里嗑瓜子。
“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我床上吃东西!”
边说边揪着涟漪漫的衣领把她从被窝里拎出来。
“慢点慢点,我又没掉渣滓!”
杜若拿起被子抖了抖,掉出来几个瓜子皮,涟漪漫赶紧伸手捡走。
见杜若脸色不好,慌忙转移话题:“今日一个小姐妹带我去天机殿找国师看了看,我发现这个国师有两把刷子哎!”
杜若抬眼:“哪两把刷子?”
“他居然把我看的透透的!”
原来是算命的。
“他看出来你是修士了?”
“···那倒也没有。反正就是很厉害!我得带你也去看看。”
天机殿···
杜若想了想。
“天机殿是做什么的?”
“就是主管观星象啊,祭祀啊这种事情。听说国师还会除魔···等下?除魔?”
涟漪漫突然想到什么,和杜若对视一眼。
“这人不会和我们一样,也是修士吧?”
“想办法再去看一眼。”
杜若当机立断。
“现在宫中魔修目的不明,皇宫大印也不稳定。这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我们也不至于总是孤立无援。”
涟漪漫点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要见国师还要约号,一两银子一个号。他一天只见五个人,现在已经排到明年三月了。”
杜若思考片刻:“明日我不当值,咱们先去天机殿看看情况。”
“成,我今晚回去住,明早你来找我,我带你过去。”
走之前涟漪漫又想起一件事:“明日别穿你那侍卫服,稍微打扮一下。我姐妹说去天机殿都得沐浴焚香,仪表整理好,不然国师不见的。”
“知道了。”
算个命还这么多事。
杜若对这个国师表示怀疑。
第二日一早,杜若找出一套浅黄色广袖衣裙,搭了粉色轻纱披帛。发髻半绾,只戴一只短流苏发簪,又简单给自己上了个淡妆。
照照镜子,应该算是仪表整洁。
杜若转个圈,心想虽然简单但还是挺好看。
可惜自己所有好看的衣物饰品和财物都在空间里,没法拿出来。就这一身还是上个月发了月钱后请谢君瑶帮忙买回来的。
杜若整理好裙摆,便听到门口乌子良叫她一起吃早餐。
一开门,乌子良怔了一下,随即上下打量她一番:“这是要去会情郎?”
杜若笑笑:“去会漫漫。”
两人刚进饭堂,空气似乎静了一静,又马上恢复。
杜若没在意,拿了早餐就找了个空位坐下。
赵顺也坐过来,看看杜若,夸道:“这才对嘛,小姑娘就应该好好打扮!我给同僚们都说我这来了个好看的姑娘,结果你天天灰头土脸的跟个小子似的。”
“顺子哥说你平时不好看,丢咱们侍卫所的脸了。”乌子良翻译道。
杜若有些尴尬。
赵顺赶紧反驳:“谁说的!你平时也好看,我的意思是说,打扮打扮更好看嘛,是吧哈哈···”
“哈哈哈。”
救命,气氛越来越尴尬了。
赵顺见势不妙端着早饭赶紧溜,杜若也简单吃了几口就匆匆离开。
一进尚衣局的大门,杜若内心感慨,这是进了天堂吗?
女官们个个妆容精致云鬓高绾,珠花点翠熠熠生辉。锦绣绫罗样式各不相同,莲步轻移间皆带阵阵花香。
杜若看看眼前的仙女们,再低头看看自己。
这一身打扮,在侍卫所很扎眼,到了此处依然扎眼。
毕竟尚衣局里就没见过这么寒酸的!
涟漪漫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杜若,连忙把她拉到自己的寝室。
打开寝室大门,杜若再次受到冲击。
只见屋中密密麻麻的摆满了衣架,衣架下方全是各式各样的鞋子。
涟漪漫带着杜若在衣物里艰难穿梭,终于来到了梳妆台前。台上胭脂饰品摞得老高,地上还堆着许多未拆封的盒子。
似是嫌弃杜若的簪子太过简单,涟漪漫在发簪堆里挑挑拣拣半天,给她换了一个长流苏珍珠发簪,簪头是粉水晶雕刻的芙蓉花,和杜若的粉色披帛正好相衬。又加了两小朵绢花点缀,整体造型华丽了不少。
涟漪漫拿出化妆盒里的瓶瓶罐罐,给杜若又补个妆。做完这些又要去衣架堆里扒拉衣服,被杜若拦住。
“咱们是去见国师,不是去相亲!”杜若无奈。
涟漪漫这才作罢,又给自己补了个唇脂,擦了些香粉,才挽着杜若出门。
到了天机殿门口,二人被门口的门童拦下。
“二位姑娘可有预约?”
“没有。”杜若老实道。
“没有的话,上那边预约拿号牌。”
杜若叹口气,转身就准备去排号。
涟漪漫拉住她,向她眨眨眼,上前伸手搭在了门童的胳膊上,柔柔弱弱抬眼,眼神中秋波盈盈。
“这位道长哥哥。”
声音委屈,又可怜。
“我这妹妹近日为了一个负心汉忧思成疾,郁郁寡欢。我当姐姐的,当真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杜若马上配合,低头作伤心状。
“小女子这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想着让国师来给她算一算,看看她的真命天子何时会出现,让她心里也好有个慰藉。”
“可是这···”门童犹豫。
“我这妹妹还有心疾,伤心过度便会晕倒,若是耽搁久了便会有性命之忧。”
杜若慌忙捂住心口,向着涟漪漫倒过去。
涟漪漫扶住杜若,激动道:“妹妹!你莫怕,今日姐姐一定想办法让你见到国师!道长哥哥,您就可怜可怜我这苦命的妹妹吧!”
两女子凄凄惨惨戚戚。
门童终于松动:“成吧,看在你们如此可怜的份上,十两银子,给你们加个队。”
苦情两姐妹愣住。
十两银子!杜若一个月月钱才不过六两!这门童行业暴利啊!
杜若内心滴血,咬牙拔下了头上的芙蓉发簪。
涟漪漫大惊,使劲掐住了杜若的胳膊:那是我的簪子!
杜若吃痛,咬牙回看:算我借的!借的!
谁知门童只瞥了一眼:“姑娘这簪子最多也就值五两。”
涟漪漫血气上涌。五两?你侮辱我的簪子!你竟然说它只值五两!
杜若按住要暴起的涟漪漫,又拿出了五两月钱,和簪子一起塞给了门童。
门童掂了掂银子,满意的带两人进了门。
杜若死死拽着涟漪漫的手,生怕她动手打人。
在偏殿等了一会,门童过来领杜若去见国师。涟漪漫想跟上,被门童拦住。
“国师一次只见一人。”
“家属陪同也不行吗?”
门童没回答,请杜若进入正殿。涟漪漫跺了跺脚,在原地没动。
杜若一进门就看到主位上坐着一位鹤发童颜,仙气飘飘的道士。
桌案上左右各摆一个香炉,整个殿中烟雾缭绕。道士闭眼坐在其中,很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杜若来到桌案前坐下,道士慢慢睁开眼:“姑娘想问些什么?”
声音低沉中带着些许沙哑。
救命啊这个气泡音好油啊!
杜若一阵恶寒,双手死死攥住衣袖。
“国师,我想问问我的真命天子何时会出现?”
道士捋了捋白胡须:“姑娘且伸手,待我一观手相。”
杜若伸出右手,道士拉住她的四指,凑近了些。
“姑娘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杜若挑眉。
“姑娘在与别人相处的时候,不喜被人辜负。若是有人伤害了你,便会委屈难过,又将心思都憋在心里。老朽说的可对?”
杜若想了想,被人辜负确实不好受,被伤害的时候也确实会委屈难过,于是点点头。
“姑娘又是一个敏感的人,很难接受被人冷落。一旦发现有人针对你,要么觉得是自己的错,要么就认为是对方的错。老朽可说中?”
杜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这番话也好像没什么毛病,点点头。
“姑娘面对心爱之人,总是容易心软。吵架之时哪怕是对方的错,但只要对方给自己买了好看的衣裙和贵重的首饰,又诚恳的道歉,姑娘便很容易消气,是与不是?”
杜若认真想了想,自己虽然还没有心爱之人,但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似乎确实很容易心软,点点头。
“老朽多问一句,姑娘现在何处任职?”
“侍卫所。”
道士闭上眼,掐指一算。
“姑娘的真命天子,已经出现在你身边了。至于能不能抓住机缘,就得看姑娘的观察够不够仔细了。”
杜若有点懵,正想再问些什么,国师已经唤来门童送客了。
临走时还不忘补充一句:“今日与姑娘之言涉及天机,姑娘切莫告知外人。否则天机泄露,阻了姑娘机缘事小,招来天谴事大。”
杜若被香炉里的烟熏的头晕脑胀,木讷的点头,随着门童离开。
见到杜若出来,涟漪漫赶紧上前问道:“聊的怎么样?是不是说的很准?”
杜若晕晕乎乎的点头。
门童转身想请二人离开,杜若却注意到偏殿中坐着许多人,皆执笔抄经书,好奇道:“他们在做什么?”
门童答:“在此抄写经书,可为自己或亲人祈福。”
“我也想祈福,可以吗?”
“自然是可以的。不过我们天机殿的抄经纸是经过国师开光的,需要购买,一两银子三张。”
涟漪漫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了。
杜若尴尬的笑一笑,拉涟漪漫走远几步小声道:“我总觉得这个国师有问题,咱们得留下来再看看。”
“留下来?你要买纸?你有钱?”
“你有就行,”杜若瞄一眼门童,“算我先借你的!等我空间里的东西能拿出来了就还你!”
涟漪漫不情不愿的掏出一两银子。
两人去买了三张纸,在偏殿找地方坐下,小声嘀咕。
“国师跟你说什么了?”
“说我真命天子就在身边。”
“啊?别的呢?”
“他好像说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杜若仔细回想了一遍刚才的对话。
“你呢?你不是也来问过?说的什么?”
涟漪漫托腮思考了半天,迷茫道:“对呀,他跟我说啥了?”
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