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奴才是主子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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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念及此,颜水儿还是忍不住有些小小的抱怨。
“那为何之前都不与我说一声,要知道一开始我差点以为他们真的出事了!”
含春有些无奈:“原本是要与您说一声的,只是宿朝守了您好几日,您都是在昏睡的时候,怎样都叫不醒,有的时候还魇着了。
其余时间,您周围又有太多人,他实在无法上前。
最终到了和崔大人许将军约定好的日子,宿朝这才无奈离开。”
颜水儿:“……”
呃……好叭,这好像是她的锅。
颜水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尖,微微垂下了眼眸,嘴角却不好意思地扯了扯,意图拉出一个乖巧的弧度。
“等下次见到宿朝,我给他赔罪。”
“哪儿能让您给他赔罪。”含春笑着摇摇头,显然是不赞同的。
随即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而是略显担忧的道:“倒是您的头疼和梦魇之事,可瞧了大夫,大夫都怎么说?”
颜水儿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没什么大碍,换了好几个医术精通的大夫都说我身体康健,没毛病,别担心,也让殿下别担心。”
见颜水儿说的好像真没什么大事的样子,含春勉强放下了心里的担忧,笑着回道。
“如此便好,想来殿下终于可以安心了。”
“不过咱们女儿家总是要在这方面多注意些,免得后来因为如今的不注意反而成了顽疾。
婢子小时候曾与一位管事姑姑学过一门泡花茶的手艺,其中就有助人好睡安眠的,从明个儿起,婢子便给您每日续上如何?”
颜水儿自是不愿意拂了含春的好意,眉眼微弯地道。
“那就有劳了。”
含春微微低头,笑得温婉:“是婢子的荣幸才对。”
两人相视一笑,颜水儿随即又问了许多关于秦桓在这段时间的发生的事情。
有的含春知道,有的含春也不甚清楚。
但她是个聪明的姑娘,总能从自家兄长的语气和出行的时间中猜出来一些。
两人隐晦地交换完情报后,颜水儿的心里又是心疼又是骄傲。
心疼的是秦桓风尘仆仆的从边陲回到京都,就要立马加入到权力的倾轧中。
骄傲的是以他的心胸与谋略,她无比地坚信他会走到最后。
因为,比起那些一眼望去全在汲汲营营、争权夺利的官宦来说,秦桓的出现,就好似昏暗腐朽朝堂中,从天空投射下来的一缕不灭的光。
他终会义无反顾地走向自己理想的殿堂,而在他抵达的那一刻,世界会赠予他冠冕,并向他垂下独属于他的荣光。
那是这么多年来前赴后继、灵魂不灭的英灵们共同祈祷的——山河不灭,海晏河清。
颜水儿眼中燃烧着炽热的光亮。
他如此耀眼,她也不能逊色太多才是。
无法在正面战场中帮助他,但她可以从另一侧的角度,搅浑京都的这汪死水。
至少……
要让武安侯府和宣平侯府这两大贵妃和肃帝的簇拥者无暇他顾。
过了这么长时间,她也该替友人完成他最后的心愿了。
颜水儿闭眼,微微仰起头,让清风吹拂过脸颊与耳畔,似乎再一次听到了江南水乡的潺潺流水以及那人温润如暇的声音。
——“若有可能,烦请殿下将我从姜家除名。”
“从此往后,我不再是宣平侯府的庶公子,我只是我,是她不论人间还是地狱的……同行之人。”
闭着的眼眶有了些许的湿润,颜水儿的眼前恍然真的见到了姜温韦一脸温和笑意的对她说着这句话。
如果那人还活着……
颜水儿深吸一口气,沉默了片刻,再睁开眼时,已是满眼坚韧,含着隐约锐利的锋芒。
“今夜,可有法子让藏冬来见我?”
含春微愣,却没有多问。
思索了一会儿后,肯定地点头道:“能。”
“今夜子时,婢子让他扮成守夜之人进来,届时再领他来见您。”
“好。”颜水儿唇角微弯,“那趁现在多休息一会儿吧。”
“喏。”
……
夜晚子时。
颜水儿静静坐在案桌前,桌面上只点燃了一盏昏黄的油灯。
而不远处,则依稀有几盏光亮的守夜灯。
就在此时,含春领着一个身着麻衣,躬身小步向前走的男子进了屋内,来到了颜水儿的身前。
颜水儿从灯盏中回过神,淡漠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温暖。
“藏冬?”
麻衣男子抬起身,露出了那张颜水儿熟悉的面容。
藏冬笑的欢愉:“主子。”
他的脸上再没了当初的稚嫩与倔强,这么多时日的历练,足以让一个不甚成熟的小男孩儿成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男子。
颜水儿的脸上带着点欣慰。
“坐。”
“诶!”藏冬干脆地应道,顺着她的指引坐了下来。
含春笑着给两人倒上了茶水,然后出了内门,就站在门外的不远处为他们望风。
见里间只有他们两个了,藏冬咧开了嘴,笑着问候道。
“主子这些日子过得可好?奴才不妨听说颜良媛薨了差点没晕过去,结果下一秒含春又说您成了云舒国的云岚公主……这、这可真是虚惊一场!”
“京都和江南那边通信实在不便,一封信的来往往往都要很长时间,也不知道主子您收没收到每月奴才让人给您送去的商铺的盈利。”
藏冬难得腼腆地笑了笑:“奴才能力不够,主子这般支持也只赚得了这些,实在是愧对主子栽培了。”
“对了,仲绿呢?那丫头怎么不在主子您身边伺候着,倒累的含春姑姑跑一趟……”
藏冬絮絮叨叨地说着,满脸的热情与喜悦,明明是打算只说几句重要的话就停下的,没得让主子嫌弃啰嗦。
可当他看着颜水儿温柔且耐心地听着他这些时日里的生活和想念,藏冬就也忍不住地再多说一句,再多说一句,好像怎么也说不完似的。
到最后,手中的茶杯喝完,颜水儿提起茶壶,替他斟了一杯满的,藏冬这才醒过神来,忙不好意思地道。
“奴才来,奴才来,这如何使得!怎能劳烦主子替奴才斟茶?!”
颜水儿任由他将茶壶抢过去,给她和自己各自满上,没有回答他的那些问题,而是温和且轻柔地笑道。
“当了这么久的掌柜,怎么还自称奴才?我可是记得,你的身契在你离开东宫的时就给你了。”
藏冬忽而一愣,而后微微低下头,红了眼眶。
“……可奴才一直觉得自己还是东宫的人,是主子您的人……奴才不想离开。”
“没让你离开。”颜水儿看着他笑。
藏冬一听颜水儿不是那个意思,终于放下了紧绷的身子,看着她,红着眼睛,也开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