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他以为的红拂,是真正的红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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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他以为的“红拂”，是真正的红拂吗？
夜，镇北王府。
经历了一天的昏睡，终于在深夜时分，床上的女人有了苏醒的迹象。
从红拂昏睡至今，慕琛始终在床边守着，大理寺调查案情的时候，都没有离开一步。
见到红拂睁眼，慕琛阴沉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拂儿，你醒了？”
一睁眼对上慕琛深邃的目光，红拂的眼眶一红，“王爷……我们的孩子，是不是……”
慕琛沉痛地闭了闭眼，片刻后再睁开，内里一片平静。
“孩子以后还会有的，本王只要你无事。”
这句话说到了红拂心坎里，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可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孩子的离去不该只换来慕琛的怜惜。
“王爷，我们的孩子是被人所害，你一定要为孩儿讨回公道……”
红拂说着，便泪如泉涌，痛不欲生一般。
提及此事，慕琛语气冰冷，“放心，本王已将此事交给大理寺去查，无论如何，本王不会让我们的孩子白死。”
大理寺？
红拂心底一惊，这是王府内宅之事，怎么会牵扯到大理寺？
难道不该是慕琛出面替自己主持公道，惩治蔺雪茹那个贱人，并剥夺纪灵笙的执掌大权，从此冷落、疏远纪灵笙？
“拂儿你不用再想这件事，如今你身子虚弱，必须要精心休养。”慕琛见她神情恍惚，只当她还在为死去的孩儿伤怀，沉声安慰。
红拂哽咽道：“王爷，妾身想要亲口问一问蔺侧妃，为何如此狠心，对妾身腹中的胎儿下手？以蔺侧妃的性情，她若真有如此胆子，在昨日与她起争执之际，她就会动手了，偏偏今日一早去过西院后，蔺侧妃便犹如变了个人……”
红拂越说越激动，话里话外已经暗示得很明显，这事儿是纪灵笙在幕后教唆的。
而纪灵笙和她的仇怨之深，慕琛一清二楚，所以她不信自己这番话，不会引起慕琛对纪灵笙的猜忌！
慕琛的脸色沉了下去，“纪灵笙倒是一直维护蔺氏。”
虽然不知道自己昏迷时发生了何事，但见王爷这副表情，红拂心中一喜，想必是纪灵笙不知天高地厚，又和慕琛起了冲突。
当下便趁热打铁，悲痛地呜咽：“王爷……纵然妾身从前犯了错，可妾身那次已经为自己的错付出代价，王爷为了给王妃讨回公道，扬言要亲自鞭笞妾身，对此妾身毫无怨言，只要能让王爷心中好受一些……妾身愿做任何事！”
“可，王妃为何一直不肯放过妾身？这也便罢了，她若有气，直接冲着妾身来啊，为何要伤害妾身与王爷的孩儿？孩儿是无辜的啊！呜呜呜……”
说到伤心之处，红拂掩面痛哭。
她的字字句句都扎在了慕琛的心上，让他心如刀割，莫非自己太仁慈了？
竟然就这样放走了纪灵笙……
可这种想法只持续了片晌，慕琛恍然间，回忆起了与纪灵笙这段时日相处的点点滴滴……
霎时，心中有个声音说道：不，那不是纪灵笙！
她一向直来直往，如果要杀红拂和孩子，根本不用费尽力气教唆蔺雪茹！
只有心中有他的女人，才会因为顾忌在他这里的形象，使用那等阴谋诡计。
可是，在他赶纪灵笙走的时候，纪灵笙无比爽快地收拾行李离开，那样的速度说明一件事：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纪灵笙对他的想法，从来就没有变过！
——应该说，是在他亲手施加鞭刑之后，纪灵笙对他的情意被打没了，从那天起，纪灵笙眼里真的再也容不下一个慕琛！
所以，她说要离开王府，并不是欲擒故纵，而是当真这么希望的……
这样的纪灵笙，又怎么会花心思做这些小动作？
连他，纪灵笙都有办法对付，自然不屑于使用后宅女人的阴私计谋！
就像他，因为具备足够强大的实力，是故不屑于用阴谋诡计对付北蛮大军那般……
慕琛的头脑总算是清醒了一回，不再是红拂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拂儿，虽说你与纪灵笙之间水火不容，可这次的事，本王相信和纪灵笙无关。她维护蔺氏，不过是出于个人意气之争。”
慕琛低沉地说出这句话，令捂脸啼哭的红拂忽地浑身一僵，过了片刻，她放下手，泪盈盈地凝视着慕琛。
“王爷，你是不是，爱上了王妃？”
这话藏在红拂心里很久了。
她觉得这短短两个月，纪灵笙对慕琛的影响太大了，大到慕琛就快不受她控制。
慕琛神色平静，“她是本王的妻，本王的确想过要和她相敬如宾。拂儿，你曾说过，只要能与本王在一起，便不计较名分。”
“翁先生亦告诉本王，你是一个通情达理、心怀大局观的女子，绝不会因本王身边有别的女子，便心怀怨怼，否则，当初你也不会跟随本王回京，不知，先生所言可对？”
如果换做纪灵笙在这里，听到慕琛这么不要脸的话，铁定呸他一脸。
红拂却还能保持镇定，“王爷，拂儿可以容忍你的身边有别的女人，但只怕王妃无法容忍拂儿。”
“如今孩儿没了，拂儿在这王府也没了立锥之地，过些日子，拂儿便会给师傅写信，请师傅派人来接我。”
诚然，红拂这是在表明态度，在她和纪灵笙之间，慕琛只能选一个。
可惜的是，红拂并不知道纪灵笙已经走了，慕琛一席话让她破防，使她顾不上虚情假意当一个大度的女人。
这话从纪灵笙嘴里说出来，慕琛会认为“就该如此”，毕竟纪灵笙从未掩饰过她对夫君的要求。
可是，当慕琛听见红拂冷静地表达，她其实并没有大度到可以和纪灵笙和平共处时，就让慕琛觉得十分违和。
——毕竟，从所有人的口供来看，红拂小产确实与她个人有关系，而有直接关联的，自然是蔺雪茹。
纪灵笙此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论，都和此事扯不上关系！
可红拂没有紧抓蔺雪茹不放，倒像是咬死了纪灵笙，这和红拂一直以来在慕琛心中的形象——尤其是经过翁先生美化的形象，有太大的出入。
慕琛的内心，忽然产生了一种怀疑。
从认识红拂至今，他以为的“红拂”，是真正的红拂吗？
出于这个突如其来的疑问，慕琛没有给予红拂及时的回应。
而他沉默的时间越长，给红拂的危机感就越强。
最后还是红拂自己忍不住，抬起头来，望着慕琛未语凝噎。
这时，守在旁侧的折桂，终是受不得这种压抑的气氛，为了讨好王爷，也为了讨好主子，她小心翼翼地开口了。
“姑娘，您误会王爷了，王爷心中自然是将姑娘放在第一位的，因着王妃袒护蔺氏，对王爷出言顶撞，且对姑娘出言不逊，王爷一怒之下，已将王妃逐出王府，且还说要，要与王妃和离……”
折桂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发现王爷的面色并未因此而有所改善，反倒是更加阴沉，甚至还给了她一个冷冷的眼神。
此刻的红拂却是心花怒放，她没想到自己还没怎么使劲，那纪灵笙竟然就自寻死路，如此彻底地得罪了慕琛，使慕琛将她赶走了！
惊喜万分的红拂顿时搂住了慕琛的腰身，抽噎道：“王爷……拂儿就知道，当初没有看错人，王爷说过谁也不能欺负拂儿，这话拂儿会记一辈子，如今王爷为了拂儿不惜与王妃决裂，此情，拂儿此生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