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纪灵笙主动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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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纪灵笙主动出招
王府声势浩大，纪灵笙怎么可能没收到风声。
她一贯知道慕琛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自然不会让纪老三独自应付他。
而随着纪灵笙出场，慕琛只觉眼前一亮，她又穿了清新的碧绿小衫，素得一点也不像个王妃。
虽然心里大抵是欣赏这样的纪灵笙，不过慕琛面上不显，只是语气没那么强硬，“王妃出去参加赏菊宴，最后怎么连家都不回了？”
纪灵笙听出他语气中的变化，心情不但没有好转，原本的慵懒神色反而一扫而空。
眼中积攒着怒意，娇容浮现怒色，十分不客气地指着慕琛的鼻子，像个市井泼妇一样，劈头盖脸地大骂起来。
“我回娘家，连王爷的兄长，当今圣上都没有异议，难不成王爷还有意见？今儿个还跟条疯狗似的跑来纪府乱吠，知道自己不会说话就闭嘴！明明是你不肯和离，死皮赖脸地求着我留在王府，现在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又是几个意思？”
纪家小姐一开口，可谓是满堂皆惊。
大家都惊惧交加地看了眼镇北王，发现后者表情果然僵硬了，又赶忙害怕地垂下头去假装没看到。
可纪灵笙的火气显然没发泄够，声音越来越大，好似巴不得纪府外的人都听见。
“难道王爷看不惯我，所以我们就不能和离也不肯好聚好散地休妻，非要给我盖上不守妇道的章，弄得我臭名昭着，再因为羞辱皇室的罪名赐死，王爷你才安乐？就算我们是有名无实的假夫妻，好歹也跟你拜过堂的，你的心就这么歹毒？打不死我就要用这种卑鄙手段害死我？”
随着这番话入耳，众人的神情又有了微妙的变化。
原来这里面还有如此道道？
怪不得王爷一听说纪府入了窃贼，就迫不及待地跑来纪府兴师问罪。
现在肯定有很多人在暗中关注王爷和纪府的一举一动，若是方才王爷的那番话传出去，明日京城里肯定会流传着“纪灵笙被采花贼窃玉偷香”的艳闻……
一想到这点，大家就可以理解为什么王妃要“泼妇骂街”了。
尤其是纪府的仆役，心里都很清楚昨晚丢失的不过是几道剩菜罢了！
王爷却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往自家小姐身上扣了那样的帽子，实在是其心可诛！
于是纪灵笙说完之后，趁着慕琛又气又想辩解，却不知如何开口的哑巴时机，翠喜果断地上前行礼。
恭敬中不失不忿地说：“奴婢见过王爷！王爷请恕罪，奴婢并非有意打岔，实在是王爷方才那样的说法，几乎像是一把看不见的利刃刺向了王妃，奴婢都替王妃委屈！”
“昨日太师府内确有盗贼入府，但丢失的不过是王妃做的几道剩菜，王爷岂能张口便污蔑王妃受贼人轻薄？您这么说，不就是想让我们纪府的小姐去死么！”
说完翠喜直直地跪了下去，一脸义愤和忠心地道：“若是奴婢冒犯了王爷，王爷大可赐死奴婢，可就算是死，奴婢也不能让王爷空口白牙陷害我家主子！”
慕琛见状，眉心微微一蹙，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本王也并不希望王妃出事。”
明明是出于关心纪灵笙才急着赶来纪府，怎么会变成这样？
“扑通！”
又一个丫鬟跪了下去。
云雀在王爷跟前没有翠喜那么大胆，她纤弱的身子伏在地上时还在发抖，她的话也带着颤音。
“求王爷明鉴，我们都可以作证，府里丢的真的只是几道剩菜……王爷您行行好，不要再像上次那样污蔑小姐，借口主子在房中藏了野男人来羞辱小姐，甚至要趁机杀死小姐，若是王爷非要杀人，奴婢、奴婢可以替小姐去死，王爷就放过小姐吧！”
云雀一边说一边“砰砰砰”地磕头。
可胆小的云雀所吐露出的内容，让纪明冉和府里的一众仆役都十分心疼纪灵笙。
虽然他大肆搜查窃贼，是小妹授意，小妹也说了让自己等着看好戏……
但是随着云雀的详细描述，这一刻，他对镇北王的愤恨再次从心底涌出，这让素日儒雅的三公子险些失去风度。
“镇北王，你好得很！回到京城无处显摆你的大将军之威势，便对着我家小妹装上了！我真的很好奇，如你这般暴戾自大的将军，是如何统领三军的？”
纪明冉越是愤怒，说话时的语气就越是冰冷。
而他此番出言，比起翠喜和云雀两个婢女的惊恐剖白，更能挑战慕琛的底线。
他不能忍受，有人质疑自己统帅的能力！
慕琛丝毫不让地反问回去：“你这是，在质疑本王的功绩？不论本王与王妃之间是如何相处，本王率军击败北蛮的事实都不会改变，你将国家大事与如此小事相提并论，本王倒要问问三公子，你是何居心。”
“细节决定成败，小事亦可彰显一个人的性情、处事能力，王爷，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纪灵笙开口了。
她知道以纪老三的身份和立场，不适合为自己辩解。
况且现在，这是她和慕琛之间的纠葛。
所以她有权利说这个话。
慕琛深吸了一口气，在纪灵笙面前，他的气势似乎天然矮了一截。
——主要是，吵也吵不过，打也打不过，人又不占理！
这就很……
“罢了。”镇北王放弃了继续作口舌之争的想法，“本王来此不是与你们争论这些。方才本王的话，王妃尽可好好思考……”
碰了钉子的镇北王原想就这么离去，正常人在权衡利弊之后，肯定会自己乖乖回王府的。
但是，纪灵笙她似乎不是正常人……
所以慕琛说到一半又顿住了，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自己真的让纪灵笙决定，那么自己的心机肯定白费了。
“……本王在太师府门口等你，王妃不走，本王就一直等。”
突然聪明了的镇北王中途拐了个弯，话锋一转成了这。
随即也不等纪灵笙回答，他又大步走出纪府，果真在大门外站着。
如此阴险的一招，让纪明冉脸色沉了。
“他这一站，明日岂不是满城都会传我纪府目中无人，连镇北王都不放在眼里，竟然让人在大门口苦站？”
纪灵笙虽然也有些意外，但是并不慌张。
“无妨的，反正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有了方才的那些内容，相信就算太后想阴我们，也是无计可施了。”
闻言，纪明冉压低声音，“原来小妹故意让愚兄公开抓捕窃贼，是为了提防太后陷害？”
纪灵笙拍了拍三哥的脑袋，“我的好哥哥，你这脑瓜子读书是可以，但是让你参与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恐怕你是活不过第二集的那种傻白甜啊。”
纪明冉疑惑状：“第二集是什么意思？”
“那不重要。”纪灵笙一脸随意，“哥哥只需要知晓，咱们最大的对手其实并不是慕琛，而是太后，那个老虔婆才是老阴哔，人家能够宫斗上位，那心机和手段定是多得很。”
“就拿昨夜的剩菜被偷一事举例，既然已知府中有慈寿宫的耳目，那么是不是可以假设，这件事早晚也会传到太后耳中？”
“这个时候，我们就不要吝啬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摩敌人会怎么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而我想来想去，太后最有可能借题发挥的，便是故意散播谣言，说纪府进了采花贼，而纪府为了掩饰此事，故意封锁消息……”
“到那时，有心人只需稍微查一查，就知道纪府这日的确是追查过窃贼，就算我们给出的理由是，几道剩菜被偷了……但是，谁会相信？”
说着，纪灵笙指着自己的鼻子，认真地问纪老三：“这么大个美人在纪府，贼人不窃玉偷香反而偷几道剩菜，你说天下人会怎么想？”
纪明冉讷讷地答：“会认为……我们为了遮掩你清白受损的真相，而临时编造了一个借口，也是因为太过仓促而慌乱，所以借口非常的拙劣……”
纪灵笙点点头，“对了，就是这样。当然，也会有明眼人想，纪府不可能那么蠢，杜撰那么个把人当傻子糊弄的借口，所以这件事内有玄机。”
“可天下多的是起哄的人，他们对于贵族的艳闻最是感兴趣，没有多少人会在乎这件事的真假，只会不断地将‘王妃被采花贼窃玉偷香’的谣言传播得越来越广。”
“到了一定的程度，太后就能利用这个谣言，来毁掉我，乃至是毁掉……”
纪灵笙的语气突然深沉，眼神也变得幽暗，看得纪三公子心底一颤。
她的未竟之言，纪三公子却兀然懂了。
——毁掉小妹，并不是太后的最终目的。
她要做的是，通过小妹来扳倒纪府，斗垮圣上！
难怪小妹会突然要他光明正大地搜捕窃贼，丝毫没有遮掩。
如今大家听说之后，只会当个乐子来看待。
若是有人想借机污蔑小妹清白……如今又有了小妹对慕琛的这番操作，想必大家会怀疑，是不是慕琛为了除掉王妃，故意做的手脚。
这么一来，不管太后有没有使毒计的打算，最终都不可能遂心如愿！
纪灵笙见他理解了，也就拍拍屁股起身。
“行了，既然这件事的隐患掐灭，我暂时就可以放心地去王府了。”
纪明冉刚为小妹的长远目光感到钦佩不已，便听见她这话。
他下意识地要挽留，但经过方才小妹的启发，纪三公子也学会了深思。
片晌，纪明冉眼中一片怜惜，感慨地说：“小妹，你突然长大了，如今你比愚兄还要聪明，愚兄既欣慰，却也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