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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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盛周五去了医院，仔细询问了医生的治疗建议，得知奶奶的病情已经到了晚期，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脚步沉重的走出门诊楼，他抬头看向天空，灰蒙蒙的，没有一片云彩，仿佛下一秒就要朝他压下来。
医院里的树木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偶有几片叶子还坚持在枝头上，但寒风无情，胡乱刮来，将最后一点秋色也带走。
医院从来都是忙碌的，门口人来人往，脸上有着急，有担心，亦有痛哭流涕，万般后悔的。魏盛茫然的一步步往外走，脑中空空，竟不知自己要做什么，要去哪里。
他心事重重的坐在一处长椅上，垂着头，浓眉紧紧的蹙在一起。
奶奶得了癌症……
癌症……是绝症。
医生的话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
“孩子，你奶奶的情况不太好，而且已经出现转移的迹象了，我是建议你尽快让她住院化疗，但化疗你也应该清楚，过程很痛苦，甚至比现在还要痛苦百倍。你奶奶年纪大了，产生的并发症也会很多……费用的问题先不提，有一点你要清楚，即使这样，你奶奶的病也几乎没有可能治好……你自己好好想想。”
魏盛的手不自觉的握成拳头。
接受治疗，奶奶会比现在更痛苦，而且治疗成功的几率非常小，但如果不治……奶奶会在痛苦中，很快离世。
想到这里，魏盛的眼眶红了。
他不想奶奶走。
自从小时候，爸妈离婚之后，他就一直由奶奶养大，虽然没有父母之爱，生活过的紧紧巴巴，但他从来没有埋怨过，因为他有奶奶，奶奶很疼他，他很满足。
奶奶没有文化，也没有正经工作，但为了养他，经常帮人打小工，常在夏日炎炎时在工地上做活，亦或者在寒冬腊月里顶着寒风，在公路上扫街。
魏盛从小就早熟，奶奶的不容易，他都看在眼里，小小年纪的他也懂得心疼人，每次奶奶劳累一天回到家，他都烧好热水，给奶奶泡脚，而奶奶也会笑着说：“我的小盛真乖。”
二年级的时候，老师在课上问同学们的愿望是什么，长大了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同学们踊跃发言，有的想成为科学家，有的想当宇航员，去探索宇宙，有的想当医生，救死扶伤……那时候魏盛没有举手发言，但他在心里默默说出了他的愿望。
他想快点长大，快点工作，挣好多好多的钱，让奶奶过上好日子，不用每天这样操劳。
这个愿望伴随他从小学到初中，再到现在的高三，这个愿望在他心中一直没有变过。
随着高考的一天天逼近，他的内心是欣喜的，因为距离实现这个愿望也越来越近了，可没想到，上天跟他开了一个这么意外的玩笑。
奶奶病了。
魏盛的嘴角轻扯，露出一抹嘲弄。
在他最懂事，也最无能为力的年纪，最疼爱他的奶奶得了重病……
奶奶操劳了一辈子，到最后什么福都没享到，还要每日被病痛折磨……老天爷未免太过无情，也太不公平。
不远处传来说话声，像是在闲聊，其间还伴随着轻松的笑声，魏盛淡淡朝那边看了一眼，正要收回，却在看清其中那个身着白大褂的人的面容时，微微一怔。
是……裴诩的妈妈。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灰色长款大衣的男人，魏盛见过他，是裴诩的爸爸，他正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老人的腿上缠着绷带，应该是受伤了。
魏盛在班上偶然听见裴诩说过，他爷爷大冬天去钓鱼，结果摔断腿了，现在在江大附院住院，想必，这个老人就是裴诩的爷爷。
老人的年纪和自己的奶奶差不多，但精神却很好，说话声音中气十足，正指挥着裴之远推他去右边的亭子。不知裴之远说了什么，老人没好气的骂了他几句，裴之远好脾气的笑着求饶，旁边的贺颜也弯起唇角。
一家人其乐融融。
真好……
魏盛的目光不自觉的带着些羡慕，看着他们说说笑笑的走远。
寒风愈加凌厉，刮在脸上，生疼。
魏盛又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平复好情绪，才站起身，脚步沉重的走出医院。
……
下课铃声响起，可讲台上的老师依旧认真讲着课，对铃声恍若未闻，直到将这道大题讲完，才布置课下作业，拿着东西离开。
老师一走，同学们才放松下来。
为了应付接下来的考试，最近的学习任务实在是有些重，每个学科不是做卷子，就是考试，实在是让人觉得枯燥，再加上教室的暖气开得很足，所以，大多数的同学一下课，就立刻合上书，一头趴在桌子上补眠。
现在就有很多同学趴在桌子上小睡。
庞子乐看了一眼正睡得不省人事的同桌，放低声音的和一旁的裴诩说话。
“诩哥诩哥，昨天张可给我发微信，说寒假要回来找我们玩。”
正在埋头做题的裴诩笔尖微顿，“张可？”
“嗯。”庞子乐正因为可以和许久不见的好朋友见面而高兴，乐滋滋的说：“就是他，说起来，自从他转学，咱们有大半年没见到他了，还怪想他的。”
张可性格开朗，学习成绩也不错，在班里和庞子乐最是要好，裴诩和他的关系虽然没有多好，但因为庞子乐的缘故，两人也是比较好的朋友。
自从张可转学之后，裴诩和他就再也没联系过，这还是在他转学之后，第一次知道他的事。
“他转到哪个学校了？”
庞子乐想了一下，“好像是北城二中……”
话音刚落，裴诩微愣，还没来得及阻止，便见庞子乐高高兴兴的和斜前方的周思齐说话道：“齐哥齐哥！”
周思齐原本在看书，听见庞子乐在喊自己，刚回过头，便听见庞子乐兴奋的笑着跟她说：“齐哥，你原本就是北城二中的学生吧，我有个朋友现在也在北城二中，寒假就回来了呢。”
北城二中？
一听见这四个字，原本平淡的目光瞬间戒备起来，只不过是眨眼功夫，周思齐便压下了心中的厌恶，淡淡的回了一个“嗯”字。
之后就转过身，继续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