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这身皮毛值不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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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鼓起勇气，黑玛瑙般的眸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巴巴看向他。
狐狸天性爱美，也爱魅惑美人，她自然也不例外。
感觉那只温暖的手落在她身上，轻轻抚摸她背脊上的白毛，自觉没有危险，想起那人给自己的任务，她仰起头蹭了蹭他的手心，身子往地上一滚，翻出白白的肚子。
抚摸的手抬起，少年盯着她，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他好奇地打量她，“是公的还是母的？”
她一愣:自己这么妩媚，他竟然觉得自己是个公狐狸？！
觉得受到了侮辱，她猛地翻身而起，一头撞在他腿上。
少年纹丝不动。
她磕得脑袋嗡嗡。
“脾气这么大？”
她听到他呢喃一句，身子一轻，被他从地上捞了起来。
落进温暖的怀抱，不好的记忆涌进脑子，她全身一抖，僵持着不敢动了。
她想起自己在森林岩外遇到苏络的时候，女孩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对她伸出手:“你好，我叫苏络，我们以后可以一起玩呀。”
初入人世的小狐狸没有戒备之心，以为她是真心实意对她友善，便信了她的话。
当她知道小女孩是除妖师的后人时，一切都晚了。
她挖掉了她的内丹，威胁她以后要听她命令，不然就毁了她的内丹。
失去妖丹，她再也回不去自己原来生活的世界，只能被迫跟在除妖师身边谋求生路。
她一动不动，少年轻笑:“突然僵了？莫不是现在才知道害怕？”
她的确害怕——妖精和除妖师势不两立，虽说她现在是跟着除妖师混饭吃的妖精，但骨子里的恐惧没法轻易消除。
“嗯？”他掂了掂她，手指触碰到她腿上的伤，清冽的眸中划过一抹深思，“受伤了？”
她缩回爪子，闷闷不语。
就像妖精不喜欢除妖师，除妖师也不喜欢妖精。
她是苏络的傀儡，也是苏络泄愤的工具——那个小女孩总能找到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法子折磨她。
每次看到她雪白的皮毛被鲜血染红，她就会畅快地放声大笑。
孩子的恶意总是天真又残忍。
“伤这么重？”少年语气隐隐不快，“苏家人就是这么对待式神的？”
本来早就习惯了来自人类的恶意，面对陌生人突如其来的关心，哪怕只是一句责问，她也忍不住鼻尖一酸，委屈得想嚎啕大哭。
好想回家，想离开这里，想回到深林岩内，想阿妈做的饭……
潮湿濡湿了手指，少年低头看她，曲起手指挠了挠她的下巴，顺便把眼泪擦在她的下巴毛上。
她合理怀疑他在嫌弃她的眼泪。
带着冬日寒意的风忽然间温柔了下来。
管家从远处小跑过来，恭敬地和少年说话:“楚少，老爷在书房等你。”
“知道了。”
管家看一眼她:“这狐狸——”
他知道这白毛狐狸是小姐从深林岩外抓回来的猎物，当时家主特别高兴，大加赞扬了女儿的机敏聪慧。
“这狐狸养的不错。”少年语气玩味，“这一身皮毛保养得好，应该值不少钱。”
判断不了这是少年的真心话还是玩笑话，管家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干巴巴地解释:“这是我家小姐的玩具……”
“玩具？”少年呢喃重复一遍，冷冽的目光落在管家身上，意有所指，“既然只是玩具，借我玩两天，苏络应该不会介意。”
不给管家反驳的机会，他抱着狐狸扬长而去。
……
少年的手很温暖，很柔软，落在她久未处理的伤口上，随着药膏清凉的触感，一直渗进她的心里。
小狐狸趴在抱枕上，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别太感动。”收回手，小小的少年说话却是一派老成，“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她垂下眼帘，趴在垫子上，只觉得前途灰暗。
少年抽了张湿纸巾擦手。
冰凉的药膏涂在皮肤上，小狐狸下意识抬起爪子要舔，被他眼疾手快地按住。
他捏住她的后脖颈把她提起来，四目相对，皱眉道:“是不是要给你戴个伊丽莎白圈？”
那不是给猫猫狗狗戴的吗？她才不要！她是狐狸！狐狸精！
小狐狸气得用尾巴抽他胳膊。
被不痛不痒地打了两下，他把她放回到沙发上，警告道:“要是被我发现你把药膏舔了，我就给你戴个伊丽莎白圈。”
说完，还煞有介事地吩咐管家去准备一个。
狐狸精的尊严受到侮辱，她朝他龇牙，然后转过身用屁股对着他，以表怒火。
半晌，没有听到动静。
她悄悄回头，发现他已经起身收拾东西，看样子是准备离开。
苏络就是在这个时候闯进来的。
女孩张扬得好似初升的太阳，大刺刺闯进客厅，在看到他们后，她冷笑一声，小孔雀一般高高抬着下巴，用不屑一顾的语气和少年说话。
“你们楚家的除妖师连妖怪都没见过吗？来一趟我家，还要偷我的！”
说完，她气势汹汹走向少年，停在他面前。
“楚臻，听管家说你还特意找他要了膏药？你不会是被这只连人形都没有练成的狐狸精迷惑了吧？”
她话音未落，少年冷冷看她。
即使是差不多的年纪，少年已然比她高出一个头，垂眸打量她的时候，来自高阶灵力的压迫让她双腿一阵发软。
还好他只是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后便移开了视线。
没有多说一个字，他绕过她离开了客厅。
从没有人敢用这种态度对待苏家人的掌上明珠。
苏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气得用力跺脚。
苏家大小姐和未婚夫的第一次见面称不上愉快，这也导致后来在家族的逼迫下，苏络对楚臻越来越厌恶。
少年时仅有一次的相遇，双方对彼此的印象都是一言难尽，所以后来楚臻答应结婚才让苏络那般愤怒。
他根本不爱她，也不会爱她，为什么要答应娶她，为什么要毁了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
她甚至怀疑，楚臻是为了报复她，才在得知她已有恋人的情况下，答应苏遇的提议尽快结婚。
当然，从那次以后，小狐狸再也没有见过楚臻，而这些猜测和想法，都是苏络在决定偷梁换柱前，一股脑儿告诉她的。
这就是楚臻和“苏络”的过去，一场不合适的婚姻引发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