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安南城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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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破空赶来的二位大乘境修士，辛却依旧处变不惊，又是一阵低语响起。
隐隐约约可以听懂，祂是在表达遗憾。
“这么快就来了？真扫兴啊 ”
叶天然凌空而立，怀中长剑铮然出鞘：“你一道投影入我东土，不过也是大乘的修为，安敢如此狂傲？”
“开战之前，送你们一份礼物好了”
辛说着，微微抬手，指尖一滴浓郁的黑泥滴落，落在地面则瞬间膨胀数万倍，化作汹涌的污泥潮流席卷全城。
“住手！”叶天然看穿了辛的想法，一声厉喝，与宋雅宁同时出手。
“嗡嗡——”
一道巨大的黑色场域轰然展开，吞噬了原本空间的一大片区域，呈现出一个突兀的正十六面体。
“黑域！”陆乘风看着空中的黑色几何体，面色凝重：“高阶修真者战斗时展开的高维空间。”
赵长安面露疑惑，正想细问一下这黑域的相关信息，就被闯入眼帘的黑影打断。
他们的脚下，爆发出一个巨大的黑泥泉眼。
“糟了，是辛留下的后手吗？”
见识了黑泥的恐怖，赵长安有心想要带领几人飞离开，却也失去了最佳时机，只能开启纳戒，释放出海量的纳米机群。
纳米机群凝聚成一个致密的圆球，将四人包裹在其中。
圆球刚刚闭合，汹涌的黑泥就撞击在圆球之上，瞬间腾起股股青烟，开始迅速地腐蚀起表层的纳米机器。
望舒全面接管了纳米机群的操控权限，开始细致地操控每一个细小的机器位移。
一旦有被腐蚀损坏的机器，就立刻会有内层的机器填补上去，同时，更内层的机器再填补内层的空缺，就这样保持圆球的大体完整。
“望舒……这次事端结束以后，我回羲和一趟，取消所有权限限制吧……”赵长安感受到了望舒的细致操控，突然说道。
权限限制本来是联邦用来限制人工智能的重要手段。
作为能够独立思考、并且一人操纵整艘战舰的存在，如果不加以控制，对于整个联邦来说，完全是一场灾难。
但是如今来到这这片天地，这种担心反而显得有些多余了。
望舒闻言，顿时笑的眉眼弯弯：“怎么，舰长对我这么放心吗？”
“呃……”赵长安刚想解释，就被萧霜的声音打断。
“赵公子，这么多的黑泥，我担心萧家……还有城中的百姓会……”
萧霜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此刻的赵长安也并无顾忌外界的心思。
“我会将浑天高塔展开成庇护所，但是能不能护住他们就不确定了。”
萧霜深知赵长安的此刻的艰难处境，连连道谢，不敢再奢求更多。
只要能为父亲争取一丝生机，便足够了。
虽然被纳米机群包裹着看不清外面，但是黑泥的腐蚀显然持续着。
“诸位，我看出来一点黑泥的章法。”陆乘风说道。
“它似乎是催生生命体向着畸形的方向转变，最终导致死亡……由于使用者境界过高，这个转变过程可能会涉及到‘法则’，是不可逆转的。”
“一旦沾染上，异常棘手。”
石柔也是皱起眉头：“那我们要这样僵持多久？”
赵长安无奈摇摇头：“可能要等到二位师尊结束战斗，前来解围了。”
说来简单，谁知这场战斗要持续多久？
就这样维持了将近半个时辰的圆形护盾，损坏的纳米机器已经不计其数，哪怕这是用来填补恒星战舰的体量，赵长安也开始担忧起剩余的数量是否足够了。
突然，腐蚀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几道彩色丝带就轻易穿透了防御圆球，温柔地缠绕住几人，将他们带出外界。
这是瑶池圣主宋雅宁出手了。
此刻的黑域早已散去，辛也不见踪迹。
叶天然抱剑伫立一旁，发髻凌乱，面色也有些惨白，显然没有在刚刚的战斗中讨到便宜：“赵公子，你一向神通广大，安南城就拜托你暂且维稳，而后圣地会派遣救灾队伍赶来。”
宋雅宁亦是如此，气息萎靡，说话的声音也小了不少：“我等目前有要事在身，就先带着徒儿离开了。”
石柔和陆乘风同时瞪大眼睛，没有料到这么快就要分别，但是看见师尊的严肃面容，知道此刻不是讲究个人私情的时候，只好向着赵长安摆手作别。
送别了两人，赵长安立刻腾空而起，审视起安南城的现状。
整座边境重镇已经被黑泥完全覆盖，宛若一张盖在城池之上的黑色蛛网。
原本错落有致的街道如今布满了一块块涌动的黑泥，四散着绝望的肉块和骨质盆栽，再看不见一个活人。
辛消失了，黑泥也失去了活性，不再继续蔓延，也不再具有诡异的畸变性质，退化成了黏腻的黑色胶质。
当然，黑泥显然比两位圣主更有效率，在他们结束战斗之前，黑泥就屠杀了安南城几乎全部的人口。
“走！”赵长安一把抱起焦急不已萧霜，向着萧家飞盾而去。
此刻的萧家院落中，黑泥几乎吞噬了所有，沾染上了院墙，屋舍，亭台……唯有浑天高塔展开的临时庇护所依旧矗立，奇迹般地没有沾染上任何黑泥。
虽然惊喜，但是……这怎么可能？
萧霜紧紧抓着衣角，在赵长安怀中向着院落更深处飞行。
一些原本被院墙遮挡住的东西浮现在眼前。
是庇护所脚下，一个修士围成的圆圈，黑泥在这个圆圈外戛然而止，无法向上寸进。
虽然说是修士，但是也是赵长安根据因果推理而出的结论，因为眼前的这些东西，很难称呼他们为修士……
正对大门方向的是一团已经彻底畸形化的肉块，从上面隐约涌动过的元婴气息可以感知到，这似乎是萧家的元婴老祖，还有周围……
老祖身旁一个……肉团，上面的力量……很熟悉。
赵长安落在地面的瞬间，萧霜立刻飞扑了上去。
“爹——”
撕心裂肺的哭声。
哪怕萧霜得知自己无法修炼之时，都未曾有这样的失态。
曾经意气风发的萧家家主，如今哪还看得出半点人样，整张脸被完全畸形的放大，两颗眼珠也被挤出眼眶。
身躯更是惨不忍睹，一节节膨胀的骨瘤宛如在身躯内爆炸一般，将这副金丹境界的强健身躯碾得粉碎。
不同于萧家元婴老者的油尽灯枯，萧烈似乎还强撑着一口气：“霜……儿……”
“爹……”萧霜听见呼唤，更是泪如雨下。
“拿着……”萧烈身躯的一块肉瘤涌动起来，仔细辨别的话，可以看出那是原本手的位置。
那是一枚纳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