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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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休之所以胆敢这么嚣张地深入敌人的腹地，当然是因为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在上一次的预测中，出现了偏差，不管是意外还是什么原因，都值得他心生警惕。
在来到这里之前，他又接到了一封新的邮件。
上面标明了他此行的危险程度不高。
因为那所谓的祖师当时就在现场，韩休表现出来的威势已经和他现在的状态相差无几。
他更惧怕的是，韩休背后站着的那位不知道是否还在暗处窥视的女仙子。
虽然根据谣传，这位仙子已经仙去，但他根本不敢肯定，这是不是一种欺骗他现身的手段。
而韩休主动前往荡魔宫的行为，也让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他只得匆匆离开荡魔宫，躲得远远的，只留下了自己的仆从坚守在了荡魔宫里，密切注意后续的情况。
当然，韩休仅仅是知道荡魔宫祖师已经不在真武山上了。
至于对方在真武山安排了什么措施，未来的投影并没有告诉他。
不过，既然没有真正能够威胁到他的存在。
那这一次真武山，他势在必行。
他希望能够在真武山上，找到对方留存的蛛丝马迹，看看其中能不能找到对方的一些线索。
但截止现在，他也仅仅是找到了一些武功秘籍。
有些奇怪的是，对方竟然将武功秘籍留下，大大方方地留给了敌人。
这让韩休有些想不明白，如果换做是他的话，至少得将荡魔宫高阶武功尽数带走，或者摧毁。
毕竟基础武功和进阶武功都是能够从弟子们的口中拷问出来的。
但事实却是，荡魔宫的藏书阁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所有的藏书都在，韩休不仅看到了真武道剑的秘籍，而且那个号称当世唯一一个学会真武道剑的弟子玄元子也留在荡魔宫。
似乎所有的遗产就等着敌人来取一样。
韩休在渴望得到荡魔宫武学的同时，也保持着相当程度的警惕。
在有人暗中窥视他的时候，他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对方的踪迹。
他并没有声张，而是装作什么也没有察觉的样子。
那人只是在暗中观察他，小心翼翼地生怕韩休有所发现。
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行踪早已落入了韩休的视线中。
这人并非他人，而是近段时间里韩休只见过一次就一直销声匿迹，足不出户的玄元子。
令韩休意外的是，此人的伸手远远强过了他明显上表现出来的。
韩休粗步估计，此人至少得有法相境的程度。
对于玄元子的年龄来讲，这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而且韩休的猜测很保守，真实的玄元子只高不低。
这的确很不符合常理，这意味着玄元子也在某种程度上开挂。
他一定有着不合常理的地方。
而这一切，是不是与对方特意留下了武功秘籍有关呢？
韩休想了想，顿时心生好笑。
既然对方搭好了台子，不上去表演一下岂不是辛苦对方？
几天后的清晨，韩休早早地来到了演武场。
这里清风雅静，灰尘铺地。
似乎很久已经没有人来练功了。
轻笑了一声，敌人在搞什么名堂，韩休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开始模拟荡魔宫的武功，在演武场上一遍又一遍的演练。
虽然看起来是荡魔宫的武功，但是内核却全然不同。
只是韩休模拟得很像，除非是紫霞真人那个级别的人物，与韩休交手才会发现端倪。
至少目前还呆在真武山的人里，没有一个人有那种本事。
在练了第二套武功的时候，玄元子已经再度出现。
韩休明显从对方的呼吸中感受到了他的慌乱。
在韩休面前，任何所谓的天才，压力都是巨大的。
玄元子已经切实感受到了那些师弟们仰望他的时候，那种既崇拜又嫉妒的复杂心情。
从低级武功到高级武功，韩休一一展示了一遍，然后就回到休息的地方。
唯一令韩休好奇的是，玄元子一点慌乱的样子也没有，这让他有些好奇。难道他们这些人就不怕镇武司的大军压境？难道他们都还有逃离的后手？
当韩休离开之后，玄元子一脸魂不守舍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址。
沿途偶遇的弟子们，见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在惧怕即将到来的大劫。
“完了，完了，就连一向胸有成竹的玄元子师兄都如此害怕！难道我们真的就没有希望了吗？”
“这两天越来越多的人偷偷下山逃走了。执法堂的师伯师叔们连杀了好几个师兄师弟。可依然挡不住人心惶惶啊，现在还留在门里的人又有几个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若不是不想在追杀中担惊受怕，谁想留在这里！”
“要不，我们还是偷跑吧。我们只是微不足道的小虾米，镇武司不见得会专门派人来搜查我们。只要我们小心谨慎，分头行动，未必便不能逃脱了。”
“你说得对，趁着镇武司的人还没到来。我们先逃了，总比在这里等死要强！”
……
他们并不知道，山下镇武司的人早就埋伏在侧。许多他们中的先行者早已经擒下。
镇武司之所以没有立即强攻，就是想瓦解他们的斗志，让攻打真武山的损失降到最低。
当然，这也是给韩休创造便利。
当玄元子回到住处的时候，他的师祖，一名叫做虚影子的归真境强者看见了他深受打击的样子，不由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你平日遇到什么事都是处变不惊的平稳，怎么今天一反常态，变得失魂落魄了？”
玄元子叹道：“师祖，直到今日，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奇才？祖师让我们留意的那人，我见着了，我本来还想看看，能让祖师都甚为忌惮的人是什么样的人物！
可一见之下，让弟子彻底不明白了。我们门派的武功从不外传。可他竟然能够在短短时间里学会，而且一看就是浸淫多年的火候。
不仅仅是本派的基础武功，便是好多连师伯师叔都练不了的武功，他都能一举练成。
这世上真有天赋如此高的人吗……”
玄元子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他此刻极度地怀疑自己。
难道在经过大量的掠夺之后，他也远远比不上真正的武学奇才？
难道他的人生真的就充满了虚假吗？
其实，玄元子并非外界相传的天赋横压当代的年轻人。
能进荡魔宫，代表着他本身出类拔萃。
但也仅仅只是荡魔宫无数杰出弟子中的一员。
与年轻一代惊才绝艳的众人们相比，他其实只能算平庸。
他之所以能成为第一，只是因为荡魔宫祖师选中了他而已。
他用上了许多禁忌的秘法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可是今天，他在见识了韩休惊人的天赋之后，他首次产生了自愧不如的想法。
哪怕是他用上了许多秘法，也是永远超不过韩休的。
虚影子见了玄元子这番模样，心里有些看不上这个温室中的花朵，淡淡一笑：
“那有什么？只要他练了荡魔宫的武功，不就成了你我的猎物了吗？就算他再是厉害，也被我们天然克制。想象吧，祖师忌惮的人物马上就要被我们铲除。他老人家一高兴，真正厉害的武功就会传授给我们。到时候，这天下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都以为掌教他们是本门最厉害的人，其实他们只不过是祖师推出来的门面而已。
只要祖师允许，我们随时会变得比他们更加厉害。
那所谓的天才，在我们面前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玄元子愣了一愣，眼睛突然爆出了凶光：
“你说得是，师祖。只要我们最终解决掉他，他也不过是武林中令人惋惜的谈资罢了。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虚影子笑道：“既然此人已经上钩，我们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今晚我们就分头行动，将本门的补品全部炼化掉。我们很快就能超越掌教和长老，然后顺便解决了祖师忌惮的那个家伙，就赶紧离开这里，去寻找师祖。”
玄元子点头道：“师祖所言有礼，不过那个叫韩休的人，我想亲自动手。”
“没问题，他就交给你了。”
两人相视奸笑，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尽在掌握中了。
入夜的时候，韩休趁着夜色，到了真武山下镇武司驻守的地方。
其时文凤乾早已摔人驻扎在了附近，他派出了大量斥候围住了真武山，不让任何消息外泄，也不让任何人逃脱或者增援。
一见到韩休到来，文凤乾便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
韩休摇了摇头：“暂时没有发现。不过有些地方却有些不合常理。”
他当即便将自己的怀疑讲述了一遍，看看文凤乾这样见多识广的老江湖，能不能从中发现一些端倪来。
文凤乾听完后，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方道：
“的确有些不合常理，其中定然有诈。幸好你多留了个心眼，要是贸然练习说不准会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韩休点头道：“我第一次看到荡魔宫武功的时候，就发现他们的武功被篡改过。所以在弄清楚其中奥秘之前，我绝不会练习其中的武功。”
文凤乾叹道：“你这定力还真是惊人。若我有你的天赋，能够看一眼就学会对方的武功。哪怕是明知道有不妥之处，也会忍不住练习。毕竟那可是荡魔宫的全套武功。”
韩休笑道：“或许那时候，你也就看不上荡魔宫的武功了。”
文凤乾愣了愣，随即笑道：
“也是，那时候我也许只会借鉴。只有属于自己的武功，才是最适合自己的。至少在这一点上面，你比很多人都强。
如今真武山上有许多的弟子都逃亡了。
现在山上的士气如何？”
韩休道：
“普通弟子人心惶惶，魂不守舍，高层也大多闭门不出。从表面上看，他们已经不堪一击。但我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我们也不能一直耗在这里。我会随时关注他们的状态，若有合适的机会，我会随时发起信号。”
文凤乾点头道：“我这边早已做好了准备，随时都可以进攻。”
两人商议了一些细节问题，然后韩休便朝着真武山上移动。
这一夜格外的静，就连守夜巡逻的队伍也没有看见。
韩休微微诧异，总不会连巡逻队的人都集体逃跑了吧。
但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负责夜间巡逻的人虽然士气低迷，但是对于荡魔宫有着难以言喻的忠诚，他们绝对会死战到底。
不过，韩休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他还没有接近峰顶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被盯上了。
黑夜中走出来两个身影，其中一人正是最近一直在暗中窥视自己的玄元子。
韩休一看他们的架势，便多少明白了对方的来意，轻声笑了笑：
“怎么？连装都懒得装了吗？”
玄元子微微意外：“你一直知道？”
“难道这不够明显吗？从我进入真武山的时候，你们就一直在关注我。不过我很好奇的是，我的易容术自认天下少有能及，你们又是如何认出我的？”
韩休故意问。
玄元子得意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气机，你能改变外貌，甚至变更气质，但是你的气机却很难改变。你假扮的那名弟子很平庸，但你的气机却很独特，属于让人一眼难忘的对象。”
韩休点头道：“果然还是这方面出了问题，看来我倒是小瞧天下人了。以后再易容潜入的时候，我得更加慎重。”
玄元子笑道：“你还有机会吗？”
“为何没有？”
“今日我和师祖双双来到此处，你认为你还有活着的可能？”
玄元子轻蔑地一笑，
“我承认我的确不如你，不过你错就错在太自信了。你不该练荡魔宫的武功！”
韩休心中一动，问：“为什么不能练？”
“你是不是很奇怪，今晚一个荡魔宫的弟子都没看见？”
玄元子得意地说。
韩休思索片刻，说道：“莫非荡魔宫的武功有异，练了之后，会成为你们的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