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渣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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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记事起，宋岗国就经常喝醉酒打她妈妈。
起初是拳打脚踢，后来开始拿棍子揍，等清醒过来就跪在地上求着她妈妈原谅。
也不是没有尝试过逃跑，可是都会被抓回来。
有一次母女俩趁着宋岗国晚上喝完酒睡着偷溜出门，已经跑出大队里了。
宋曼青记得那晚是个好天气，皎洁的月光为她和母亲照亮大队里坑坑洼洼的路。
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见到光明，可是宋岗国半夜起床上厕所看见母女俩没在，喊上大队里的狐朋狗友，把两人逮了回去。
然后等待母女俩的是更暴风雨般的拳脚。
看着眼前眼神坚毅的女儿，沈兰君哭得说不出话来，“都怪妈，是妈妈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沈兰君满心自责，她怪自己太懦弱，怪自己没本事没有护住自己的孩子。
这么多年，她似乎忘了自己也曾是京都最勇敢的姑娘。
“妈，不哭了，我长大啦，我以后能保护你了。”
宋曼青笑着对沈兰君说，可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
“真是反了天了，竟然还敢朝你奶动手！既然能下床了，赶紧滚去相亲。”
阴冷的男声突然从屋外响起，宋曼青一抬头，便看见一道冷血不耐烦的视线。
是渣爹——宋岗国！
宋老太看见她的好儿子来了，刚才的怯场胆颤立马消失不见，又开始尖声大叫：
“明明是你自己臭不要脸，不顾名声和二赖子滚草垛，怨得了别人吗？”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滚草垛子了？”宋曼青冷冷开口。
“我，我”宋老太满嘴是血，捂着嘴支支吾吾就想说：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但真动脑子想了想，才发现这事她还真没看见。
但是，那又如何，这个赔钱货今天不嫁也得嫁！
她就想不明白了，那可是肉联厂的主任。
虽然带着两孩子，但是人家条件这么好，多少小姑娘想嫁还嫁不过去呢。
怎么就这死丫头死活不愿意。
“竟然还敢跟你奶顶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宋岗国看宋曼青一点都没有低头认错的样子，拿起屋里的棍子就要去打她。
可就在这时，谁都没有注意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宋曼青快速转身，紧接着就闪到宋岗国身边，用尽全身力气朝他胸口猛击一拳。
紧接着就弄乱头发，用手里破碎的玻璃瓶狠狠朝自己手腕划了一道口子，捂着冒着鲜血的手臂转身出门，大声嚷嚷道：
“杀人啦，杀人啦，宋岗国杀人啦。”
宋曼青故意喊得很大声，周围的邻居没一会就围了过来。
坐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的宋老太，左瞅瞅右瞅瞅一脸懵：是这赔钱货要杀人，怎么她倒喊起冤来了。
宋曼青一边哭一边捂着还在流血的伤口，神情可怜兮兮，“爸，你别杀我，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第一眼见到的是最有冲击力的，周围的邻居一抬眼就看见宋曼青满手是血的可怜的样子。
他们都知道宋岗国爱打人，但是这要杀自己闺女，就太过分了。
人群中不知谁先开了口，“岗国，你这就不对了，打归打，不能杀人啊，这总归是自己闺女，下手太狠了啊。”
“就是，不听话好好说不行吗，值当动刀子吗？”
宋岗国捂着疼痛异常的胸口，艰难开口：
“大家伙误会了，是这死丫头自己脱光了和二赖子滚草垛，我正打算好好说她两句，谁知道她自己受不了，还......”
还没等他说完，宋曼青赶紧大声反驳：
“爸，别人都是家丑不可外扬，你可倒好，不但污蔑自己亲闺女，还到处造谣我的名声，你是真想把我逼死才开心是吗？”
“谁造谣了！你和二赖子那事都被美娇看见了，还有啥好说的？！”
宋美娇是宋家老二宋爱国的闺女，平时在大队里都鬼鬼祟祟的。
今天为了看宋曼青的笑话，特意起了个大早，现在更是趁着人乱，躲在人群中准备偷偷看好戏。
突然听到自己二叔提到自己的名字，宋美娇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就想跑。
“既然你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自己闺女，那就把宋美娇叫过来，我和她对质，看看她哪只眼睛看见了！”
宋美娇贼眉鼠眼地悄悄后退了几步，扭头抬腿就要跑。
可就在这时，人群中不知谁发现了刚迈开腿的宋美娇，举着她的胳膊叫道：
“哎，美娇不是在这嘛，来来来，你快来解释解释。”
他们红星大队已经连续两年是幸福公社里的先进大队了，乱搞男女关系这种丑事可不能发生在他们大队。
前世这次跳河，宋曼青确实百口莫辩，她以为自己真的和二赖子有什么事情。
以至于后来她再也不敢见人，自卑到没有一丝反抗就嫁给了谭平远。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这里面的搅屎棍竟然还有这个堂妹！
宋美娇喜欢大队里的下乡知青林华，可林华却喜欢宋曼青这种妩媚明艳长相的。
前世的宋曼青对林华有些朦朦胧胧的印象。
下乡知青嘛，那可是肚子里有墨水的人，白白的衬衫衬得人更加秀气挺拔，一双眼镜戴在脸上一看就是有知识的文化人。
偏偏就是这样的城里人，一天一封情书往宋曼青怀里送。
宋曼青还没有回应，一直躲在背地里的宋美娇却受不了了。
这次陷害她和二赖子滚草垛子，就是这宋美娇出的手。
宋曼青可还记得，这个堂妹和她的“好闺蜜”何婉晴的关系可是不错呢。
宋曼青看着人群中神情慌乱的宋美娇，冷声开口：
“堂妹，我爸说你看见了，那你说说是什么时候的事？”
宋美娇本就没见过大世面，见这么多人都看着自己，心里一紧张，脑子更是转不过来，支支吾吾道：
“我，我当然看见了，就是昨个晚九点，你别想抵赖。”
宋美娇心底暗自舒口气。
幸亏这问题她知道怎么回答，具体的时间地点还是她告诉二赖子的呢。
她以林华的名义做诱饵，把宋曼青约了出来，没想到这个自持清高的表姐竟然还真的应约了。
哼，她就知道这个表姐惯会勾引人！
表面上对男人不理不睬，她稍微一出手，她就原形毕露了。
“行，既然你这么肯定，那你说说，地点在哪？”
“就在大队东头那草垛子里。”
宋美娇一脸傲娇，这些问题根本难不住她，她根本不用想就能回答出来。
看她今天不把这个狐狸精的真面目揭发出来！
“回答正确，那你说说，我和二赖子平时都不说话，他怎么就能把我约到那里呢？”
“当然是我骗他的，我说你喜欢他，要和他约会，他才屁颠屁颠跑出来的......”
宋美娇没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小嘴还叭叭地说个不停。
一直等到周围邻居都开始对她指指点点，她才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啥。
坏了！
她怎么把自己的计划都说出来了！
就在这时，本来还铁青着脸的宋曼青突然脸色一变，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喊道：
“美娇，原来是你在害我，怪不得你连时间地点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昨天根本没有见到二赖子，大队西头的老李叔能给我作证。
老李叔家的大儿子昨天晚上九点才从县城回到家里，你说我九点和二赖子在一起，其实我九点的时候正路过老李叔家门口呢！
不信可以问问老李叔。”
“我知道你喜欢林知青，但我没想到，你竟然以林知青的名义把我叫出去，想要毁了我的名声！
我是有分寸的，好孩子是不能乱搞男女关系的。
没想到，堂妹你竟然义无反顾给我泼脏水。”
“还有我爸。
我爸不听我解释，就要污蔑我，甚至要杀了我！
各位叔婶儿，你们给我评评理，这日子还怎么过？呜呜呜。”
前世这个时候，老李家大儿子把木材厂的工作搞定了，到处在大队里炫耀，说得那叫一个详细，宋曼青记得。
或许是因为流了不少血的缘故，宋曼青脸上苍白，再加上她这可怜的哭泣声和悲惨的身世，周围的邻居有些心软的人已经开始愤怒了：
“岗国，你瞧瞧你干的这些好事！自家闺女的话你不信，偏偏相信一个外人的话！”
“就是，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这老宋家太不是人了，竟然这样逼自己的亲闺女！”
“这个宋美娇也真是，小小年纪就乱搞男女关系，真不知羞耻！”
宋岗国一脸震惊，他没想到平时连屁都不敢放的闺女现在竟然口齿这么伶俐！
躺在地上的宋美娇也吓得张大了嘴巴。
一脸不可置信：她这个堂姐怎么这么轻易地就把林知青供出来了！
她怎么知道自己喜欢林知青？
让她这么一闹，她的林知青以后还怎么在大队里做人？
周围的邻居越骂越离谱，宋曼青还一直在旁边拱火，一边哭一边引导着大家质疑宋岗国的人品。
宋岗国毕竟是大队里的记分员，眼看着大家话语越说越犀利，吓得他后背冷汗直冒，赶紧开口：
“行了，既然你和二赖子没事，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咱们毕竟是一家人，我肯定不会害自己的亲闺女。”
宋岗国私心里不想把这事闹大，毕竟他还想把宋曼青嫁给肉联厂主任呢。
虽然谭主任是二婚，但是把宋曼青的名声搞差了，谭主任肯定会不高兴。
之所以要把这事拿出来说，就是要拿捏住宋曼青，让她老老实实任凭摆布地嫁给谭主任。
你都是个不要脸的破鞋了，家里还给你找了个这么好的结婚对象，以后你得老老实实回报家里，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宋曼青冷冷一笑，就这样过去了？想得美！
“爸，您也说咱们是一家人，您这样逼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在外面养了别的人呢？
我今天就把话放这了，您再逼我，我就死给你看！”宋曼青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
一句话把宋岗国心脏都快吓出来了，在外面养了人？这赔钱货不会知道什么了吧？
宋岗国眼神躲闪，心里却知道今天这事怕是有些棘手，再待下去这死丫头不知道又会说什么。
赶紧朝宋老太摆了摆手，快步离开了这里。
——
等人群一散，沈兰君心疼地扶着宋曼青坐回了屋里。
沈兰君看着即使很疼还朝她微笑的女儿，不自觉地掉了眼泪。
心也慢慢变得坚硬起来，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得保护她的女儿！
“青青，疼吗？妈去给你找点草药，忍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