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神洲祸起风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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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毕恭毕敬的弯下腰,放低姿态道:“尊主,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才能杀了…”
“嗯?你是怕我赖你的账吗?”荒禹睁开眼,审视的看他。
“…不敢。”
“不敢?”她嘴角浮起嗤笑:“此话当真。”
“属下对尊主的一片忠心,天地可鉴!”
“你这话倒是说的有意思,我要毁天灭地,你却要天地明察你的忠心,如此和我对着干,可叫我该如何是好啊。”
“属下说错话了!属下不敢!”
“呵呵呵…我看你胆子倒是大得很,让做的不让做的,你统统完成的很漂亮嘛,可我这人,最讨厌有二心的下属,你背着我违抗我命令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会不高兴吗?”
黑袍人骤然下跪:“尊主明鉴,属下什么都不敢做啊!”
“是吗?”她站起身,慢条斯理走下台阶,走到他面前,然后狠狠踩住他的一只手:“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打楚北清的注意。”
“…属下听不懂尊主的话。”
“那个小子手里的香灰,到底是从哪来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黑袍人心下一震,登时出了一身淋漓大汗,慌乱无措的解释道:“我,我…我只是觉得她太碍事了!我只想把她处理干净了,尊主也看到了,那个楚北清一直目中无人,到哪儿都要碍我们的路,我要是杀了她,就没有人拦路了,我们的计划也可以实行的非常成功这难道不好吗?”
“结果呢?你不惜忤逆我,结果呢?楚北清还活的好好的啊。”
黑袍人也想不明白:“属下,属下也想不通她为什么没死,那销骨散,若是沾上见了血的伤口哪怕一星半点都会死透了,她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为什么还活着…”
荒禹颔了颔首,像是赞许一样松开了踩着他手的脚,来回踱步一时,顾自沉思一般,黑袍人暗自松气,还没来得及把这口气喘完就被一把捏住了脖颈,紧接着不费吹灰之力提起离地,荒禹的眼神变得极其疯魔可怖,又有些兴奋,她尖笑着怒骂道:“你说错话了,是‘我的路’,不是‘我们的路’。”
黑袍人不敢挣扎,僵直着四肢费力出声道:“属下失言,尊主恕罪…”
手里的力道更重了:“还有…楚北清的命是我一个人的,我让她现在活着,她就得给我好好活着!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让她去死?你不过就是我脚底下一条摇尾乞怜的狗,是我大发慈悲给你一口饭你才能有今天,你可千万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她一把将他重重扔在地上,嫌恶一样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一翻手腕又一把火将帕子烧了个精光。
黑袍滚在地上,狼狈不堪,却也不敢有半点反抗的意图,他就真像荒禹口中所说的那样,四肢并用,跪爬着到了荒禹的脚边,讨好的替她擦净了鞋面上的灰尘:“尊主,属下对您忠心耿耿,绝不敢僭越。”
荒禹嘲讽的笑了笑,心情很好的伸出一根手指抬起他的下巴,与那面具之后的人脸四目相对:“只要你听我的,除了楚北清,你想要谁去死,都可以。”
黑袍人诡异的笑声从面具之后传出:“多谢尊主…”
……
“什么!又有活干了?”
唐之渡颔首:“九微往北六百里凭空出现了一座大阵,过路的人没有察觉,被吸进去不少,应该是都被祭了阵了,庄师兄外出办事正巧走了那条路,亲眼看着同行之人入了阵,他在阵外感知此阵诡异非常,就在那里放了石眼看着,自己先回来禀告了上君,结果石眼还果真又看到不少凭空消失的人。”
“上君怎么说?”
“当然是派遣我洲弟子前去解阵,毕竟我们这儿是整个仙域离九微最近的地方,太渊又是主洲,自然没有通知别洲过来负责的道理。”
“现在人定了吗?”
“没呢,那阵不小,没人敢去。”
楚北清简直要激动的跳起来:“我啊我啊!我胆子大,让我去吧!”
唐之渡后退两步,格外谨慎道:“防的就是你!师父说了你不准去,让我来看着你,你还是老实待着吧。”
楚北清立马气得跺脚:“为什么!我能跑能跳的为什么不让我去!”
“你伤好才几天就又要逞能?”
“谁逞能了,你问问那几个跟我一起解过阵的同门师兄弟姐妹们,他们哪一次不是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是,我承认你这丫头有点本事,但以往都是结伴而行能互相照应,现在陆少主回洲了,许少主又不知道跑哪去了,那个令逍遥一开打就歇菜,你说说,你能跟谁一起?”
“…我一个人怎么就不行了…”她心里不服,嘴里嘟嘟囔囔道,唐之渡戳了戳她的脑门,道:“你啊你,说我坏话呢吧?”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诶呀师姐你就让我去吧!我这段时间待在太渊哪都没去,头顶都快闲的长草了,你忍心看着我这么可怜吗?”
唐之渡这回已经提醒过自己绝不心软,非常决绝道:“乖啊,小狐狸崽子的头上是绝对不会长草的,这一点师姐给你打包票。”
楚北清语塞一时,再度拿出看家本领撒泼打滚软磨硬泡,可唐之渡就是一副任你如何大显神通我自岿然不动的铁石心肠,难打动得很,楚北清见老路行不通,就一脸低迷的松开抱着师姐的胳膊,丧声道一句:“我知道了。”便垂着头回留青阁。
唐之渡不怕她撒泼打滚,就怕她不理人,楚北清一这样她立马小跑两步跟上去道:“生气啦?”
“没有。”
“师姐是为你好。”
“我知道。”
“师姐怕你一个人不安全。”
“嗯。”
“除了这件事,你想要什么,吃什么,师姐都答应你好不好?”
“不想要,也不饿。”
“都怪师父!是他让我一定盯着你哪也不许去的!”
“嗯,师父太坏了。”
唐之渡满意点头,却听楚北清接着说:“小唐师姐也坏。”
“没有,没有拦着你的意思,师父跟我只是怕你解了这个阵又跑出去三五个月不回来的让人担心。”
楚北清面无表情点头。
唐之渡终于举手投降:“这样,我让你去,那你得找个人陪你好不好?”
楚北清垂头丧气道:“你也说了令逍遥是小趴菜了,那我还能找谁去啊。”
“…也是,怪我,要不是因为师父不教我解阵,我肯定就陪你一起去了。”
“你身体不好,学解阵会伤到自己,怎么能怪你呢。”
“唉…”唐之渡低头叹了声气,突然想到了谁,灵机一动抬起头来拍拍楚北清的肩膀道:“诶诶!有一个人,很适合和你一起!”
楚北清一脸茫然:“谁啊?飞升后的令逍遥吗?”
唐之渡笑着摇摇头,拉起楚北清就去找人。
半个时辰后,楚北清与谢听尘一齐出了太渊山门。
“谢师兄你别怪我老麻烦你啊,我要是不找个人一起,我师姐是不可能让我出门的。”
谢听尘颔首:“不麻烦。”
“不会耽误你的事情吧?毕竟我看你好像经常很忙。”
“不会。”
“真的?”
“真的。”
怎么面无表情啊…
楚北清偷偷观察他一眼,看不出他心情好坏,猜来猜去又实在麻烦,于是干脆直截了当道:“你今天心情好吗?”
“啊?”谢听尘显然被这冷不丁一句给问懵了。
楚北清解释道:“小唐师姐说了,这个阵特别大,虽然我目前还想象不到有多大,但是解阵的时候最忌讳心里烦闷了,你是我的搭档,你要是心情不好,万一解错了阵,让人家阵主生出更大的怨气那不得完大蛋了。”
谢听尘觉得好笑道:“有你这么咒自己的吗?还没解阵呢就怕你搭档解错啊?”
“我就…随口说说。”
“…叔父已经跟我说过了,如果你今日不来找我,我便是独自来解阵了,说起来我还要谢你。”
“…这样啊。”他果然真的很忙。
法力傍身,不多时便到了大阵附近,谢听尘在两人降下云头之后拦在楚北清身前,扫视一眼四周道:“留神。”
帝青飞入手中。
眼下他们正处于一大片旷野之上,目之所及荒无人烟,不见禽鸟,植被稀疏枯黄,时有青烟从地下渗出,气味诡异,却有惑人之用。
楚北清用剑刃挑了挑草皮,看着那青烟袅袅升起直冲人眼睛扑来,她手中闪过灵光,随意挥走,道:“这青烟怎么回事,腥臭腥臭的。”
谢听尘回头看她:“闻出来了?”
“有点儿猜测,先看看再说,找地方入阵吧。”她摸了摸鼻子,随意环顾一圈,顺手指向前头不远处道:“去那儿看看吗?”
“好。”谢听尘脸色凝重,扶上辞寒剑柄,打头阵往前走去,一种莫名的感觉告诉他就在这儿,可他们向前走了很远,半天也不见周围有什么变化。
楚北清在身后道:“师兄,我们还往前走吗?”
谢听尘停步回头:“累了?”
“没有,就是有点儿心烦,半天也找不到入口。”
“就在附近,而且,这阵的确很大,一会儿一定要小心行事。”
楚北清摆了摆手轻松道:“放心吧师兄…诶!那是什么?”
谢听尘定定看她一眼,缓慢转身,很听话的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了一处冒着白光极其类似阵眼的地方,他们一起走近查看,楚北清盯着那地方看了半天,又拿剑戳了戳,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便有些失望道:“我看错了。”
谢听尘道:“应该没看错。”
“就是看错了吧,我们站这儿半天了什么反应都没有,不是说只要稍微靠近就有可能被大阵吸进来吗?看来口头相传的消息信不得啊!”
谢听尘走到她身前背对着她,松开了腰间辞寒,也一脸认真的打量着此处:“如果没有问题,它为什么一直闪着白光?”
“对啊,为什么啊?”
“答案已经明摆着了。”
楚北清歪头好奇道:“你看出来了?”
谢听尘不回头,依旧盯着那处:“这个地方的确没什么特别的,只有一个用处而已。”
“什么用处啊?”
“吸引我过来啊。”
“吸引你?为什么不是我们啊?”
谢听尘仍旧没有回头:“因为,你已经死了啊。”
话音落,眼前光亮被尽数夺走,背后遭人猛然一推进了什么地方,谢听尘像是早有预料,根本没有半点要还手的意思,任由她带领着自己进了她想让他进的地方。
什么都看不见。
他再度攥紧玄灵石,像是冥冥之中等待着什么的到来。
下一刻,巨大的锁链从天而降,牢牢锁住他的双手,一根极细的银线于瞬息之间击穿皮肉,从锁骨穿入,又从肩膀钻出,一时间血花迸溅。
他急促喘息一阵,半跪在地,浸了薄汗的皮肉更显苍白,那根银线就是如此带着血穿过他的锁骨,最终定在肩上,刹那间遍走经脉骨血。
谢听尘攥紧双手,用力到指关节发白,抿着嘴没有痛出半点动静,好像被穿骨的不是他一样,女子尖锐的笑声在耳边响起,一只手抚上他的颈侧,冰冷到刺骨。
“年轻人,你还挺聪明,可惜,就是发现的太晚了。”
谢听尘面不改色冷笑一声道:“是吗?”
穿过骨肉的银线骤然雷击一时,痛的他不禁颤抖一瞬,嘴角挂了鲜血。
那女子笑的渗人,仿佛就开心看到他这副模样,她的手肆无忌惮顺着颈侧抚上脸颊,爱惜一般道:“我喜欢你的脸。”
谢听尘偏头避开,被她强硬的捏住下巴扭回来,眼前终于出现一丝光亮,能让他与这个女子四目相对。
“你生的好看,所以我一时半会儿舍不得杀你,但你若是不听我的话,我很难保证你会不会死的比他们还难看。”
“如此说来,我还要多谢你了。”
“不用谢。”
“但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你能为我解答吗?”
女子笑道:“如果你是问怎么从这里逃出去的话,我可是会立即杀了你哦。”
“就是好奇那些不小心闯进来的人,是死是活罢了。”
“你人真善良,自己都快死了,还要操心别人。”
“临死前,总得让我不带着遗憾走吧。”
“都死了。”
“死了?”
“怎么?知道怕了?”
“没有…就是好奇…”
“好奇什么?”
他眸光一转:“你身为守阵人如此放肆,若是被不知神殿知晓,又当如何?”
阵内另一处,楚北清行过黑暗,天光骤然大亮,她挡了挡突如其来的刺眼的日光,眯着眼睛往前看去,却是一座高入云霄的大殿屹立眼前,大殿牌匾赫然三个大字:拂生殿。
她立马反应过来,但还是觉得太过离谱,睁大眼睛道:“怎么回事?这里居然是个梦魇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