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庸人身反骨心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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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听尘摸了摸鼻子。
“这次有上君在,还有那么多洲主,我们应该不用费什么劲儿吧。”
“就怕阵主不许他们入内。”
“再强行破呗,你那叔父不是挺厉害,那么邪门的杀阵随随便便就砍开了。”
“此举也伤到了他,静养了好些时日才恢复了几分。”若真是被隔绝在外,谢世元受伤不提,其余洲主与他们非亲非故,怎么可能冒着危险闯进阵来,他们巴不得坐着看吧。
“那方才看他被砍掉头的样子,你心里什么感受。”她追问。
谢听尘不予回应。
楚北清笑着说:“说实话吧谢师兄,你是不是被吓了一大跳!”
“没有。”
“口是心非吧你就,我可看得出来。”
谢听尘一阵无语:“从哪儿看出来的。”
“从你…”她看着主位后的墙壁迅速凹陷下去,一架长梯延伸至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里,改口道:“身后啊。”
谢听尘会意转身。
楚北清越过他先行进入,放下话道:“要是怕的不行可以攥着我衣袖。”
他被她的态度弄得又好笑又无奈,摇了摇头,紧跟上去。
眼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行了多时,楚北清正欲手心托起光亮,忽见眼前豁然开朗,这地下竟比想象中宽广不少,看来这里就是无允那座神神秘秘的地宫了。
她再走几步,先入目的,便是数不尽的烛火幽幽的亮着,几乎铺满了整座宫殿,先前只是听说,还没什么感受,一旦置身其中,便能深深体会到这里面的阴寒之气简直重的过分,无允人也是劝不动,一个个轴的厉害,也不想想,那般对待的遗体燃烧的烛火,怎能真的温暖如炬,必定是死时的痛苦还没消散,就又要承受一次肉身损毁的苦难,如此生出怨气,危及来世福果,还根本得不到真正的永生。
真是何必啊!
她伸手要去查看其中一只蜡烛,手被什么牵制住难以施展,楚北清回头,看着当真听话攥住自己衣袖的谢听尘一脸无辜,当即又好气又好笑:“你干什么?”
“你让我抓你的。”
“你不说不怕吗?”
“我想了一下,怕你怕。”
“……谢谢关心。”她转正身子,背对他翻了个白眼,重复了刚才的动作,烛入手心,果然是烧的冷火,没有半分温度,她叹了口气:“一堆傻子凑一窝了!”
“这是连带历任洲主一起骂了?”
“当然,不然骂谁,一洲人凑不出一个好脑子。”
谢听尘闻言闷声笑着,连胸腔都震起来,楚北清也是没见过比他笑点还低的人了。
手中烛自行离开归位,漫天烛火合并投射到一处壁画,转眼化出个人形来,融在影中,虚虚实实看不真切,他们还来不及反应什么,就见这影中人一抬手发动机关,箭从墙壁后飞出,亮着寒光袭来,楚北清总爱下意识护着身边人的习惯又条件反射一样,刚举起一点胳膊,就被这位身边人反手一扯挡到了身后,谢听尘抬手做界,将千万只飞箭拦在半空,碎成了飞灰落地。
机关又起,顶上投下流火,这回是货真价实的烫手火了,楚北清作为精研火系术法的一份子哪能放过这机会,当即一指顶空击灭烈火,又操持一团火将那影中人逼得显出身来。
“何人在此。”影中人道,“擅闯地宫,该当何罪。”他声如洪钟,震的地宫动荡几分。
“路过。”她睁着眼睛说瞎话,谢听尘猛咳一声。
影中人显然不可能相信:“满口谎话!”
“诶!想不到这儿还有个长了脑子的。”
“师妹,冷静。”他出声道:“你真想打架啊。”
“那倒也不是。”
影中人再问:“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谢听尘道:“太渊辞寒,不知前辈何名。”
影中人态度立即软和了几分:“原是少君亲至!吾乃守魂将拔难,专司镇守无允地宫。”他降下地面,从光影后走出,一身玄铁盔甲,高大魁梧,络腮胡连着整片脸颊,左边眉毛缺失了半条,挂着个烧伤的疤。
楚北清神情略动:“拔难将军,如何镇守方寸之地。”
“姑娘认得本将?”拔难很是意外,目光投在她身上。
谢听尘也看过来。
“怎么会,听说过罢了。”她不动声色。
当然认识,您那半拉眉毛就是我失手点着才没了的!
“噢!”拔难收回目光,有几分沮丧,问谢听尘:“少君来此,所为何事啊。”
他将一直带着的蜡烛递给拔难:“将军可认得出,这是谁。”
拔难仔细嗅了嗅,又主动引火点烛芯,结果自然是和贺方敏一样的,根本点不着,这也是前所未有的情况:“看不出来。”他还给谢听尘。
“不是老洲主的?”楚北清说。
“原先可能是,但若是拔难将军也看不出来,就说不准了。”
“什么意思?新洲主继位莫不成还要拿个外人的头颅来,老洲主都死了,她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要么老洲主没死,要么,死的不止一个。”
她顿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正想着说什么,站在面前的拔难却突然被一股强光强行打回壁画。
“怎么回事!”她冲出去几步。
谢听尘抬眼看着壁画:“阵主没想到拔难将军不会为难我们,打算另行他法了。”
整座地宫突然底朝天翻转将他们吐了出去,楚北清反应不及崴了一下,险些趴在地上,被谢师兄一把提住后背的衣服,才不至于结结实实摔一跤:“这么突然吗?谢师兄你不会是阵主吧,说什么来什么。”
“你怎么看出来的。”他突然沉下脸。
她立即退后:“真的假的。”
又是轻快一笑:“开个玩笑,别太紧张。”
他什么时候能放弃那些无聊透顶的玩笑啊!!!
这是一处宅院,应当坐落在郊外,他们被地宫吐出掉落在后院,有孩童念书的稚嫩声音从房内传出。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在渊。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谷。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他们寻着声音走至窗前,透过虚掩的窗缝,见一垂髫小儿端坐桌前,认认真真的大声朗读书本,没有懈怠之意,楚北清莫名想起令逍遥,有些后悔没带他来,不然叫他向这小朋友好好学学!
“你说,这阵主,应该不会是他吧。”楚北清趴着窗口看的起劲,谢听尘思量一瞬:“难说,阵主一般蛮会藏的。”
“小小年纪这么用功,长大了肯定有出息。”
“你呢。”他突然问。
“啊?”
“你小时候,肯定也很努力吧。”
“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修为,虽未见全貌,但肯定远超同辈之人,不刻苦修炼怎么来的。”
“…是吧,谁小时候没被家里人督促过呢,你没有吗?”她随意笑了笑,想糊弄过去这档事,却见谢听尘正经道:“没有。”
她笑不出来了:“没有?”
没有…是什么意思?
谢听尘侧身对着她,低下头,自嘲一样勾了勾唇角:“可能我没那个福气。”他不再谈论这件事,往前走了几步。
楚北清意识到可能说错了什么,跟上去说:“师兄,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别难过啊,我不是有意…”
“你们,是谁?”
不知什么时候,读书的声音停了,它绕过房门来到后院,在他们身后响起。
二人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