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祸不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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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说白了，钱的事都算是小事，只要人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肖培年说道。
从他的语气里，冯倾能很秦楚地得知，他不是不心痛，只是大难当前，不得不在家人面前作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来。
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而且冯倾也注意到，大家从火场里逃命的时候，肖培年丝毫没有让任何一个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下人去仓库里抢那些名贵药材。
仅有的那部分，都是管理仓库的家丁自发从里面一趟一趟抢出来的。
在肖培年的心目中，人命比什么都珍贵。
即使一个他甚至都叫不上名字的下人。
这是让冯倾最佩服的地方。
在这样的时代，肖培年这样的人不多见。
对肖培年，对整个肖府，冯倾都多了一分敬意。
一行人慢慢地朝着镇子中心移动，东方天空的启明星渐渐地显出了形迹。
“天都要亮了。”冯倾说了一句。
戚凌霄悄悄地握住她的手，问，“是不是都没怎么睡好？”
“还是睡着了一会儿，但是现在，好渴望能好好睡一觉啊……”冯倾打个哈欠。
老管家肖伯听到，说，“很快就到了，到了之后我让丫鬟先给五小姐收拾房间。”
“不用，我就说说，”冯倾连忙道，“我这么年轻，偶尔少睡点觉没什么的。”
这话还没说完，冯倾耳中，突然就传来一阵喧闹声。
仿佛很多人在议论什么，说话声断断续续，但是也足够听清楚一些内容。
“……这可怎么是好啊？”
“是有……故意纵火吗？”
“怕不是，那老房子很久没人住……里面又堆了那么多……突然一下子燃起来也是有可能的……”
一听这话，冯倾头皮瞬间发紧。
“肖伯，还有多远？”冯倾问。
她想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到底对不对。
“还有，估计也就三四里路吧。”肖伯说。
冯倾心里燃气一阵希望。
自己的听力就算再好，也不至于能听到三四里以外的声音。
或者这些人是在讨论别家的火情。
“那家人可是好人啊，唉……造孽啊。”
“幸亏没住人，烧死人那才叫真的惨。”
随着距离的渐渐缩短，冯倾耳中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真切。
“我估计是有人寻仇。”
“但是……那肖先生还会有仇人？这镇子上，我们整个县上，有的人是想报恩，寻仇的，我还真想不到会存在。”
冯倾心道完了。
那些人也是狠毒，放火将人家的新宅子烧成一堆灰烬不说，连没住人的老宅也不放过。
看来，这些人实在是恨极了肖培年。
就因为他试图打听他们集会的地址，并且有可能将地址带了出来。
他们这样做，一来是泄愤，想要将肖家的人一网打尽，二来，也是树立自己的威严。
好让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明白：和他们作对，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
“好狠。”冯倾忍不住自言自语。
戚凌霄听到，问她，“怎么了阿倾？”
“恐怕不太妙。”
冯倾正想如何将这件事告诉肖家人，好让他们稍微能不那么困难地接受这个事实。
“出了什么事？”
肖培年听到了冯倾和戚凌霄的对话，连忙问。
“肖先生，你们家老宅……”
“老宅？老宅出事了？”
冯倾点了点头。
肖培年命所有人停下脚步，看着冯倾，惨然一笑，“也被放了火，是不是？”
“您猜对了。”冯倾说。
接着，就是一阵沉默。
冯倾几度想说什么话安慰肖培年，但是话到嘴边，觉得所有安慰的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这种打击和伤痛，如何能用区区几句话就能抚慰得了呢？
“这宅子，是我们肖家几代人的回忆……这不仅仅只是一座宅子……”
肖培年蹲坐在地上，声音里，充斥着巨大的悲伤。
身后的几个家人，包括肖夫人在内，听了他这句话，都轻轻啜泣起来。
冯倾突然感受到了巨大的自责和内疚。
要是她不让玩具大叔帮她打探人贩子团伙的消息，要是肖培年不去帮她这个忙，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肖培年不会身受重伤差点死掉，肖家那么多草药、那么精美豪华的一座宅子、承载了人家几代人回忆的老宅……
都会好好的。
他们一家几十口人，都是平平安安过完自己的一生。
但是因为这件事，肖家所有的岁月静好，从此都被打碎了。
一种无力感，瞬间传遍了冯倾的全身。
她扶住额头，差点倒在戚凌霄身上。
“阿倾你怎么了？”戚凌霄吓坏了。
“我没事，”冯倾赶紧说，“我没事，阿霄，我们在这里停一会儿，你能不能去前面看看是什么情况？”
“好。”
向肖伯问明了方向，戚凌霄和戚凌风便朝着老宅的方向走去了。
走了不多时，便能闻到一阵烟味。
两人知道，这必然是肖家老宅被纵火燃烧过后的烟味。
再走了一会儿，隐隐约约看得到烟雾弥漫，再往前走，便能看到红彤彤的还未熄灭的火光。
冯倾之前听到的声音，其实并不是三四里之外的，而且老宅的位置处在镇子中心，周围房屋众多，肖家老宅被点燃，殃及了周围好几家的房子。
这件事闹得到，方圆几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事，半夜不睡觉跑出家门打探消息，交换八卦。
冯倾听到的，自然是沿线居民议论的声音。
两人走得近了，才发现老宅这边的火势比新宅那边还要严重得多。
“看来是没有任何办法补救了……”戚凌风感慨。
“这到底是怎样一群人，为何这样心狠手辣，也不怕殃及那么多无辜的百姓。”戚凌霄冷声说道。
“这些人，我们这一次，一定要将他们绳之以法，不然，以后他们为祸这世间的时候还多着呢。”戚凌风说。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你大嫂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很关心这件事。”
“是吗？”戚凌霄问。
“嗯，好几次找我打探消息，还问我，有没有抓住几个人，抓住那几个人，分别是什么样子。”
戚凌风满心疑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