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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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雅扬一扬脸，不置可否，沉吟片刻后，道：“我凭什么信你？”
兆氏目光锐利一扫，坦诚道：“因为我和你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就是冯倾。”
周清雅喝了一口热汤后，柔柔一笑：“大嫂，我们合作愉快。”
周父来到女儿身边，他捻捻胡子，担心道：“女儿，我们和冯家早就结亲，你真的要退婚？”
周清雅脱口道：“这一路上，我们忍辱负重，不就是想寻个好靠山？戚将军在蛮地威望颇高，若我们与戚家交好，一定会重新回到京城的。”
周尚书略略细算，拊掌称快，他恍若醍醐灌顶，瞬间清明。
晚上，一行人在一间破庙中歇脚，周父默默来到戚大将军这边，道：“大将军，您看，凌霄和清雅两情相悦，不如就等到了北边，让他们择日成婚吧。”
戚大将军看看戚凌风，欲言又止：“这......”
周父知道他们在顾虑什么，笑道：“大将军放心，小女和冯家的婚事并未谈成，且是凌霄公子先救我儿性命，这份恩情，必定得报。”
戚大将军却是似笑非笑，对周父的话将信将疑，只吹着碗中的汤药，不再多说一句。
兆氏在一旁听着，便赶忙插话：“爹，清雅这孩子重情谊，和凌霄志趣相投，您还犹豫什么？”
戚凌风递了个眼色，示意兆氏住嘴。可她偏偏不听劝，还执意劝说戚大将军应下这门亲事。
戚大将军被吵得烦了，便将碗重重一搁，厉色道：“好了，这事还需凌霄自己决定。”
戚凌风也赞同：“周大人，我弟弟他顽劣，不喜别人替他做主，还是让他本人说吧。”
周父只觉脸上发烫，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的女儿蕙质兰心，柔嘉行芷，本应是送到宫中伴君，奈何宫中打点不通，便和冯家结亲，如今却阴差阳错被流放至此，若不然，只是一个将军罢了，他断不会如此低三下四。
“大将军，这佳人难寻，您小时候还见过那孩子，脾气秉性是一等一的出挑，怎么如今却这样？”
凌大将军见他如此固执，只好安抚道：“清雅确实不错，可你和冯家早已定亲，恐怕不太任意吧？”
周父忙摆手，脸色流露出惊恐之色，他只恨自己棋差一着，冯家落势，日后恐无出头之日，良禽择木而栖，他必定会选择一个更强大的人结盟。
“大将军此言差矣，此事还有待商榷......”
“我看不必了，”戚凌霄微微敛容，正色道：“我对周小姐无甚男女之情，救人也只是出于本能罢了。”
周父见他们父子二人并不同意，径直站了起来，胡须微微抖动，看样子生气极了。
戚凌霄不甘示弱，抱拳回道：“周伯父，周小姐已与冯宴定亲，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接受周小姐的心意，告辞。”
话音刚落，戚凌霄随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破庙中。
冯倾正打算小憩一会儿，无意中也听到了几人的谈话，她不禁觉得可笑，戚凌霄不是说他喜欢温婉贤良的女子，现如今来了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小姐，他到开始推三阻四的了？
院落外，周清雅双手发抖，只握紧了绢帕死死捏住，以此来克制自己的情绪。她是京城第一才女，连皇太后都对自己青睐有加，一朝落架，竟被人如此羞辱。
周父见戚家心意已决，便狠狠拂袖而去，不再浪费口舌。
冯宴侧过身，他自幼喜欢周清雅，从未有过二心，可如今的局面，又叫他进退两难，尤其下午时周清雅的苦苦哀求，他真的心疼。
冯堰桥是个藏不住事的人，他向冯老夫人抱怨道：“娘，这叫什么事啊？咱家好歹也是王爵贵族，可他周伯召却如此羞辱我们。”
冯老夫人微眯了眼，含笑道：“周伯召在官场上就摇摆不定，你还指望在这种时候他能怜悯我们？”
冯堰桥重重叹了口气，知道冯宴还没睡，便望着他的方向话里有话：“有些事要是自己都不主动，就真的什么都握不住了。”
冯宴默不作声，只裹紧了棉被，将头埋进被子里。
冯倾和冯照互相对视一眼，心中皆愤愤难当，自己的大哥是多么忠厚宽容的一个人，周清雅究竟是何居心，要如此对待大哥，令他颜面扫地？
彼时，周清雅正坐在一旁发呆，冯倾和冯照将她挡住，等周清雅回过神来，眼中满是惊恐。
“你们...要干什么？”
冯倾却是一脸轻松，见她如此紧张，只叮嘱道：“现如今你和冯家的婚事还未结束，就算你想退婚，也得到了北边再做筹谋，若你仍旧伤我大哥，我必定要你好看。”
“对。”冯照赶忙附和。
周清雅心中羞愤难当，可还是故作逞强：“好啊，看你能伤我分毫。”
冯倾冷笑，还真是不怕死啊，上一个和她这么说话的人，恐怕已经都3岁了。她拿出短匕首，往她的脸上拍了拍：“你说真的？”
周清雅终于是害怕了，她强装镇定，身体忍不住瑟缩成一团。
“够了，别胡闹。”
话音未落，冯宴及时出来阻止了这场闹剧，冯倾只觉无趣，见大哥说话了，她还是乖乖离开了。
冯宴将冯倾和冯照赶走后，见周清雅脸色很是难看，他的心像被剜走一块儿似的，扯得生疼，他将薄被裹在她的身上，又慢慢将她扶起来，正要走时，周清雅只觉脚下一软，有些不稳当，冯宴便停下来，低语安慰。
天明，周清雅总算缓过来了，她不甘心被拒，便主动跟着戚凌霄出了院落。正当他闭目养神时，周清雅轻声道：“凌霄大哥，清雅对你是真心的，你为何不愿娶我？”
周清雅拧眉，说话间眼眶中噙满了泪水，实在是我见犹怜。
戚凌霄向里面望了一眼，见众人还未醒来，他只得再次提醒：“周小姐，我对你无甚心思，请你也不要花时间在我身上，我们并不合适。”
周清雅紧抿着唇，将所有的泪水皆化作眼底淡淡的漠然，随后便自言自语道：“冯倾，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