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给你两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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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三点的空气里黏合着一股子灼热，七月盛夏的平城，每呼吸一次，喉咙里都是热浪。
幼宜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像只乌龟似的地在跑道上挪动。
确实是挪动。
以周久安的视角来看。
她的动作很奇怪，明明是在跑，可速度却和散步差不多，尤其是那一双细胳膊细腿，远远看着像手舞足蹈的火柴人。
“她真的是在跑步？”张熠瞅了半天，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满眼不可置信，“这还不到一圈，都过去四分钟了。”
幼宜和周久安立赌约的事很快传开了，凑热闹是人的天性，其他人也不训练了，或站或蹲地围在跑道旁看戏。
他们也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跑步速度这么慢？
周久安看着那抹宛如行动迟缓的老太太一般的身影，突然确定了一件事情。
许幼宜自称自己八百米差不多跑五分钟应该就像他说自己是个学霸一样荒唐。
一中的跑道一圈是四百米，等到幼宜即将跑完第一圈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嗤笑一声，“老子爬的都比她快。”
“久安你别看了，”李文修一转头瞧见他满脸不屑，好心提醒道，“她跑得慢对你来说是好事，你看看你，到现在连个式子都没列出来呢。”
虽然这话说得挺善意，但怎么听怎么透着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
“你是不是瞎？”周久安白他一眼，笔尖点点稿纸，“这不是公式是什么？”
李文修闻言探头一瞧，纸上黑漆漆张牙舞爪一片，不由得乐了，“这是把知道的全部公式都写上去了吧？你当炖大杂烩呢？”
“你懂什么，写得多总能蒙对一个，概率问题而已。”周久安不以为然，看着题目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这么简单的题，怎么他就一点思绪都没有呢？
李文修刚要开口告诉他这是歪理邪说，就听见一道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声从背后传来，“小九，题做得怎么样了？”
张熠不愧是周久安的好兄弟，时刻都在想着如何丢他的脸，迫不及待地揭短，“他一个字都没——嗷！周久安你踢我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感觉到臀部一阵剧痛，捂着受伤的屁股回身，恰好看见周久安若无其事地收回脚。
“废话少说。”他的声音冷冰冰的，细听却有点色厉内荏的味道。
张熠委屈巴巴地缩到一边去了。
幼宜停下脚步，弯下腰两只手撑着膝盖，像个小老太太似的直喘气。
周久安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下意识皱了眉，不就是四百米吗？有这么夸张？
他哪里知道，幼宜从小到大体育成绩都是倒数，尤其上了高中学习压力增大，经常在教室里一坐就是一上午，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更不要说提升身体素质了。
“你能不能行了？”他扬声，“不能跑别逞强。”
李文修递了瓶水过来，幼宜接过说了声谢谢，刚要拧开瓶盖喝两口，周久安的声音又插进来，“少喝点，小心心脏受不了。”
“知道了。”
李文修和张熠对视一眼，后者还在为自己的屁股哀悼。
“喂。”他碰碰张熠的肩膀。
张熠扭头，没好气，“干嘛？”
“你听见没？”
“听见什么？”张熠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屁股，周久安那一脚确实狠，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周久安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了？”李文修示意他看幼宜，“还知道提醒人小姐姐少喝点。”
张熠边揉屁股边随口答：“这还用说，看上她了呗。”
李文修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感觉背后阴风阵阵，紧跟着周久安那阴恻恻的声音就响起来了，“张熠，你是不是还想再挨一脚？”
张熠没想到会被他听见，捂着屁股“嗷”一声跑远了。
幼宜抿了几口水润润嗓子后想夸周久安还挺会关心人，一抬眼瞧见他低头抓着笔，时不时抓抓头发，目光顺势落在他手里的稿纸上。
即使视力优秀，奈何距离实在太远，幼宜实在看不清他到底写了什么，只能勉强看见纸上黑乎乎的一团。
“写了这么多步骤，你解出来了？”她忍不住问。
以他的能力不应该啊。
周久安以为她看见他写的内容了，想也不想就捂住答案，动作宛如老母鸡护崽，“关你什么事？赶紧跑你的步去！”
幼宜翻了个白眼，放下水继续跑步。
……
等到幼宜跑完八百米后早就两腿发软，满头大汗，一过终点线就累得跟孙子似的一屁股瘫坐在地，以手作扇疯狂地扇着风。
跑步简直是能要人命的东西，尤其还是在这么热的天，真不知道周久安他们每天是怎么过下来的。
想到这里，她倒是有些发自心底地佩服他们这些体育生了。
周久安冥思苦想了将近十分钟，把所有学过的公式套了个遍还是不知道该怎么下笔，心里正烦躁，就见幼宜像瘫痪了似的坐在地上，顿时生出一股不悦，起身走到她面前。
幼宜正感慨着体育生有多不容易，突然发现眼前出现一双黑色的运动鞋，紧跟着头顶上落下低沉的命令，“起来。”
一抬头，周久安的表情不大对劲。
“太累了，起不来。”休息了一下，幼宜感觉呼吸顺畅了些，拿过一旁的水正准备喝，有人比她动作更快。
“现在不准喝，”周久安铁面无私地收走了水瓶，“你先起来。”
“你是不是有病啊？”近在咫尺的水就这么被夺走，幼宜忍不住吼了一嗓子，奈何她都渴得快冒烟了，声音听起来反倒有气无力的，“我快渴死了，水给我！”
说着就要来抢。
“我看你挺有力气的，”周久安往后退了一步，提了声调，“赶紧起来。”
“我不想动。”幼宜一副摆烂认命的模样。
不是她不想起，是坐着实在太舒服了。
周久安最看不得的就是有人运动习惯不健康，刚跑完步就坐下，呼吸心率没调整过来，极容易发生缺氧，见她确实不想动，他伸出手，“给你两个选择，一，我拉你起来；二……”
他抬手，落在她的丸子头上，唇边一抹邪恶的笑，“我把你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