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大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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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山大了自然是什么山猫野兽也都有,王恬娇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
那人一脸色相的说道:“老板娘好香香啊!是不是哪个姘头又送来了洋香水了?”
王恬娇一个媚笑说:“死鬼敢吃老娘的豆腐,老娘明天把你剁成肉馅做了人肉包子,看你还咋出来招猫逗狗的?”
接着红口银牙间传出一串蹦豆似的笑声,又添几分妩媚劲儿。
王恬娇对索八格外热情,比之其他客人要热情百倍不止,大有投怀送抱之意。
眉宇间暗送秋波,言语之间更是轻佻暧昧,对此索八倒是不屑一顾。
小墩子自从见到这个老板娘之后,他是原形毕露,对大洋马更是爱慕不已。
真是左眼色迷迷;右眼色茫茫,一看就是大色狼。
索八说王恬娇让他摸一下,他三天可以不吃不喝,王恬娇让他亲一口,他可以三夜不睡觉。
就这个饭桶加死猪一样睡眠的人,可能做得到吗?别说索八不信,鬼都不信。
王恬娇打开登记簿,提起毛笔在砚台里轻蘸了两下浓墨。
她嗲嗲的对索八问道:“呦!这位小哥姓甚名谁啊?”
未待索八答话,小墩子笑嘻嘻的说道:“俺叫刘得住,小名柱子。”
索八打趣道:“你叫他小墩子就行。”
大洋马咯咯一笑:“小墩子,好搞笑的名字。”
说着她上下打量一番小墩子,蔑视的说:“不过小墩子这个名字还蛮贴切的,长得胖墩墩的。”
她又一顿爆豆似的笑声,这一笑差点把顶棚给抬起来。
她瞟了一眼索八,然后问道:“这位小哥,你叫什么?”
索八漫不经心的说:“索八。”
王恬娇用笔头挑了两下刘海,说:“索八?怎么写?是锁头的锁,1、2、3、4、5、6、7、8的8吗?”
这时只闻得门外传来一声:“慢回身,红烧鲤鱼一条。”
随着喊声跑堂的端进来一盘红烧鲤鱼,随手将盘子放在靠窗的桌子上。
索八借着躲闪跑堂的机会坐到了椅子上,没再回答老板娘的问话。
王恬娇见状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登记簿上随手写上:“锁8”两个字。
小墩子看了一眼登记簿,他满脸贱笑的说:“老板娘的字写得不赖啊!”
老板娘把毛笔放回笔架,登记簿随手往柜台上一甩,转身走了。
自找没趣的小墩子坐到了索八的对面,一对色迷迷的眼睛还盯在王恬娇的丰姿上。
小墩子点了一盘油炸花生米;一盘尖椒干豆腐,外加一壶烧酒。
不多时酒菜就上了桌,花生米有点炸过头了,散发出一股浓重的煳焦味。
尖椒干豆腐不咸不淡的,也没什么滋味。
小墩子端起酒杯滋溜一口,喝了一盅酒,他一皱眉,就把筷子放下了。
小墩子扯着脖子喊:“老板娘你的厨子不行啊!花生米炒糊了,尖椒干豆腐不咸不淡的,如果俺没猜错的话,应该忘了放油和咸盐了。”
王恬娇扭搭着走了过来:“哎呦!没想到您还是位爷,您这嘴可够叼的。”
小墩子大言不惭的说:“墩子爷不用吃,一看你这就是糊弄人的,你这酒也兑水了吧?”
王恬娇掐着腰,向小墩子一翘大拇指说:“您可是蝎子的粑粑独一份啊!还从来没有人说我往酒里兑水的呢!”
小墩子站起来要跟王恬娇争辩,索八一把将他拽坐在椅子上。
索八看了一眼王恬娇说:“赚钱可以,但要赚得光明正大,你这菜可真不地道,赚的就是黑心钱。”
可能是闻听到外面吵吵嚷嚷了,从后面出来一个厨子打扮的人。
手里面还拎着一把明晃晃的大菜刀,气势汹汹的,好像是出来玩命的架势。
索八见状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他对厨子厉声说道:“你这是黑店吗?还要动刀是怎么的?”
王恬娇回头瞥了厨子一眼,她对厨子厉声道:“给老娘滚回去,一脚没踩住你还蹦跶出来了。”
为了息事宁人,王恬娇把厨子拽进了后厨。
小墩子嘬一口酒,伸手抓一把花生米。
他嘟囔着:“娘的,黑店。”
索八用筷子敲了一下小墩子的碗说:“算了,对付吃吧!”
小墩子往嘴里扔进一粒花生米,他嚼着花生米说:“八哥你说咋那么邪性呢?先是玛丽娅莫名其妙的被丑八怪给弄死了,接着咱哥俩儿又稀里糊涂的掉进了大墓,后来不知道又被谁给扔进了棺材里,大活人居然在古墓里面睡了一大觉,你说这事闹的。”
索八淡淡的说:“小墩子不该你知道的,你就别打破砂锅问到底,难得糊涂,糊涂比明白好,来喝酒。”
索八端起自己的酒杯在小墩子的酒杯上碰了一下,他一仰脖干了。
小墩子端起酒杯说:“八哥听你的口气,好像你啥都知道。”
索八长叹一声说:“别问了,都是堵心窝子的事。”
小墩子满脸堆笑着说:“八哥俺发现自打你在大墓里出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胆子也大了,敢跟花狸豹子干,俺是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正在哥俩闲聊之时,店门突然开了,由门外进来五六个彪形大汉。
这些人皆为横眉立目;杀气腾腾的,一看就绝非善类。
为首的是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手里托着一对特大型号的钢球,钢球在掌心里不停盘旋,“咯咯”直响;闪闪发亮。
他其中一个擅长溜须拍马的手下,进屋就拉过来一把椅子。
他还特意用衣袖擦了一下椅子上的灰尘,才请他主子坐下。
大胡子腆着草包肚子坐在椅子上,耷拉着一张老脸,撇着大鲇鱼嘴,用虎眼环视着室内,上下打量着个别的食客。
店里的伙计都去了后厨忙活,前边并未有人服务。
故此无人过来迎接这位大爷,这大爷受到了冷遇心里焉能舒坦?
于是他将手里的钢球猛然拍在桌子之上,桌子被震得“咔嚓”一声山响。
正好一位伙计端着盘子走了出来,他急忙跑到大胡子面前。
活计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的说:“卢爷您来了,小的在后面忙活来着,不知道您老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您老多多见谅。”
这位被称为卢爷的用手一抹大络腮胡子,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伙计。
他冷笑着说道:“哼哼!你小子的小嘴倒是会说,不过嘴再好也当不了钱花。”
这时王恬娇也从后面走了出来,她边走边说道:“哎呦喂!当不了钱花,当什么啊?我说卢爷您瞧您说的,您怎么还提上钱了,您可不是缺钱花的主儿啊!”
卢爷道:“大洋马你就别给卢某戴高帽子了,卢某这么多年来谁家的保护费都收过,当然也没一个敢不交的,唯独你是一毛不拔啊!你真是属铁公鸡的啊!”
王恬娇一甩手帕道:“您不是不收,是不忍心收罢了!您一向锄强扶弱,对于我这样命苦之人更是照顾有加啊!”
卢爷道:“卢某没你说的那么高尚,即便俺可以不吃不喝,可俺不能让手下这些弟兄跟着忍饥挨饿啊!俺是个粗人不爱兜圈子,咱就开门见山吧!都说你在省城里有当官的做靠山,到底是真是假啊?如果真有那卢某依然不收你一分一文,若你敢欺骗卢某,那俺今天就砸了你的淫窝。”
王恬娇咯咯笑道:“卢爷我就这么跟您说吧!若没有三把神沙怎敢倒反西岐?我一个妇道人家若没有点通天的本领,咋能支撑起这么大个店啊?卢爷您如果缺银子花柜台里的您随便拿,不够我再给您添,只要您能消化得了就行。”
王恬娇说话间柳眉倒竖,笑里藏刀;绵里藏针,话里话外带着些许的硬气。
她的一番话顿时令卢爷哑口无言,他站起身率领众泼皮灰头土脸的出了店门。
王恬娇碎步来到门口,她看着卢爷的背影“呸”吐了一口。
她低声自言自语骂道:“还想黑老娘的钱?老娘还想黑你一把呢!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狗模样,惹急了老娘把你剁成肉馅,包成包子喂野狗。”
王恬娇这股子泼辣劲儿把在座之人震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她竟然三两句就把一群泼皮无赖给打发了。
在这乱世之秋王恬娇要是个柔弱女子,就只能关起门喝西北风了。
她比很多爷们儿更像爷们儿,令索八刮目相看。
小墩子一缩脖子,小声说:“这婆娘真够泼的,谁要娶了她睡半夜觉没准脑袋就搬家了。”
索八看着王恬娇的背影说:“她又不是母老虎,就是一只瓷母鸡。”
小墩子不解的问:“八哥你这话啥意思?俺就听说过瓷公鸡,还第一次听说过瓷母鸡。”
索八一笑说:“大洋马是个娘们儿,不就是只瓷母鸡吗?瓷器的母鸡一摔就碎。”
小墩子一撇嘴说:“俺还以为一毛不拔呢!”
索八点点头说道:“她也真是一毛不拔,要钱不要命的守财奴,今天她得罪了那些人,不信你瞧着,那个大胡子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座石家镇有一条主街,两边都是古老的房屋,临街的基本都是开着买卖的。
镇里白天不喧闹,晚上也相当的安静,安静得就连睡在隔壁的小墩子咬牙、放屁、打呼噜声,索八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快来人啊!救命啊!快来救救我的孩子,来人啊!……”
宁静的夜被突如其来的呼喊声所打破,听声音是一个妇女,她歇斯底里的反复吼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