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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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君的满腔热血，只维持了从临杭市到石门镇这短暂的45分钟。
当他回到旅店，看到混乱的场景时，先前立下的誓言顿时飞到九霄云外，还没进门的他只想转头离开。
“你们看，这个警察来了！”
“对，对，对，就是他，就是他！”
人群的反应显然更快一步，将还没踏入“忆石门”旅店的周君一把拉住。
“你们看看，是不是这个人啦！”其中一名中年妇女叫道。
“是的，是的，就是这个人！”人群中有人应声道。
这番对话搞的周君莫名其妙，有一瞬间他以为是分局的民警将他才是725案件幕后的破案功臣这件事告诉了百姓，但很快他发现事实与自己的猜测完全相反。
“这个人就是那个被停职查看的警察。”
“就是那个前段时间连环分尸杀人案的那个警察，抓错人的那个。”
“就是那个冤枉好人，错放了坏人的那个糊涂警察。”
“听说啊，他是看那个凶手漂亮，所以才没有抓她。”
“是的，我也是这么听说的，据说那个文森特的老婆是个演员，很漂亮的，这个糊涂警察是贪图她的美色，和她做交易了。”
群众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这些话让周君听的几乎吐血。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谣言的可怕，网络这个畅所欲言的空间，确实在带来便捷的同时，制造了太多虚假的信息，他深刻明白治理网络言论的重要性。
“喂，你们好歹帮我证明一下吧！”
周君向分局民警投去了求救的眼神，但得到的却是不理会和白眼，看的出他们对迟迟无法破案的周君同样满腹怨言。
“这种人怎么可能破案的啦，就算破案了，估计也是冤假错案。”
“就是，已经有过抓错人前科的警察不值得信任。”
“当时是怎么答应我们的，说什么3天之内肯定破案，今天最后一天了，等到12点就到你答应的最后时间了。”
“是啊，怎么样现在，给我们一个交代，案子破了没！”
“看他这个鸟样，肯定是没破案啊。”
“是不是又要找个理由，继续把我们关在这里啊！”
人群顿时群情激愤，将周君围堵其中。
“你们听我说，案子确实还没有破，但是。。。。。。”
当人群听到案子没破时开始爆发强烈的不满，各种抱怨和谩骂向周君铺天盖地的袭来。
“我请求你们，再给我一点时间，案件确实超出了预期，我们也在全力侦破，请你们再给我一点时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了！”
周君顶着谩骂，低着头说道，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这并不是什么胜利的钟声，也不是什么维稳的忠言，对周君来说，这简直就是噩运的丧钟。
“他已经被停职查看了，现在根本不是警察，哪来的权力扣留我们啊！”
“对啊，我也看到报道了，因为工作失误，所以停职查看了。”
“没错，就是他，你们看我刚刚翻出来的新闻。”
一名年轻男子高举着手机呼喊道，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关于725案件的最终处置结果。其中所诉的内容，即使是倒着背诵，周君也滚瓜烂熟。
“因工作中存在重大失误，对725重案小组队长处于队内警告处分，并停职接受调查。”其中一名中年妇女大声的将其中的内容念了出来。
“你们看啊，他果然没有权利的啊，他现在连警察都不是！”
“要死了，我们白白被他关了这么久啊。”
“这是赤裸裸的侵犯人权，我们要告他。”
“对，起诉他，去法院告他。”
“还有你们这些当地警察，怎么搞的，有没有调查清楚的啊，怎么让一个连警察都不是的人控制我们啊，还有没有王法了，这种人的话你们也听的啊！”
群众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已经逐渐有失控的趋势。
“都给我闭嘴！”
忽然嘈杂的人群中爆发出惊雷般的嘶吼，周君双眼通红，如同嗜血的野兽一般盯着人群，这一刻所有人都不再说话，即使是之前叫嚣的最凶的中年男人也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你们走吧，离开这里。”
周君的声音很轻，却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吗？”
不知为何，先前态度十分强硬的中年男人，此时说话却变的畏畏缩缩。
“走吧，你们说的没错，我根本没有权利扣留你们，自始自终我都是在做一些无用的事而已。自以为拥有破案的天赋，但是每一次只会让原本简单的事变的更糟糕。抱歉，这样擅自扣留你们，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一意孤行，走吧，对给你们造成的困扰我深表抱歉。”
“其实。。。。。。他也是为了案子，我们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人群中有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说道。
“哎，这种案子也是难得一见，还每次都被他碰到了，毕竟现实中不是人人都是柯南。”
人群中出现了理解的声音，但是周君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了。
“这些人真的让他们走了吗？”身后响起了分局民警的声音。
“你们自己决定吧，毕竟你们也是警察，应该有身为警察的自觉和判断。”
周君自顾自地走出了旅店大门，天空依旧晴朗，万里无云，春日和煦的暖风吹过，让人神清气爽。
望着蓝天白云，周君突然想起似乎已经好久没有下雨了。
不远处有一些镇民刚从山上回来，他们手中的篮子里摆着刚刚折下来的新鲜小笋，这种细细长长的青色小笋和春笋并不一样，有一种独特的鲜味，是属于这个季节特有的味道。除了小笋外，蓝中还有一些野菜，这些野菜已经有些显老，只相差了几天的时间，呈现出来的却是时间所赋予的沧桑。
这些刚采完野菜的镇民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对于他们来说，结束了多日的禁闭，终于可以走出古镇透透气了。
在回到古镇的第一时间，周君就通知打开了古镇的出入口，允许镇上的居民自由出入。
这个时候，放在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周君知道是谁的来电，也知道来电的目的。
“你开放了古镇出入口，还让那些游客走了？”
电话那头响起了老郭焦急的声音，这件事周君并没有和他通气。
“分局的人给你打电话了？”
“是啊，他们都急死了，万一这群人当中有凶手呢，到时候责任算谁的？”
“我们破案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避免责任吗？还是为了给人民和自己一个交代，有时候顾虑太多，是不是就忘了原本的目的了呢？”
“这。。。。。。话是这么说没错，我就怕。。。。。。你这么做别到时候再节外生枝。”
“哈哈，别担心我了，我都这样了，还能更糟糕？”周君笑着，挂断了电话。
不知不觉中，那群刚摘玩野菜的镇民正巧从身旁走过。
“好久没出去了，真是憋坏了。”
“还是山上的空气好啊，你看这些野菜都老了，才几天功夫。”
“本来就是一两天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季节野菜老老很快的。唯一不老的东西只有这些讨厌的毛剌球了。”
两位女性镇民嬉笑着说道，她们之间无心的闲聊却引起了周君的注意。
“抱歉，打扰一下，请问你们说的毛剌球是什么？”周君想起了兽医口中的这种不知名植物。
“啊？”女性镇民似乎对周君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就是。。。。。。这种东西，这个季节，山上到处都是，一沾到裤腿上弄都弄不掉，烦死人了。”
周君望向对方的裤腿，几颗绿色的苍耳正牢牢的粘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