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于情于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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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震天运转元气，腾空而起，周身大蛇环绕飞舞，月色下，黑炎化形的大蛇，獠牙大口，邪气凛然。
他追寻着穆兴龙的踪迹，很快，便到了归焱宗内最高的一座主峰。
这里，是掌门黄天鹤的府邸所在。
杨震天沉默半晌，脸色铁青，落回地面，散去周身元气，黑炎巨蛇消散，无影无踪。
厅堂里。
穆兴龙已经领着带伤的苏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向黄天鹤禀告了一番，黄天鹤听完后，心情略感无奈，但此事倒也好分晓对错。
既然双方都是自愿签了生死状，那生死则是他们双方自负的事了，事后再找人报复，实在不太光明磊落。
但他也理解杨震天身为人父的心情，换做是他，他也会不顾一切想要置仇人于死地，可这里毕竟是偌大的宗门，强行报复，传了出去，不仅会让门内的弟子们对宗门产生看法，也会让其他门派的人所不齿。
黄天鹤心中轻叹，心想换做是自己，那明面上不行，多半会暗中来进行，可很显然穆兴龙又想要保住苏辰，那就只能找机会在穆兴龙不在的时候动手了。
不过，这些倒也不是他该深思考虑的事，此时，杨震天已经走进厅室，黄天鹤上前，打算例行公事般的好言劝阻一番。
另一边，杨震天见黄天鹤向自己走来，便已意识到，掌门以知晓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黄天鹤一边朝杨震天走来，一边沉稳开口：“杨长老，今晚这事我已知悉，首先望节哀顺变，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其次呢，我想说一下我的看法，你看啊，他们当初较量之前，便签好了生死状……”黄天鹤说个不停，絮絮叨叨。
杨震天霎时间，觉得脑袋嗡嗡的，失魂落魄般，已听不清掌门后面在说些什么了。
他意识到，掌门打算来当和事佬了，就算他接下来还想向穆兴龙和苏辰出手，掌门也必定会出手阻拦。
杨震天神情恍惚，看向黄掌门的眼神，逐渐飘忽。
他眼中的黄天鹤出现了几层虚影，飘忽不定，嘴巴一张一合，还在对杨震天说着什么，可杨震天一句都听不见。
蓦然间，他打了个冷颤，想起杨诚的尸体还在海天阁里躺着，地板那样冰冷，而他的双眼都没来得及闭上。
“掌门……”杨震天回过神来，沙哑开口，神色一刹那间沧桑了许多。
“……嗯？想通了？想通了的话，那就听我的，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再说了，你也是四大长老之一，要顾全大局……”黄天鹤还在继续絮絮叨叨。
杨震天终于又听清掌门在说什么，可他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声音沙哑道：“掌门……我要回去一趟……给诚儿收尸……”
黄天鹤默然，一时间百感交集，也说不出话来。
杨震天离开了，临走前停顿了一下脚步，回头瞥了一眼穆兴龙和苏辰两人，目光如针。
……
穆兴龙的府邸。
拜别掌门后，确认杨震天没有在外埋伏，穆兴龙便领着苏辰到了自己的府邸。
此时，穆宁雪也早已回府，再次见到苏辰，穆宁雪整个人神色惊异，内心震撼不已。
这家伙，竟真的杀死了杨诚？！
她一路回来的路上，都没回过神来，感觉今晚发生的事情，像是发生在梦里的一样。
不然怎么会如此荒诞？不真切？
“宁雪，你先回你自己的房间，我有事要和苏辰说。”穆兴龙对穆宁雪说道。
穆宁雪闷闷点头，走回自己房间。
穆兴龙将苏辰带到另一处房间，又命人取来一些伤药，然后亲自给苏辰手臂涂敷。
穆兴龙一边敷药，内心里也一阵惊奇，只见此时苏辰的手臂，伤势早已好了大半，原本在海天阁内两人打斗的时候，穆兴龙记得清清楚楚，苏辰伤势血肉模糊，伤口见骨，可现在，双臂上只剩下一些浅显的伤口，恐怕不需敷药，也能在很快的时间内转好。
苏辰嘴巴微动，想开口说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出口。
穆兴龙叹了口气，神情舒展开来，道：“你不用向我解释什么，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机缘，你既然能够得到这种机缘，那说明它就是你的。”
他大致猜测到，苏辰一定是从哪里得到了一份极其强横的吐息术，所以他能在短时间内，如此突飞猛进，而且这吐息术还可以让他伤势恢复得极快。
苏辰沉思片刻，觉得今晚穆兴龙所作所为，已经够称得上一份大恩了，便取出《玉龙吐息术》，递到穆兴龙面前：“穆叔叔，这本书我已经整本背熟下来了，我留着也没用，送给你吧。”
穆兴龙接过书，倒吸口气，没想到竟真的是一本吐息术。
他七年前便步入凝气九层初期，此后，一直寻求突破，可要突破至灵息境，光是依靠努力，是做不到的。
哪怕他早已是凝气九层的巅峰，又被称之为半步灵息境，可没能有所顿悟，便一直如同有一道桎梏，死死限制住他，不得其法。
而如今，能获得一本吐息术的话，简直可以让其事半功倍！
沉默了片刻，穆兴龙把书交回到苏辰手里，说道：“等你真正掌握好这门功法以后，再给我吧，我也不急于一时。你现在接触它估计才没多久吧，虽然取得了很大的进步，但还是应当时常通读理解，争取掌握到精髓中的精髓。”
“……”苏辰沉默，他总不能说其实这门功法已经被他一键提升到顶级掌握度了吧？
穆兴龙望了一眼窗外月色，又和蔼地望向苏辰，叹道：“你明白你今晚做了什么吗？”
“明白。”苏辰点头，无奈道：“我其实一直没想杀他的，但他最后竟然还是杀心不减，我忍无可忍，再不取他性命，恐怕死的就是我了。”
穆兴龙缓缓道：“我没有说你杀他有什么不对，有时候很多事情，对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后果，你做一件事情之前，要想清楚做完这件事的后果。”
“我们签了生死状……而且是他主动提出的。”苏辰说道。
“理是这么个理，依照规矩而言，你当然没事，可情理二字，情在前，理在后。”
穆兴龙叹了口气，说道：“于理而言，你们生死自负，没人该找你麻烦，可于情而言，杨震天必定想要杀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