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只是这场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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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项碣震惊无比的目光注视下，执非的手抓向了自己的心。
他身周的佛铠层层暗淡消失，可就算如此，他身为佛门中人，肉身的防御应该是非常强悍的。
可此时他的身体却仿佛豆腐一般！他的手一下便穿透了他自己的身体！
“噗滋……”顷刻间，执非掏出了一颗还在跳动着的心脏。
他将心脏抓在手中，平静的望着项碣，道：“司空碣，本圣还是得感谢你的。要不是你，本圣还清醒不了！”
不停有液体滴落着，这是一副极其疯狂的画面。
项碣皱眉望着那颗跳动的心脏，缓缓道：“执非，不是我说你。你这一套……就别在我这现眼了！”
说着，他看了看左右。此时，地面开始分崩离析。崩碎的地面皆是化为光点，飘散而去。
“喔？不知你说的这一套……是哪一套？”执非淡淡问道。
项碣咧了咧嘴，认真道：“在这最后的时间，你还想着要利用这种方式在我的心中埋下一颗恐惧的种子，你这不是想太多了么？佛门虽然恐怖，但并非不可战胜！
咱再说回刚才，本公子嘴上说的是让你撤去攻击。可你心里明白，这是在帮你！你如果再晚撤一会，你就没有足够的时间积聚力量进行防御。
可你呢？你不但不领情，反而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恐吓本公子。执非啊执非……你可真不是一只好鸟！”
“司空碣！你以为你就是一颗好鸟了么？你心里怎么想的，本圣并不清楚！
可本圣知道，你希望本圣活下来，绝对是打着某些主意的！在本圣面前，你也别来这一套！本圣……不吃这一套！”
执非说着，一口将心脏吞了下去，开始舔舐自己的手指。
与此同时，他还不忘睨视项碣一眼。好像在说：“你看，我敢这么做，你敢么？”
不得不说，此刻的执非是骄傲的，是发自内心骄傲的。
可惜，项碣像是在看二货一样的看着他。
“怎么？就你这还膨胀起来了？！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但你心中已经清楚，你是不可能降临到魖荣界的了！不然你也不会如此决绝！
本公子虽不懂佛法，可本公子猜，你将这心脏吞了，大概率是为了活下来！古语道：‘丢车保帅’！你应该算是这种情况。
让本公子来猜一猜，哦豁！本公子知道了。你已经知道你即将面对什么情况，或者说是知道自己会身处什么环境中。
在那里，你的心脏不能跳动！一旦跳动……便是灭亡！而且，你需要保存实力。
也就是说，你将所有的力量都灌注进了心里，然后吞下心脏想用自己的铜皮铁骨护住心脏，等待东山再起！嗯！非常之合理！”
项碣自顾自的评判起来。
执非目中精芒一闪而过，他轻轻的握着自己的手掌，想攥又攥不下去。所以，他只能揪着自己的袍子，收下颌瞪着项碣。
“咦？执非，说话呀！你不是很能说么？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是……无话可说了？
这样！你不是很想知道这道符的名字么？咱呢……交换一下。你告诉我，你这个佛法叫什么。而我呢……告诉你我究竟用的什么道符，阻止你降临的。如何？是不是很公平？”
项碣轻笑着望向执非，当着执非的面取出了一个储物袋。
储物袋迅速变大，袋口大张，袋身向后方无限延伸。然后就看到，地上的杳冥变异毒凋木异虫纷纷往这储物袋里涌去。
“哼！司空碣！别以为本圣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没用的！你没有佛力！就算你从本圣的分身那里知道了心法口诀，你亦施展不了！你还是不要妄想了！”
执非的心思也是灵范，他似乎一眼就看穿了项碣的心思。
“不错！本公子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但本公子考虑的更多的……其实是想在你面前装一把！既然你不给这个机会，那就算了，大家好聚好散……毕竟……遇见也是一种缘分！”
项碣说着，伸手抓住一块漂浮着的即将崩碎的闪耀着光芒的碎片，用力捏碎。
光华闪动，但他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那些漫天漂浮的道符，已经不见了踪影。那些完成了使命的项碣分身，亦是消失殆尽，只有那些杳冥变异毒凋木还在行动着。
在这即将崩溃的空间，似乎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看上去很诡异，但却又真实的发生着。
“司空碣！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本圣……只想知道一件事！你为何……处心积虑的要阻止本圣降临？
本圣……其实是可以和你结盟的。本圣……也不是那种呆板的人。只要有足够大的利益，咱们还是能够成为伙伴的！”
执非的双眼已然回归，一副心有不甘的神色。甚至，他的眼中还有埋怨之色。
“都这时候了，你还认为本公子能稳住这里的局势？佛狱的毁灭已经不可阻止！本公子没有能力，更没有意愿来冒这个险！
趁这最后的一点时间，咱俩说说心里话呗。
其实……本来本公子是想拉你结盟的。因为你在这里没有根基，那些大势力你也无法轻易融入进去！
甚至就算你加入其中，他们也会对你严防死守！所以你大概率也不会自己去找罪受。届时，你也会变成他们打击的目标。
有你顶着，本公子受到的‘照顾’多少会少一些！
只可惜……本公子一直确定不了，你与伍司的关系！这一点……才是本公子真正担心的东西！
你的什么圣境修为，什么聪明才智，本公子认为都有转圜的余地，都有拉扯的空间。可唯独这一点……本公子一点信心都没有！”
项碣眯着眼望着执非，他那似乎可以穿越界域的目光，显得深邃而幽远！
“司空碣？你到底……是何人？你见过谁？你知道些什么？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为何你好像知道那么多……你不该知道的事！”执非眼睛瞪得滚圆。
他眼中，有吃惊，有疑惑。甚至，还有一丝恐惧之色！
项碣突然皱眉，他看上去也很疑惑。
“你为何不反驳？或者说……你为何不装傻充愣？”
项碣说话的同时，俩人都疑惑的望着对方，这其实是一副很有意思的画面。
“这个时候……掩盖已经没有意义。越是掩盖……越是心虚……越会被压一头！这就是交锋！这就是较量！
如果我一味的掩盖，除非我俩不交锋。否则……我永远会被你镇压！
因为……我要不停的记住，我前面撒的谎。后来……我还得分出巨大的精力，来不停的圆谎！
都说……一个谎言，要用一百个谎言来圆！那些双方心里都有底的事，再说这些谎言，便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执非双手合十，这个时候的他，和刚才那个他，似乎又有些不同。
他突然安静、平静了下来，脸上无喜无悲！
现在的他，反而真的像是一个僧人！而且这种气场，这种感觉，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所以项碣察觉出了这前后的巨大差异。
“不好！被利用了！”
项碣心中一紧，怒视着执非道：“执非！好啊！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特么是被你利用了！
你个坑货！你的目的，从来就不是什么降临！也不是什么任何宝物！
你要的……只是这场相遇！
你的心中……有魔障！有怨念！而这根源……与我有关！不不不！是与我、与伍司都有关！
执非！如果你还有一点人性的话，你就透露点消息出来，否则日后有你好看！”
“司空施主……所有的安排……都是最好的安排！贫僧在此……早已等候多时。
这佛狱……可不是谁都有胆子进来的。即便是佛门中人，真正能勘破生死的，又有几人？
过去种种……皆为虚幻。此刻的我……才是真实的我。只有斩断与过去的联系，我……才是真我！
不过，出家人不打诳语。司空碣，你很厉害。厉害到……于无数谎言幻像之中，找到那份‘真’！
这非常的不容易！或许贫僧可以这么说，古往今来……能如你一般聪慧的，只在五十掌之内！
但，贫僧依然有话要对你说。聪慧……是好事！亦不是好事！走到最后的，往往不是那些聪慧之人。
因为……上苍给了一个人聪慧，必然会将他的其他东西收走，譬如寿命！越聪慧……越短命！
言尽于此，司空施主你且细细思量。贫僧……去也……”
执非双手合十，向项碣行佛礼。
接着，执非的身体开始皴裂。就如同那干涸的土地，倏的便分裂开来。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身体会从什么地方裂开。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每一个裂开的部位，都会绽放金光！
此光，由内而外，端的是诡异异常！就好像执非体内，藏着某些发光的宝贝一般。
“越聪慧……越短命？我信你个鬼！故弄玄虚！虚张声势！得了便宜还卖乖！
执非，我实话和你说，你一点都不地道！从我这拿了好处，都不知道反馈一点！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你就这么溜了？”
项碣挥舞双臂抗议着，但执非只是静静的微笑着遥望着，并没有再做任何其他回应。
眼看着，执非越来越碎，他似乎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体开始崩裂！一块又一块仿佛石块一般的东西跳脱出来。
他一会少了只眼睛，一会少了半张脸，一会又少了只腿。
当他缓缓闭上双眼之时，他的眉心绽放出一道强烈的光芒！这光芒强烈到项碣连眯眼去看都做不到。
恍惚中，项碣似乎在光芒散去的最后时刻看到，有个头顶一圈彩色光芒的僧人安然盘坐于光芒之中。
这僧人，身披破烂百纳衣，越飘越远，直至变得虚幻而不真实！
“执非！我咕你二大爷！”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二大爷即是我，我即是二大爷。只要你有本事，别说是二大爷。天……你都可以去咕！弟子粗鄙，罪过罪过！司空碣……贫僧在佛之幽疆等你……”
执非的身影已然消失，可他的声音还在原地飘荡。
“唉！”项碣郁闷的望着执非消失的地方，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以为……只有你是为了这场相遇么？这里面的牵扯，总有一日，我会弄清楚！”
项碣看向四方，佛狱的崩溃程度越来越强烈，那些绽放着光芒的碎片也越来越多。
按说，这个时候，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没办法阻止佛狱这种崩溃之势。
可项碣，却依旧没有离开！
“于不可能中寻找可能，于死地中追寻生机！繁蛮前辈，你是在执非使用九幽阎罗涅盘掘掠轮回大乘佛法时离去的。
可冥冥之中，我总有种感觉。有一道道目光，依旧注视着此地！
按说，佛狱之内应是安全之所。可我知道，那都是幻觉！你们……掌控着一切！你们一直以为，我是在加速这佛狱的崩溃。
而如今，你们更是收回了目光，害怕被这佛狱崩溃的力量反噬！可……那是你们！我……与你们不同！我要……逆天改命！”
项碣呢喃着将手按在已经变大的储物袋上。接下来，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