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好,我讨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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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照片比较模糊，隐约可以看见裴谣的影子，即使小六不说，林澜也会将其和裴谣联系起来，她们眉眼间都有着一抹化不开的温柔。
林澜不知道两个人相像意味着什么，她只是盯着那张照片看，小六见她没有反应，便试探性地喊道：【林澜？】
【在。】
声音平稳，并没带上什么特别激烈的情绪。
小六松了口气，【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那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女配对女主的行为也可以进一步升级。】
【秘密是指女主和原主的妈妈长得很像吗？】
【在人类世界里，有血缘关系的人往往在相貌上会有一定程度的相似，希望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小六观察着林澜的表情，没在上面看到难过与悲戚。
林澜捏了捏手腕，慢慢地说了声哦。
那一张看不清的照片渐渐被补全了半边，许颖的脸一点点映了上去，模糊的边角变得清晰，最终只剩下了另外一个看不清的人。
最近回忆上涌得很频繁，林澜有时候会分不清真实与虚幻。
她能看见汤卡沃特在朝门口的方向看，外面漆黑一片，是无尽的道路与迷雾，也看见一张铺展的画卷，上面一个人，一支笔，一摞书，当周围的光影淡去时，那个人渐渐消失，最后只余下空空荡荡的桌面。
所有的期待渐次落空，迷惘之境徒留虚妄。
【女主和亲生父母的相遇必然很惊艳，而这份惊艳在黑暗中盛开才更迷人，可以理解为这个世界的烟花，林澜，那片黑暗便是你。】
小六的声音把林澜从混乱的思绪里扯了出来，如梦境一样的虚幻顷刻间破碎。
【我要做什么？】
【现在的程度光用钱打压是不够的，最后一场模拟赛，女配会因为发现的这个真相对女主怀有敌意，比赛过程里刻意展现自己的实力，结束以后先对女主进行嘲讽，最后和其他人组成最有优势夺冠的队伍。】
【而最后的决赛，女主会是一匹黑马，出彩的表现会让许颖对她刮目相看，等女主进入了研究所，她们之间真正的关系会浮出水面。这是一种先知己后母女的情感，我很期待。】
【女主前期受过多少苦难，后期便会收获更多从前缺失的东西，她值得这样的翻转。】
小六满心满眼都是女主，它分析着霸总文里的主角，为她编织了绚丽多彩的一生，而小六自己则是站在外部观看的一方。
它没说恶毒女配，没说其他人，正如之前所说，这个世界若被写成一本书，连林澜都只是个寥寥几笔的角色。
这一段信息量太大，林澜消化了许久，最后盯着笔尖问道，【那我要开始讨厌她了吗？】
她要正式开始讨厌裴谣了吗？
或者说，这样的讨厌其实早已开始，而现在林澜才真正开始问这件事。
她不想这样。
小六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它看了林澜好一会，像在透过她看着谁，最后才问出一句话。
【林澜，你觉得讨厌是什么？】
小六觉得，如果这次和林澜慢慢讲，对方应该是可以接受这件事的，不会再像最开始那样。
【……我不知道。】
笔尖划出了一道黑色的痕迹，突兀地留在了浅黄的纸面上。
接下来所有的字都会被它影响，或避开它留出空缺，或照常写被线条割裂，即便做了修补也很难与之前一样。
除非把这张纸撕去，除非在一开始便挡住那支欲落的笔。
小六的视线只在纸上停了一会，便再次放在了林澜脸上，【情感是具有双面性的，你对一个人的喜欢，可能给他带来幸福，也可能给他带来困扰。讨厌也是如此，你对女主的讨厌，会激励她上进，会督促她珍惜。】
【扔卡坚固自尊，嘲讽增加毅力，这些都是未来的铺垫，都能让女主变得更好，】小六顿了一下，【林澜，这是她的人生，你不能阻止女主成为更好的人。】
小六知道，林澜没有这么想，但它就是要这样说，让林澜心甘情愿地去做这些事，让剧情完整流畅地走下去。
这是它所看过的所有霸总文都有的套路，也是一成不变的准则。
林澜看着手机暗下去的屏幕，眼睑微垂。
手表很难拼，席绪在床上拼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也没成功。他把边角的缺口一点点契合起来，但断裂的地方不是连接处，而是一整块零件，断口边缘齐整，但就是合不上。
席绪极有耐心地看着断口，微微调整了表带的角度，继续去贴合那些表盘。
他的面前摆着侍者送来的胶水，只要找到一个完美贴合的角度，便能将整块表完整地拼起来。
助理来送文件的时候便看见老板盘腿坐在床上，手拿着半块表不停转来转去。
“席总，这是明天开会时要带的文件，我先给您拿过来。”
席绪点头，示意他放桌子上，然后继续低头摆弄，平滑的表面总是这边合住那边张开，清脆的声音在房里响个不停。
助理看了一会，提醒道，“席总，手表断裂后零件不一定一分为二，可能还有更小的碎块落了出来，零件的性质也可能因为内部暴露而改变，导致其形状发生变化，这样拼很难拼合。等下游轮后我可以帮您联系专业的修理员。”
席绪把裂缝处对着光，仔细吹去了上面的灰，“我想先试试。”
他想试试看能不能就这样直接回到原来的样子。
【林澜，你觉得呢？】小六灌了一堆鸡汤，给了林澜缓冲的时间，等整理完后面的剧情后才来问她的想法。
它不觉得林澜会拒绝，小六本身也没给她拒绝的这个选项。
从头到尾，它都把要做什么一股脑地告诉了林澜，仗着她没有记忆，没有常识，仗着她直到现在都孤身一人，又融入不了这个世界。
林澜点亮手机屏幕，划到timed榜单的地方，给自己打榜了一千万。
第一名的分数一直遥遥领先，高高挂在了最上方。
盯着那处看了半晌，林澜才道，【好，我讨厌她。】
与此同时，席绪握着的手表在拼合时突然再次碎裂，成为了一块一块的小碎片，他愣怔着伸手，指腹当即就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血珠冒了出来，红色将手指衬得异常苍白。
席绪蹭了下指尖滚着的血珠，这一滴赤色被抹向边际，滑落至下面碎裂的表带上，渗进了深处。
手表再也无法拼起，成了一堆碎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