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兽潮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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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冬如狱，寒风似刀。
白雪皑皑中，几棵银装素裹的苍松傲雪挺拔，飞鸟掠空而过，羽翼扇动间带起些许微风卷落积雪，露出几抹傲然雪天中的翠绿。
暗红瓦片垒砌的凉亭顶端有厚雪堆积，下方四根粗大的梁木支柱上染着冰霜，雪日的阳光映下，泛起色彩斑斓的光晕。
几道身影围着火炉，坐于凉亭间饮酒品茗，享受着冬日午后的温和阳光谈笑风声，悠闲且惬意。
“那小连山陈家家主陈明宣倒是胆色不俗，练气九层修为，便敢带上族人冒入天横山脉深处，当真是不怕将全族人性命尽数葬于妖兽腹中啊……”
“呵呵，你还别说，若非他在天横山脉中察觉到了妖兽异动，这兽潮将来的消息，怕是还要延误不少时间，才能传入北境天渊。那陈明宣虽是无意，但此次却是实打实为我等争取了不少备战时间，此人此行也算立下了不小功劳。”
“是啊，此人带领族人深入天横山脉深处非但未陨，还能带回兽潮信息，端是气运了得之辈啊！”
“据说此人已被天渊仙城的几位结丹真人赐下了不少筑基灵物，我看要不了多久，我们这北境天渊之地，又要多出一名筑基修士了。”
江子云落座席间，耐心倾听着身侧几人的阔谈闲聊，不时插上一二话语，谈笑自若。
春花夏风，秋月冬雪。
自柳元正离去后，一个四季轮回已过，算算时间，江子云加入宝轩阁已有近两年岁月。
这一年以来，江子云虽过着一成不变的两点一线生活，但也不全然与世隔绝。
随着他对外公布的炼丹术造诣大涨，如今已可以正大光明与同事们喝下午茶了。
他身侧这几人身份也不低，皆是宝轩阁内的首席艺师供奉。
江子云同为首席丹师供奉，再加本人有心与他们结交，所以很轻易间便与几人打成了一片。
“江道友对此次兽潮可有何看法？”
倏然，江子云右手侧，一名身姿曼妙，水灵灵双眸楚楚动人，衣着银白色百褶如意月群的美艳女修，看向江子云浅笑问道。
此女名叫罗云秀，宝轩阁首席符师供奉，据说其制符技艺已至二阶品级，端是不俗。
罗云秀此言一出，凉亭内余下二人也是眼神一亮，含笑看来，期待江子云给出不同看法。
他们几人对于能将楼观远挤下台去的江子云，可谓好奇至极。
只是之前碍于江子云‘业务繁忙’，有心结交却无机会，如今几人打成一片，他们自是想趁此机会多了解了解对方了。
江子云迎着几人目光，哂然一笑，开口道：“这兽潮来袭与我这种艺师有何关系？诸位道友难道还想去那前线不成？我这人可惜命得很，这兽潮来了，躲在后方炼炼丹做点贡献就行，去那前线是断然不可能的事！”
说起兽潮，又不得不说说这北境天渊之地了。
在北境天渊，几乎每隔二三十年都会出现一次规模不大不小的兽潮，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一般来说，兽潮爆发在修仙界并不是好事，每次伴随兽潮爆发，都会出现大量修士伤亡，一切兽潮侵袭过的地方，都将化为白地，人丁不存。
但这种情况在北境天渊却不同，甚至在北境天渊之地，为了确保每二三十年都能爆发一次兽潮，还会颁布一些禁令。
譬如，非兽潮期间，结丹以上修士不能进入天横山脉猎杀妖兽。
筑基修士每年每人猎杀二阶妖兽的数量不能超过三头，否则将会被重罚。
正是因为这些禁令存在，天横山脉内的妖兽才能每过二三十年，就能恢复元气爆发一次兽潮。
至于这些禁令是否有人会不遵守？
呵呵，建立北境天渊仙城的化神圣地，苍茫道宫会教他做人，不遵守就等着被流放到海外修仙界吧。
可以说，在化神圣地苍茫道宫有意培养下，这兽潮如今在北境天渊之地，已经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民俗文化，每到兽潮来袭，都是北境天渊的盛景。
每一次兽潮发生，都会有大量修士闻讯赶来，以期在兽潮爆发期间，猎杀大量高阶妖兽，攫取修行资粮。
而大量修士汇聚于北境天渊，他们又是为了战斗而来，似法器、符箓、灵丹等能在战斗中取到关键性作用的灵物，自然而然也会随之稍稍涨价一二。
江子云这类拥有某种修仙技艺的修士，在兽潮爆发期间，只需要安心待在后方炼制法器、符箓、灵丹，并按时上交一定数量即可，根本没必要去前线与妖兽搏杀。
毕竟，好歹也是兽潮。
哪怕有天渊仙城四阶阵法抵挡，但战斗过程中还是有一定危险存在，去前线与妖兽搏杀虽能获利更多，但在江子云看来依旧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哈哈，江道友说得对，我等修有百艺在身，岂能立于危墙之下？”
“而且，这兽潮之事，虽说凶险异常，但哪一次兽潮能挺过半年时间？不都是在结丹真人们杀完妖王后，潦草收场？”
“依我看，去那前线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反倒不如待在后方炼器，逍遥自在，又能换取贡献点，何乐而不为？哈哈哈……”
一名面色和蔼，看上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气度的老者闻言后，顿时颔首赞同地大笑道。
老者名讳彭水，宝轩阁首席炼器师供奉，据说四十年前便已加入宝轩阁，如今已能炼制一些寻常的极品法器，只是成功率不高罢了。
彭水话音一落，他身侧端坐的一名面相平平的妇人余莲面露羡慕之色，感叹道：“还是你们这些炼器、炼丹、制符师好啊，我们这些阵法师在兽潮中可就没什么油水可捞了，想要赚取贡献点，恐怕还要亲自去前线一趟才行啊……”
天渊仙城可是有四阶阵法防御，就算要用到阵法师，也是需要造诣达到四阶的阵法师，像她这种一阶阵法师，在战斗中可起不到什么作用。
几人闻言，都不由得看了妇人余莲一眼，罗云秀更是出声宽慰道：“余姐姐此言差矣，我们宝轩阁虽不算什么大势力，但好歹也有结丹真人坐镇，余姐姐去到前线，大可与宝轩阁前辈们一起行事，比起单打独斗可要强上不少。”
像兽潮这种大事，柳家自然不会错过，必会有结丹真人去往前线镇守，余莲只需要显明身份，便能加入柳家猎妖队伍，安全性可比那些散修高出太多。
而且，若是运气不错，能配合柳家在兽潮中猎杀到血脉不凡的二阶妖兽，获得妖兽妖丹，说不得还会被柳家赐下一粒筑基丹，这可比坐镇后方制符炼器强多了。
当然，这事概率很小，猎杀二阶妖兽没做出极为突出的贡献，筑基丹这种宝物还是别想了。
几人又围着兽潮之事谈论了一小会，便见彭水如橘皮般满是褶皱的脸上，故作神秘，小声说道：“兽潮之事暂且不说，你们知不知叶家叶凌风最近染上了晦疾？”
说到这，他又自得一笑：“那小子以为老夫看不出来，上门找老夫炼制那方面的法器，老夫鉴宝决虽比不上灵眼术，但也有几分灵眼术的神妙，岂看不出那小子晦疾深种，想来又是栽在了哪个红鸾阁小娘皮的肚子上，老夫我……”
罗云秀两女闻言立马被吸引了注意力，聚精会神的听着，一脸八卦。
见此情形，江子云顿时一脸哭笑不得，这彭老头哪都好，就是那嘴太碎了。
还有罗云秀两女也是，平时看上去都挺端庄大方，可一旦扯到这些事上，顿时气质全无，完全一副市井妇女不闲事大的模样。
“这彭老头也厉害，难怪会有妇女之友的诨名……”江子云心中哑然，就这么静静听着几人交谈，也没有插嘴的意思。
待到几人从叶姓修士身染顽疾，聊到某个筑基家族修士作风彪悍，有背伦德，哪个族人意外身陨，亲兄弟都会过继了嫂嫂的风味趣事。
再到某某结丹真人如何如何，江子云都不得不感叹这些家伙胆子真大，什么人都敢议论。
他听着几人侃侃而谈，头头是道娓娓讲述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江子云知道是不能再听下去了，再听就有被同化的风险了。
他正欲起身告退回屋，却听几人话锋一转，余莲接过罗云秀的话题，面色郑重缓缓道出一事，令江子云不得不按耐住性子，继续听了起来。
“说起来，天渊仙城两月后开春之际，将会举办一场大型拍卖会。”
“此次拍卖会，据说有许多结丹修士都能用到的灵物出现，端是噱头十足，恐怕会吸引不少修士前往啊……”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哪次兽潮来临，天渊仙城不举办一次拍卖会？再说那结丹灵物何等珍贵，与我等练气小修又有何关系？”
“唉，你这说得可不对，你要知道这次拍卖会中明确说明了会放出紫气丹、凝金化液水等筑基灵物。”
“甚至……我还听说会有千年地乳液拍卖！！”
“什么！千年地乳液！！？”彭水那满是褶皱的苍老面颊顷刻动容，浑浊的老眼中写满了震惊与欣喜之色。
千年地乳液，一种能令人身体机能短暂恢复到巅峰的天地灵物，极为罕见珍贵。
已经年逾古稀的彭水，本以为已经看淡了世间万物，可如今依旧免不了心旌神摇，情思起伏。
江子云同样无法免俗，他虽面色不动，但心底对这拍卖会却动了心思。
紫气丹等不与筑基丹冲突的筑基灵物外界难求，他正在为此事发愁，不知该去何处寻觅这些灵物。
想不到喝顿下午茶，却有意外收获，这拍卖会看来是要去上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