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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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前，冯志浩偕同紫虚宫数名弟子长老杀入无相魔宗营救慕仙儿失手被擒，当时出手将其拿下的，并非杨厉，而是段绯音和其麾下的隐月楼杀手。
是以冯志浩根本不知道杨厉长什么样。
但是冯志浩既然可以从紫虚宫底层混迹上来，最后成为掌教首徒，说明他本人并不蠢，而且很聪明，同时有着不错的判断力。
杨厉刚收起双翼，身上萦绕的业力仍未完全消散，在冯志浩的感知当中，杨厉身体周围的业力气息已然深重得近乎凝结。
在无相魔宗地界，能够积攒如此多业力的，他第一个就想到杨厉！
而他这次进入神首山要找的，正是这位无相魔宗宗主！
而听到杨厉没有否认，他更确定了自己的推断。
仇人当前，冯志浩眼中杀气几乎溢出，不过心中仍有疑惑。
眼前这位传说中的魔道天骄，修为只有金丹一重？
“冯道友此番前来，不是为了找杨某人叙旧的吧？”
见冯志浩没有说话，杨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当然，他也只是在强装镇定。
并且拖延时间。
根据他掌握的消息来看，冯志浩现在的修为，应该不止合体期。
不然也不会贸然杀上无相魔功找自己寻仇。
因此在看到冯志浩的第一时间，杨厉便已通过秘法，通知了神冥和司玲珑。
毕竟以他目前的修为，在疑似达到渡劫期的冯志浩手下根本撑不过一个呼吸。
“你跟我想象中，有点不一样！”
冯志浩皱了皱眉，旋即咧嘴一笑：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你今天要留在这里！”
“否则我难消心头之恨！”
杨厉自然知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个道理。
自己先前下令追杀被自己释放的正道修士，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却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猝不及防。
不过眼下，杨厉依然没有束手就擒的打算。
“冯道友对于杨某，应该不止是恨这么简单吧？”
杨厉淡然一笑，眼神中既没有惊慌，也没有警惕，只有无尽自信。
俨然一派至尊风度。
能不能活命，全看这次表演了……
杨厉这句话，似乎刺激到冯志浩的痛处。
他死死的看着杨厉，眼神中杀意四溢，心中却是妒火中烧：
“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冯志浩所说的她，自然是慕仙儿。
只不过脑中幻想出的那些画面，实在让他无法坦然说出那个名字。
“她？”
杨厉却是有点懵，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笑道：
“不知冯道友所指何人？”
“紫虚宫，慕仙儿！”
冯志浩咬牙切齿的说出一个名字。
“呵呵……”
杨厉脑海中闪过一道白衣飘飘的清丽身影，看着冯志浩脸上那副怨种表情，促狭的笑了笑：
“冯道友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说！”
冯志浩冷冷的吐出一个字，原本布满血丝的双眼早已被血色浸透，完全看不到黑白二色。
“冯道友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就是什么关系！”
杨厉对冯志浩的愤怒似乎浑然不觉，不断的用语言相激，撩拨着对方早已绷紧的神经：
“再者，我和她是什么关系，似乎和冯道友无关吧！”
“你是她什么人？”
“道侣？还是夫妻？”
“别开玩笑了，你只不过是她的一只舔狗！”
“作为舔狗，要有做狗的觉悟才行啊！”
杨厉越说越起劲，似乎完全没有将冯志浩的一身杀气放在眼里。
“怎么，不相信吗？还要我们当面证明给你看？凭什么？”
“你算个什么东西？”
杨厉看着一脸疯狂之色，已然丧失理智的冯志浩，笑容中带着一丝嘲弄。
冯志浩越疯狂越失智，对他来说就越有利。
“找死！”
果然，冯志浩已然被杨厉这一番话刺激到完全失去了理性，他双目血红，脸上不断浮现出黑色纹路，如同藤蔓般向脖子和脑后蔓延，整个人看起来有如邪祟厉鬼。
他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杀掉眼前之人。
只见他全身黑气翻涌，双眼之中血光爆射而出，转眼间整个密林仿佛浸入血水之中，入眼一片赤红之色。
就连空气，也变得凝滞如水。
见此情景，杨厉表情无比凝重，一双黑色巨翼猛然展开，双腿轻点，身形暴退数十丈。
杨厉退得很快，只不过，冯志浩比他更快！
虚空之中，无边血气一阵涌动变幻，转眼之间，便凝聚出无数血矛，朝着杨厉爆射而出。
“死！”
血矛速度之快，让杨厉根本没有反应时间。
他只来得及挥动双翼，紧紧护在身前！
唰唰唰！！！
血矛如同暴雨般冲刷着业力魔障，原本凝如实质的黑翼一瞬间竟然被打成了筛子！
杨厉瞪大眼睛，看着穿过魔障飞速袭来的血矛，心神大震，连忙提起全身真气，在身周布出一道真气帐幕！
噗噗噗！！！
金丹期的护体真气，根本没有给血矛造成任何阻碍，直接被冲得支离破碎。
无数血矛，瞬间将杨厉身体穿了通透！
“靠！”
清晰的痛感从身体各处传来，杨厉不由得破口痛骂。
堪堪承受了这一波攻击后，杨厉一身衣衫早已被打成碎布，整个人看起来如同街上的叫花子，无尽狼狈。
还好没有伤及金丹和识海！
强撑着身体没有倒下，杨厉用神识将全身各处扫视一遍，发现除了身体伤势较重以外，灵台识海和金丹并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
“嘎嘎——”
此时冯志浩俨然变了一个人，披头散发，嘴唇青紫，双目泣血，脸上各处布满恐怖的黑色符文，看起来阴暗邪异！
“你不会以为，我会就这样让你死了吧？”
冯志浩发出一阵怪笑，身形如同鬼魅般，飘荡在杨厉身前：
“你这么喜欢玩，那我就把你玩够了再杀！”
“靠，你变态啊！”
杨厉破口大骂，神识却不住的往灵台识海深处钻去。
神冥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来，他不能坐以待毙。
作为修为只有金丹期的修士，而且没有任何战斗经验，要想保住性命，杨厉只能另寻他法。
此刻他有点后悔，将自身的全部家当都给了段绯音。
哪怕留下一张符箓，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狼狈！
面对修为很可能已经达到了渡劫期的冯志浩，杨厉现在只能寄望于灵台识海中那十三亿业力，能够阻挡对方片刻。
噗！
随着一声微不可闻的破裂之声响起，杨厉脑门之上，无数业力凝结而成的黑炁疯狂喷涌，如同江河决堤，瞬间将身前的血气冲破！
无尽的业力散发着恐怖压抑的气息，转眼之间，便已将密林之内所有血色煞炁冲刷殆尽！
吼！
杨厉强撑着没有晕厥，抬头望去，只见一只浑身漆黑的魔神投影，凌空而立，高逾万丈，一眼望不到头。
强横霸绝的威压，让早已失去理智的冯志浩恢复了一丝清明：
“魔主！”
冯志浩喃喃自语着，一脸震骇！
而杨厉此时，神识早已断绝，完全不知道冯志浩在说什么。
他只知道，神冥再不来的话，他就真的要命丧此地了。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神冥早已来到了这片密林。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无相魔宗一众弟子长老。
神冥、古禅、文法祖、周择星、费仲、司玲珑……
除了正在闭关当中的段绯音，无相魔功核心战力尽聚于此。
只是此刻，他们都停住脚步，呆呆的望着无边巨大的魔神投影，眼神之中除了敬畏，还有着深深的恐惧！
……
神首山以西，数百里外的群山之中，两条长着双足双翼的龙鳞巨蛟拉着一驾巨大的金色鸾车，从空中极速飞过。
鸾车之上，一名气质儒雅的中年修士负手而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目光流转之间，透着一丝睥睨之色。
仿佛世间万物皆不被他放在眼内。
“吼！”
忽然间，一声凄厉至极的嘶吼声响彻天际，从远处传来。
中年修士脸色微变，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巨大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群山之中，无数高耸巍峨的山岭巨峰，在那道身影脚下，如同一个个矮小坟包。
恐怖的威势远远传来，让中年修士原本淡然的表情变得无比凝重。
中年修士看着那道巨大身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化为一道流光，直接消失在金色鸾车之上！
鸾车周围，无数身着紫金蟒纹道袍的男女修士纷纷止住了身形，满脸震骇！
在他们身前，拉着鸾车的两条龙鳞巨蛟，早已停下，望着远方的巨大黑影瑟瑟发抖，随即耷拉着硕大的头颅，尽显卑微。
……
吼！
镜州，秭归山下，一个背着棺材，手杵拐杖的年轻男人，听到远处传来的嘶吼之色，顿时停住了脚步。
他回头看了一眼背上的黑色棺椁，微微一叹，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兜兜转转，好事多磨……师娘，莫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