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妖至,铁剑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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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洛阳平城坊古剑堂的看门伙计，早已关好大门上床安寝。
半生女妖缓缓自墙头后方冒出，帷帽下的视线扫过后院各处。
随即犹如无骨柔蛇般身段上下伸缩，已攀过高墙落足平地。
女妖灵性来自邻街一宅冤魂的怨念残留，认知仅等同于三四岁的人族孩童。
大部份时候，仅是遵循着本能行动，于夜色下捕食血气方刚的活人为食。
女妖自身气息长期维持外放，对于他人气息是强是弱，感知有时比起同阶修士还要准确。
因此能察觉到陆观气血之盛，于附近一带可居魁首。
继而把他定为了捕食对象。
当然，若是碰上了气息强盛莫敌的狠角色，女妖也自晓得不去招惹。
但平城坊乃凡人聚居之地，修行者为数极少。
而陆观迄今为止，任脉只打通了六窍。
虽然进境神速，但比起初生时已等同黄阶巅峰的女妖差距仍是甚远。
纵然灵智有缺，仍知欺软怕硬。
帷帽女妖身形一僵，随即展示出枯瘦老人调教多日的成果，一板一眼地双手结印。
子、丑、辛、未。
结的是十二子丑印法，也是江湖上流传最广的结印手法。
与陆观所学的九印真言法相比。
属于精简过后的青春版，也没法享受到真言辅助之利。
本质上却仍是道门正法。
只要扎实结印，便能调动真气施展出术法。
而且学习难度远低于九印真言法。
哪怕灵智低如帷帽女妖，经过老人地狱式的鞭打折磨后总算能够掌握。
一阵低哑嘶声过后。
将近数百条青蛇如海潮般涌至，黑压压地撞塌了店铺大门。
南疆巫门秘法，引蛇术！
蛇潮汹涌，顷刻间已突入铺面，闯进后院。
所到之处，均弥漫着剧毒的甜美香气。
帷帽女妖眼神木然，维持着双手结印姿势缓步前行。
颈前挂着的一枚式样甚古的玉佩，于暗夜里闪烁着微弱光亮。
须臾，蛇儿们已从店内各处房间蜿蜒而出。
帷帽女妖曾于邻街施展引蛇术。
当时空气中血腥气之浓重，几将甜如花蜜的毒香掩盖。
哪怕女妖判断力算不得敏锐，嗅觉也不怎么样。
还是能察觉到此刻情况不妥。
在她预想中，那血气壮盛的青年，本该自蛇堆中杀出一条血路。
再将那味美鲜甜的脖颈，安份地送到自己的嘴边。
然而青年始终不见踪影。
不知不觉间，她已步至后院那树冠将半座院子覆盖的老槐之下。
吞食万物，百无禁忌的青蛇群，不知为何默契地绕树而行。
帷帽女妖倏然抬头上望。
杀气猛然降临头顶，刹那将女妖神魂震慑，连一根手指头也没法移动！
麻木目光仰视，只见陆观手持兵仙古剑，倒挂于槐树最高的枝干之上。
不仅避过了蛇潮侵袭，同时也是应了巡狩卫袁杰的嘱咐，将古剑倒悬于槐树之上。
顾全义没曾留下诛邪剑阵阵图，陆观自然也没法布阵压制女妖。
然则古剑作为兵家重器，经历鏖战无数。
当中蕴藏煞气，本就是妖魔邪魅的天敌！
紧握着女妖身躯短暂僵止瞬间，陆观人剑合一，如鹰扑下。
铁剑本是利器，又受下扑劲势加持。
纵然持剑的陆观从未学过剑术，只是倾注全身内力于剑上。
这一剑的威势，便已经足够惊人。
煞气于古剑堂上空骤然爆发，犹如霎时闪过万钧雷霆！
帷帽女妖乃是死者残躯，虽受炼妖壶温养甚久，真气存量相当不俗。
却肢体冰冷僵硬，不擅近身肉搏。
摆脱杀机锁定一刻，仅是下意识后跃退避。
剑光落处，血痕飞溅。
帷帽女妖瞧向飞往半空的半条手臂，瞳孔猛地尖竖。
凡养五毒蛊，均以血养虫。
女妖是死人之躯，血液本该早已停止流动。
但清微真人为让她保留施展五毒秘术之能。
不惜以大幅提升其阳气消耗为代价，使得她体内血液保持“存活”。
这也使得女妖对气血需求大增，不得不连日上街捕猎。
引发了武院等一众势力为之注目的凶宅传闻。
可古有明教，蛊师流不得血，血一触地，必招反噬。
群蛇嗅得主子鲜血气味，登时如饿疯般拥了上来。
片刻间将冷白色的落地臂膀噬得干干净净。
帷帽女妖抬眸瞬间，正对上一双冰冷异常的眼眸。
陆观手中铁剑剑锋却比目光更冷，径直刺往女妖喉头。
他修行有所成后，睡觉便再难睡死，些许异动便会醒觉。
蛇潮袭店偌大的动静，自瞒不过他。
当下藏身树上，借助利器克制之能欲斩妖魔。
陆观自知所为风险极大。
万一底细未明的女妖，实乃玄阶以上的大妖。
轻易便能把只打通了一脉六窍的他抹杀。
但身藏地阶层次神通的他，与其鼠窜逃命，宁可选择孤注一掷，乾坤猛击！
帷帽女妖断了一臂，无法结印施展巫术，脚步往古剑堂大门移去。
但下一刻，只见陆观瞳若电闪。
原本就遭天然克制的女妖神魂，顷刻如遭雷霆重击。
就似迎面遇上了神话中的上古凶兽，连反抗的念头也没法生起！
陆观单掌结半侧不动根本印，提升神通调动真气的效率。
霎时间梅开二度，瞳力飞闪。
直接把比他高着大半重境界的女妖压得跪倒在地。
双膝着地之时，就连陆观足下土地也似沉了一沉。
刷的一声，铁剑削落，帷帽女妖身首分离。
由巫门秘宝炼妖壶耗费无数性命养出，潜力足以成长至地阶层次的半生妖，就此迎来了短暂生命的终结。
失去外物遮掩的女妖头颤，滚落到槐树根处。
生前显然算得娇艳的容颜，此刻却被惨白皮肤下的暴泛青筋彻底毁掉了美感。
失去了身躯的女妖，唇间犹自发出断断续续的不甘呜咽：
“死……死……”
倏地间她吐出一口黑气，于半空中凝聚成尖针状，朝着陆观眉心直刺！
南疆巫门门下不论主修何蛊，入门时必先修习此法。
以临死时一口怨气凝聚成针，务求把仇敌一同拖进黄泉。
名为“绝命针”，又称“同归剑”。
不知已杀伤过多少自以为已然取胜，放松戒备的巫门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