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四阿哥心思,苦晴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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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未拂晓，四阿哥便睁开了眸子。
感觉手臂有些麻木，便忍不住动了动。
见婉容睡梦中不满的嘟了嘟唇，就停下了。
可手臂又被当成了枕头压在下面，一时竟有些进退两难。
僵持片刻，婉容忽移了脑袋。
四阿哥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手抽回。
动作轻缓的起身下了床，又仔细给婉容掖了掖被角。
也不叫人进来伺候洗漱。
自己拿过衣服穿戴完，才掀开珠帘和帷幔走了出去。
软榻上的婉容缓缓睁开眼，目光复杂。
她怀孕时本就易睡又易醒。
早在刚刚四阿哥手臂轻抽时就醒了。
人在清晨时，总能卸下伪装，也不会掩饰。
因此他能感受到四阿哥是真的的谨慎小心，生怕吵醒了她。
她想着自己是不是要试着相信他一次？
想法升起转眼便消散，心里自语：男人是不可信的，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历史上他那般宠爱小年糕，不也清算了她的家族？而且他对乌拉那拉氏一点怜悯都没有，可见他本质上也是个冷心冷情的性子。
这世上，只有自己永远不会背叛自己。其他任凭是谁，当下千好万好，时间久了…谁还会记得她（他）是谁？
脑海里思绪一个接一个，思考良久，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外头大厅里，四阿哥慢条斯理的用着早饭，苏培盛猫着腰在他身后编着辫子。
一边麻利的动作，一边暗暗诧异。
今儿他可又开了眼了。
四爷竟会自己穿衣洗漱？
伸了伸脖子看了看外面。漆黑黑的一片。
太阳也没有从西边升起啊…
他心里嘀嘀咕咕。
忽然心底一亮，莫不是…四爷今儿早上吵醒了侧福晋，被赶出来了？
一时间只觉知晓真相的苏培便替四阿哥担忧。
他们主子好像在侧福晋这儿，是越来越没阿哥爷的气魄了，这地位好像也越来越低…
四阿哥并不知道苏培盛的胡思乱想。
喝完碗里最后一口热粥，放下碗筷，凉声道：“苏培盛，你如今是越发会伺候了。”
苏培盛一惊，回过神，忙拢了辫子，又将宝红色玛瑙石坠在上面。
讪讪回道：“爷，好了。”
四阿哥起身看了他一眼：“再有下次，自己去领二十个板子。”
“是，奴才遵命”
苏培盛心里一苦。
前儿打的板子都还没好，可不敢再犯错了。
“对了…”
走出门的四阿哥忽然停下脚步：“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苏培盛弯着腰，仔细听着。
“…”
四阿哥眼眸微阖，转了转白玉扳指，淡淡道：“将正院的暗卫都撤走吧…不需要随时盯着了。”
她月份愈发大了，自己也该提前准备了。
这般思衬，又沉声道：“年关将近，府里杂七杂八的琐事渐多。将前院的奴才调去婉香苑一些帮衬。”
苏培盛面上恭敬应诺，心里惊讶的不行。
实在是这两件单单一件还不算太出格，也没什么，左右不过是四爷宠爱。
可若是两件合并一块，啧！
那可就了不得了…
心里暗暗思索，跟在四阿哥后面。
眼看要到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小心翼翼道：
“主子爷…这里有一桩事，怕是要爷您决断。”
四阿哥斜看他一眼：“说！”
“昨儿半夜，金嬷嬷过来禀告，说是昨儿侧福晋让手下到处抓正院的人。动静闹得极大。”
“奴才原想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可金嬷嬷非得让奴才给您说。”
老梆子，自己不敢来蹙四爷的眉头，就将难题丢给你苏爷爷，那就别怪你苏爷爷上眼药了。
不怪他心里如此嫉恨。
只因这话要是传入侧福晋耳中，那不成了他在四爷面前嚼是非？
可既然明晃晃的知道了，职责所在，又不得不说。
只心里叹息：希望侧福晋明察秋毫，千万别记恨他才好。
“…”
四阿哥闻言，脑海中便忆起了昨夜小格格委屈的娓娓叙述。
眉眼顿时冷了下来：“将几位奶嬷嬷手中的分派职权收了…也好让她们颐养天年。”
怪不得小格格上次毫不犹豫的拒绝奶嬷嬷的帮助，原是这个缘由。
“嗻”
苏培盛忙应了，心里痛快了。
几个老嬷嬷，平日里仗着自己是四爷的奶嬷嬷，整天的耀武扬威颐指气使。
这下好了，踢到铁板了。
不仅将手里最后一点权收走了，连老脸都丢尽了…
…
说话间就出了府门，自有太监牵着马过来行礼。
四阿哥接过马鞭，拉着缰绳上了马，径直去往宫里…
……
时间已过了辰时，此时天色还是黑沉沉的，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黑纱。
婉容坐在宽大的梨木雕花椅上，下面垫了厚厚的绒垫，身后也铺了一层暖暖的羽绒。
双膝一只精致小巧套绒手炉，脚边一大圈烧着上等银霜碳的火炉。
脚边雪团乖巧的缩成一团，趴在一张绒毛垫子上。
端起冒着热气的奶茶小口抿着，看了看外头暗沉的天色。
“今儿怕是要下雪。”
“主子说的是。”
吴嬷嬷眯着眼睛笑道：“依老奴看，怕是雪还不小。”
婉容点点头，叹道：“虽说瑞雪兆丰年，但若是压地三尺深，那就成了灾难了。百姓也要遭罪了。”
屋内众人都点头符合，郑嬷嬷道：“主子慈悲心善，只是这老天爷的事，人力哪能的做的了主？”
“郑嬷嬷说的有理，只是在这深宅后院有几个女子能有主子这般见识？她们恨不得雪越下越大，才好赏雪吟景，那里能关心普通百姓的死活呢？”
婉容看她一眼：“晴雯还有这个感触呢？倒是难得。”
晴雯带着笑回道：“主子有所不知，奴婢原是经过大雪灾的。十岁那年，大雪积压了四尺三，人畜皆不得过。饿死的男女老幼不可计数，奴婢娘老子见实在无法便将奴婢卖了，恰好又遇上小选，因此买主又将奴婢卖进宫里。”
“好丫头，快过来。”
婉容心里怜意渐起，摸着她的小脸：“怪不得你这丫头成熟老成又懂事，原来还有这个缘故。也是可怜见的。”
晴雯摇摇头，小声道：“正因为吃了这么苦头才苦尽甘来，遇见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