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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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狗大户，爱钱如命，欠条价值对于白猫隐藏的遗产不过九牛一毛，但积沙成塔，也是心疼不已。
只是白狸奴更加关心自己主子，只能忍痛，对王大成的诱骗行为视而不见。
眼见画中仙在王大成连环马屁下，越发热情。
白猫虚空抓挠王大成扑克脸，“别再试图诱拐画中仙，快快问问，我家铲屎官是否安好……”
白猫声音颤抖，近乡情怯，知道画中仙困守神域，大概率和自己情况类似，可就是忍不住发问。
想知道心念念的那个人是否安康……就算是迟来的旧消息也好。
画中仙听着王大成转述，沉思良久，微微摇头。
“主子不喜热闹，向来独来独往，出事后曾短暂回归，之后去向不明。”
“衢朝昏君即位，重用奸佞，虽有四君竭力镇压，还是将东洲搞得一团糟，诸侯人心思变。”
“主子对权势毫无兴趣，受不了朝廷的乌烟瘴气，早就想一走了之，可依附于她的势力太多，才一直拖延。”
“你被人掐死在猫窝里……也是过了许久从天关外征战黑暗地带返回才知晓。”
“之后赶回封地，清除邪佞，又将封地隐藏，做出布置，也是为时已晚。”
画中仙看不见白猫的旧日幻影，目光落在王大成身上，沉声说道，“主子向来谨慎，封地早就有所布置，那颗她亲手去往关外一处遗迹，杀死的诡异弗莱德的眼球被炼化为日月悬空，就是心血来潮，有备无患。”
“当日封地被衢朝朝廷屠戮，主人留在封地的族人、下属、奴仆，甚至宠物都被捏碎魂魄永不超生，连只弱鸡猫都没放过。”
“幸亏弗莱德之眼发动，总算是保存下一些记忆成为旧日幻影。”
“尤其是白猫神域因为神明规则，幸存者甚多。”
白猫愣愣，画中仙所说它大多知晓，那一夜衢朝一位上将军出手，屠戮龙阳君封地，它迷迷糊糊正在睡觉，被随手掐死，死得……莫名其妙，死得悄无声息，死得一点反抗都没。
甚至不知道，其他人状况……如何抵抗。
只是恢复意识后已经成了和现实无关的旧日幻影，古封地到处都是狼藉，昔日繁华盛景成为废墟残石。
白猫浑浑噩噩，像是孤魂野鬼到处飘荡，也见过一些其他旧日幻影，都是龙阳门下客，知道那天受袭时，古封地曾有人出世和入侵者厮杀，但都被那个号称只手遮天的大衢上将军，一一打死。
能够被弗莱德之眼收纳，将记忆留存，转化为旧日幻影的存在，脑海里都留有龙阳君的信息。
那是完整的逆向仪轨……可以等价交换，逆转虚实。
弗莱德是操纵恐惧情绪入侵现实的诡异，它的双眼能够制造梦幻，借用恐惧之力将人拉入虚无，杀死吃掉。
逆向仪轨则是借助仪轨反向将旧日幻影拉回现实……
龙阳君以弗莱德之眼为古封地残存的旧日幻影留下了一线生机……
白猫猫脸紧皱，满是怨毒，“衢朝鬼皇帝，想让我家主子给他放产假，我主子性格看似温柔小仙女，实则暴躁是个屠夫，你不仁我不义，必然会掀了桌子，一拍两散也要弄死那个狗皇帝。”
“就是不知道当初衢朝灭亡是不是我家主子下的手……她毕竟是庇护衢朝的四君……让她对一直庇护的王朝拔刀相向……有些强人所难”
白猫声音逐渐低沉，王大成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准备回到幸福里后找个图书馆好好补补天关东洲历史方面的知识，争取尽快找到龙阳君的消息，安慰白猫满地溜达的无处安放的灵魂。
“衢朝杀猫之人究竟是谁？长亭里的骸骨可是盗墓贼?主子是否又回来过……”
白猫有太多疑惑要询问，它孤零零漂泊在外，能够打开神域回家的机会很少。
大多时候随着弗莱德之眼而浑浑噩噩，清醒时便在古封地四处游荡……找寻仪轨目标。
只是古封地被封印，犹如死水，少有人到来，倒是很多幻影放下道德束缚将目标放在封地遗民身上……
这些残存遗民本是生活在天关内外各处，也受到牵连遭遇灭顶之灾，龙阳君回返后顺势救下带到封地。
它们很多和旧日幻影有相同血脉，是很好的下手目标。
历史上弗莱德之眼复苏后频繁的仪轨导致本就稀少的遗民近乎绝种。
“听说那些曾服侍贵人的独眼巨人后代在找寻传说中的拨浪鼓来对抗那些几乎入魔的旧日幻影……”
白猫叹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是对自己的后代下手，这些旧日的伙伴已经失去人性。
王大成作为现实和旧日幻影之间沟通桥梁，不断将白猫的话说给画中仙听。他也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些独眼巨人对拨浪鼓念念不忘。
画中仙也是无语，一直以为拨浪鼓所在极为隐秘，没想到不知哪里出了意外，古封地遗民为了苟命，竟然孜孜不倦，一代接一代在封地各处翻找传说的拨浪鼓，企图自保
……小鼓位置在封地几乎人人皆知。
“如果不是龙阳君将封地带向未知之地，斗量碗又不见，手鼓不受控制，怕是封地早就不保。”白猫叹息，“遗民泪尽胡尘里，他们本就是受到株连的可怜人，没想到被救下落在封地后更惨。”
“连自己人都视其为仪轨最佳发动对象……导致恐怖、诡异、中挣扎求生也不知道那些年复一年将自家血脉当试验品的旧日幻影里有几人离去?”
想到自己被人下狠手弄死，再联想衢朝崩溃，天下大乱，白猫五味杂陈。
“先皇在世时，衢朝已内外不稳，走下坡路，因为现实和神异分割，大多觉醒者驻守天关，或者在神域和现实的之间探索。”
“在觉醒者寻找到一片黑暗海域，从里面带回信息，有路通往更广阔的未知之地，那里物产丰饶有衢朝未曾收录的植物和生物信息，且有蕴含某种神秘物质的天材地宝出产，可能是一处神朝残骸……”
“那时衢朝震动，觉醒者趋之若鹜，那位陛下率领精锐征讨，却不知遇见了什么，五十万觉醒者战死，连着亲征的帝皇也未曾走出那片黑暗，导致群龙无首，诸王夺位。”
“依靠天公四君和底蕴才苟延残喘，镇压诸侯。”
“主子说对衢朝那小子莫名其妙继位后乱搞一气，使得衢朝分崩离析就在旦夕之间，可毕竟不会是傻子。”
“敢肆无忌惮对庇护四君下手，必然有所依仗，可能和佛门趁衢朝虚弱入东洲有关。”
听到佛门消息，阿绫飘动，拂过王大成脸颊，各怀心思。
“也有人猜测是某些势力有意放出那片让先皇薨毙的黑暗之地信息，据说和天公之上有关。”
“主子被人设计离开天关，也是听到那片死亡无数人的禁地可能有升华天公之上的物质，知道是陷阱返回已经晚了。”
“封地成为废墟……龙阳系遭遇清除、背叛。”
“主子将残留封地的不轨之徒清理干净，将盗墓贼尸体随手扔在这里，离开后再也没有归来。”
画中仙沉思回忆，她和龙阳君相处时间很短。
知晓那位龙阳君有天公伟力，能力非常，离去时漠然无语……要去报复所有参与袭击的觉醒者……
“主人离去前将我挂在长亭，让我守护你。”
“她曾在这里端坐，看你的棺椁很久，还唱了你最爱听的歌谣。”
尘封的记忆在白狸奴到来后显现，龙阳君的一言一行都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主人有些句话要带给白狸奴听……”画中仙从久远的记忆里看到一些特别的事，顿时干咳一声。
“我联络其他四君，会去清除掉依附衢朝这颗大树上的腐烂枝干……”
“叶子烂了切掉叶子，根系烂了拔掉根系，树干烂了就一刀两断，有外来入侵物种也通通碾死。”
……
“如果我的画一直都在，不出意外一定是出意外了……”
“若有意外四君子必有叛徒，但我留下充足后手，定会相安无事。”
“旧日幻影是过去，神尸代表现实，盗墓贼布置的窃物小鹿迎春图里有可能产生未来，若是有机缘可以等待机会，以西洲金莲为根基，打造三位一体，可升华为海侯。”
“好好睡一觉(?>?
画中仙语气清淡，略带笑意，留下的简单交代，让白猫泪流满面。
记忆里的猫主子从来都是笑吟吟，画中仙照本宣科，她容貌气质和龙阳君相似，像足了白猫苦苦等待的女子。
白猫好似看到了主人对着自己轻笑，不由得又哭唧唧，“主人来过……在此驻足，为我殚精竭虑，为我落泪……还顺手保住了猫尸。”
“衢末乱局，主子亲近的人几乎都被有预谋的杀光，再没有规则束缚，不知道主子会如何报复，之后是身死还是去了哪里？人在何方？”
“龙阳君一定还活着，大概又迈进某处黑暗海域探索?”白猫伸爪擦拭眼眶。
“彼岸花开时，无人归……主子大部分精力都放在研究衢朝没落那片黑暗之地……”
“那是一片飘荡在黑暗中的废墟，是植物的天地，山海生物的海洋，同时发现的还有不知来历的文明遗迹。”
“据说有能够升华天公的奇珍，还存在旧日路途，通向彼岸可以去往更遥远的地域。”
“主子灭去仇敌后，如果活着大概会重新迈入黑暗，寻找机缘和资粮。”白猫脑补，眼神有光。
它踌躇满志，跃跃欲试，也更思念那个人。
见一旁王大成和画中仙交流，嘀嘀咕咕似在讨价还价，片刻后呼唤人间武库，又喊来白猫，口口声声说要送新伙伴礼物。
“我香火银钱有限，价格不能太贵，对方喜欢最好。”王大成提醒白猫，伸出三个手指，示意不能过百。
白猫翻白眼，“人间武库为诛魔者提供奖励，但也不是随意就可以无上限换取，而是依照斩杀除魔的功绩对比。”
“我历经生死，斩杀诡异百万……还封地清明，这是大功绩，手中银钱足够兑付。”王大成解释。
白猫沉思片刻，“画中仙大多喜欢笔墨，衢朝时期有一处天关外的矿藏，出产奇石名天青，因有雨过则呈现天青色而得名，制作砚台，留墨经年不涸。”
“徽州的墨和湖州的笔都可以买上一些，人间武库里这类古董应该少有人问津，保存不少，价格便宜，普通货色几十银钱即可。”
“纸张就选川地的竹宣，量大质优，可以流传经年。”
“这个画中仙显然没见过世面，买多些小礼物足够让她开心几百年。”
白猫让王大成和画中仙如实叙说，索要欠条，这是用来弥补自家神域里宝贝的损失，理应归白猫所有，它自愿赠予王大成算作寻找主子的经费。
“人间武库的兵刃中有一款女子佩剑名曰摘星，是礼器，为天关外栗子山的山心玉铸造，温润滋养，能使纸张不腐，墨迹永新，对画中仙修持有益。”
“大概十万香火钱，你与临清说明，若是愿意交换欠条，便买一柄赠送于她。”
王大成从人间武库处换来木箱，将笔墨纸砚送给画中仙，见她喜笑颜开，又如实述说白猫交代，连欠条可能蕴含价值也一一说明。
画中仙听闻有玉剑摘星可以让墨迹历久弥新，纸张不腐，助长画中仙修持，顿时大喜。
神域不彰，她孤零零一人驻守出口处，行动范围有限。
如今瞌睡来了送枕头，这位素未谋面的新任封地主，不但贴心为员工送上礼物，还示意可以用一张随手捡起的欠条换来助长画中仙修持的物件。
让自觉换了新老板的临清感动不已，她犹如一张白纸，头脑中记忆几乎全都来自龙阳君，自然忠心耿耿。
香火银钱在道炁充沛的神域和石头没有区别，远不如笔墨纸砚可以怡神，玉剑增加自身修持，维护本身画卷重要。
摘星剑入手，感觉温润，自有一股清流涌动，自身和画卷都好似被微风吹过，烟尘了了，焕然一新。
画中仙知晓这剑不是凡品，爱不释手。
“却是我占了便宜……”画中仙送出欠条……王大成接过，只觉得欠条重于千金，赶忙收到金鱼袋中。
两人都是满意，看向对方越发顺眼。
“卖方市场，尽管大口开价，总能赚得盆满钵满。”
不知为何看着画中仙那副乐呵呵的嘴脸，心口隐隐作痛，怒其不争。
看王大成接过那张欠条也没阻止，丕平在离去时，王之军势的赊欠能力发动，大概率要在特定期限内向王之军势支付自身被庇护重塑的费用，还要支付神域规则内取走相关奇珍异宝的等值价格。
后者属于买路钱，王之军势被动激发后没有选择带人硬刚神域规则，而是打下欠条是能够安然离去的前提。
神域的规则默认丕平留下的欠条具有等额价值，才会放任离开。
否则大概率会和那些摄取神域财宝无力支付等额费用的觉醒者一样被拘禁，成为仪轨发动的材料。
丕平是狗大户，能够用香火钱解决问题，他不会继续在砍人如切菜的画中仙身边冒险。
王大成以价值十数万香火银钱物品换取丕平的欠条，是在阿绫撺掇下做出的选择。
“在兑换可能存在的巨额香火银钱之前，身为债务人的丕平不能死去，只要死亡，失去债务人，这张欠条就是一张毫无意义的废纸。”
“那个画中仙不是傻子，虽然不识字，可大概能感觉到欠条是鸡肋……你又拿出她志在必得之物，所以才会顺利交换。”
“不过对于我们来说，兑换欠条的概率很大，以小博大，只要丕平无事，可能得到十倍以上利润。”阿绫十分自信，“如今只要阿炉能够顺利控制降服弗莱德俯身女鬼的那一丝意识，整个封地都会在我们掌控之下。”
“按照诛魔令所有入侵者都是被清除目标，不过有些人交给人间武库，怕是无法榨取全部价值……”
阿绫声音阴测测，“那个矮子有钱有势，找机会绑了再说。”
“大成放心，救死扶伤，治病救人的流程我和阿炉都是行家里手，如果顺利，可以保小矮子一条小命，换取一笔不费钱财，若是他身后家族从神朝时期传承至今，说不得我和阿绫的修补也落在此处。”
“欠条上有丕平的气息，等出去神域便汇合阿炉，按条抓人。”阿绫飘动，连将那个矮子绑成什么形状都想好了。
“埃人的成人礼显然是原始古老的血腥祭祀，落在我们手里，还能救得一条小命，做了好事收取报酬，是人之常情。”阿绫解释。
自己老乡几乎每天都遇见绑匪，可能会对这行当印象不佳，需要让他克服偏见。
见王大成无语，阿绫想了想，说道，“曾经有一位大仙在天庭工作，不受领导重视，被同事排挤，落得管理果园的底薪职位，因为待遇不佳，便趁着机会中饱私囊。”
“可有一天被老板的闺女们发现，他心里发狠，将老板女儿通通绑了……然后在各女仙脸上通通画上乌龟王八，打包水果，扬长而去……”
“捡芝麻丢西瓜，身为一位男仙竟然……视清丽美艳女仙如粪土，对成为老板女婿机会毫不动心，只是挨个画了王八泄愤，拿些水果跑路，他的幼稚行为被嘲笑不知道多少万年，成为仙界同僚的反面教材。”
“大成你可不要学那位……不懂人事。”阿绫痛心疾首，“明明那些女仙尊贵，绑了卖钱也会大赚一笔，他竟然只抢水果……画乌龟。”
“我特么的像猴子么？”王大成无语，已经上了贼船，想要反悔，画中仙说不定也要充当一次绑匪。
只能和阿绫一条路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