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蝎的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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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遍了世态炎凉的老槐树默默矗立在村口，像一个沧桑的老人等待归家的孩子。
白楠伫立枝繁叶茂的槐树下，听着风的合鸣，感受月光给她带来的些许温柔。
“他究竟去哪了？会不会～已经死了？”她想。
一想到这，她有点害怕，又有点庆幸。
咕噜噜～
肚子是诚实的，一天下来，光顾着胡思乱想，连口水都没喝着，说不饿是假的。
她正准备离开，打算找王大娘借点粮食做顿晚饭，她一个人饿着不要紧，可肚里的孩子需要吃的。
嚓～嚓～
身后传来踩在树叶上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果然是他。
“你～你干啥子去了？”
对于她的问话，蝎充耳不闻，反而以命令的口吻说道:“回去，外面冷。”
说完，他就没有再管白楠，自己一个人走了回去。
本不想移开脚步的白楠，在看见了他手里提着的两只颜色鲜艳的松鸡后，还是跟了上去。
可她前脚刚进屋，蝎后脚又出了门，腰间别着家里唯一的一把豁口菜刀。
她有心想问蝎去干嘛，可蝎没给她机会，眨眼之间就没了人影。
“他～怎么了？？”心思细腻的白楠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人渣老公变了。
“是我今天吓唬住他了吗？”她在心里想到。
摇了摇头，她看向地上的两只羽毛艳丽的松鸡。
在鸭嘴村的村民眼里，再美的松鸡也不过是碗里的一块肉，只有好不好吃，没有好不好看。
她摸了摸松鸡的尾羽，地下的松鸡没有动静，拔下一根泛着彩的羽毛来，松鸡依旧没有反应，可以确定，自己面前的两只松鸡已经离开了美丽的世界。
既然死了，那就没办法了，烧水褪毛。
再烧水的时候，她将两只松鸡的漂亮尾羽拔了个干净，这些漂亮的羽毛足以成为她苦难生活里的一束光。
咕哝哝～地锅烧的水开了。
沸腾的水冒出热腾腾的水气，扑腾在脸上，她得到一点温暖，肚子也在此时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她将开水一瓢瓢浇在竹盆里的松鸡上，滚烫的开水似乎与松鸡发生了化学反应，散出一股特殊的臭味道来，又腥又臭！
但她不怕，要是怕腥怕臭的话，两只鸡怎么吃呢，茹毛饮血般生吃吗？她做不到。
她的手很巧，动作也很麻利，没一会功夫两只漂亮的松鸡变成两团黑色的肉块。
肉很小，她以前只觉得松鸡好看，现在却觉得它华而不实，明明看起来跟家鸡一样大小，却只有这么点肉。
家里的刀被人渣丈夫拿走，她没法处理给这两团肉块开膛破肚，看了看空空荡荡的厨房。
想了想，她决定去换点东西，将清洗干净的松鸡装进竹篮里，然后挎着竹篮离开了厨房。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小屋里已亮起烛光。
推开门，见到自己的人渣丈夫正在摆弄一堆骨头，她没有感到害怕，也没有感到好奇，只要对方不打她，她才不管对方做什么。
“二狗，我刚拿了一只鸡跟王大娘换了点米和调料。”
她原以为对方会生气，会骂她两句，可……
蝎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才注意到她，点头应了一声，随后又把目光集中在桌子上的一堆骨架上。
“他傻了吗？不会是被药傻了吧？不过，这种傻法，也不是不行，但愿……他能一直傻下去。”白楠虽然疑惑，可肚子确实是饿了，没有多想，转身回到了厨房。
菜刀被放在灶台上，看样子又多了几道豁口。
她想取磨刀石出来磨磨刀，可脚底涌上来的眩晕感令她很快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将鸡开膛破肚，草草收拾一下，放入水锅，加了两根青萝卜和两勺子盐，盖上锅拍，大火将水烧开。
半个小时后。
“开饭了，二狗。”她对屋里喊道。
没有回应，过了一会，蝎才从屋内走出。
家里只有两张碗，两双筷子，连个装菜的容器都没有，所以吃“大餐”只能在厨房。
灶台上有两口锅，一大一小，大锅里是鸡肉和萝卜，小锅里是棒子面。
蝎看了白楠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端起碗，挑了一块品相上看的过去的肉块。
吃第一口的时候，他觉得这应该是自己吃过最差的料理了，就连上午参了假药的面条都比这块肉的味道要好。
满口的腥臊之气不说，肉块的嚼劲也远远超出想象，无论怎么扯都扯不开，吃一块肉，腮帮子都能累到麻木。
“不好吃吧？”白楠有些羞愧道。
最开始，她就尝过一块，味道让她想起一个小吃——狗不理。
“嗯。”蝎点了点头，认同了这个事实，可他没停下筷子，继续艰难地吃着，表情也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面部偶尔会抽搐两下。
白楠觉得自己该道个歉，好不容易得来的肉食，却被她做成这个样子，但看着对方那张脸，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就这样，两人沉默地吃完了这顿晚饭。
夜晚，房间只有一张土炕，更没有多余的棉被。
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隔得虽然不是很远，但对于土炕的两人而出，这已经是最远的距离了。
蝎睡不着，他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要去找百川，让自己来到这里成为李二狗。
这一天下来，他发现这里并不像是普通的幻术世界，在这里的一切感知都是无比的真实，饥饿、麻木，甚至方便时候的快感都是那么的真实。
“睡了吗？”蝎忽然开口道。
“没。”白楠回道，声音不再那么有气无力。
肉，她是一块没吃，但萝卜都进了她的肚子，算是沾了点荤腥。
“好，现在睡吧。”蝎不知道该和身边的女人聊什么好，只好闭上眼睛，尝试进入普通的睡眠。
过了一会，正当他有点睡意的时候，被窝里冒出一声轻响，紧接着，一股久远的浓烈味道突然袭击了他。
他睁开眼睛，掀了掀被子。
准备继续睡的时候，又是两声轻噗，令他直接破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