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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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惊变
花辞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坠落山林,身体极速降落,浑身都在疼。
后来,一双有力的双手锯断了树枝,抱着她,走出了山林。
再后来,她们合伙开了家花店,生意不算红火,日子平平淡淡,却是她从未享受过的宁静祥和。
她招了两个店员,一个是年轻的小姑娘,对待生活充满了活力与热情;一个是还在上大学的小伙子,青春洋溢。
她有些喜欢这样的生活了。
惬意,悠哉,且美好。
可是忽然——
彩色的画面被黑雾晕染。
浓雾驱散了阳光,黑影伸出了手,似魑魅魍魉,拧笑着,抓走了两人。
花辞下意识的伸出手,想拉住他们,可一道透明的屏障的隔绝了他们,隔绝了那幅惊心动魄的水墨画。
她走不出那道屏障。
直至画中的人朝她投来求救的目光。她的面前忽然浮现出一把利刃,一个眼罩。
她看不见阳光。
“咔嚓!”
利刃划破屏障,画面也随之碎裂。
浓稠的黑雾四面八方的侵袭而来,将她淹没。
疼啊......
坠入深渊,她觉得呼吸也艰难。
濒临窒息之际,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拼命挣扎、逃脱、想要睁开双眼。
终于,
光芒映入眼帘,她睁开了双眼。
苍白的天花板,耳畔是冰冷的机械声。视野逐渐清晰,眼皮也愈渐沉重,她看见了昏暗冷清的房间,窗外的灯光透着窗帘的缝隙溜进来,灰白的色泽蔓上墙壁,随影浮动。
原来是医院。
那就好......
倦意再次来袭,她阖上了双眼。
隐隐约约,她似乎听到了一阵轮胎滚在地面上的窸窣声响。
似乎,近在咫尺。
来不及想,人已进入梦乡。
这一次的梦境宁静又祥和。
她梦见了一个人,惊艳了她数天的人。她想要记住他的样子。
偷画别人的样貌总归是不好的,她只得以物喻人,在纸上画出一直卧睡的狐狸。
并不妖媚,是只白狐,懒洋洋的蜷着尾巴团卧在竹林中,竹林葱郁,白狐莹莹若有光。
森林中探入一束光,照在白狐身上......
晚风作酒,醉意上头。
花辞笑笑,将润白的玉佩放回匣内,夜色里,暗红的绒布将它衬的更为莹润温和。
夜深了
她轻轻抬手打了个哈欠,慵懒的波浪卷透露着些许疲惫。
玉佩只雕了个雏形。她无奈一笑,谁叫那日惊鸿一面,那般的隽雅俊秀,她实在合不上眼。
这款玉是她曾经偶然遇到的边角料,山水环绕,种水较足,只是棉絮漂浮其上,让她找到了砍价的理由。
如今,恰好有了用处。
白狐被竹林环绕,山涧雾气氤氲,朦朦胧胧,如梦似幻。
这就是他给她的第一印象。
很美,很乖。
不似人间。
被子里浸润着初春的凉意,唤醒了流连忘返的她。
依旧是医院,旭日冉冉升起,金色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泄进来,洒在苍白的墙壁上,带来一丝暖意。
花辞刚想起身,忽而扯疼了伤口,不禁嘤咛一声,缓吸几口冷气。
“小心,先别动。”
耳边蓦地传来一道清润的嗓音。花辞身子一滞,警惕的抬眸望着,却见临床正坐着一位模样清瘦的青年。
他五官是偏男性的硬朗,或许是因为此刻一身病服,脸色也是不健康的苍白,这般一看,倒也有几分书香气韵的温良。
比初次见面消瘦了几分。
“你好。”
花辞点点头,礼貌的问候。他就是之前来买过花的漂亮男人。
也就是,玉佩上的那只白狐。
“你好。”
对方回以一笑,随后语气谦和的解释道:
“你身边没有人,医生叫我帮忙照看下,说是身上的伤口刚缝好,不宜有太大动作。”
腰腹的痛感愈渐清晰,她才想起,原来自己是被踹了肚子,旧伤撕裂,险些......
“这样啊,那谢谢了。”她谨遵医嘱,只将枕头竖起,脑袋搭在枕头上,恢复视线。
“不客气。”对方简言意骇的回了一句,然后就继续看起了书。
他手里正拿着本《园林花卉》,看得津津有味。身旁的矮柜上还放着三本薄厚不一的书籍,皆有山茶花图腾的书签外露。
山茶花......不若在白狐周围添上几朵?
她目光从书签又移向了他的脸。
似乎很配。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凝视,对方微微偏头,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她出神的模样。
?
!
花辞有些窘迫,眼神闪烁着,慌忙扭过头,伸手朝病床矮柜第一层的抽屉摸去,随后,熟练的拿出手机。
这家医院她来的勤,医生护士都认识她了。这不,什么都不用说,她们就会把这些随身物品放在她习惯的地方。
开机一看,果然,十几个未接来电。
她轻叹一声,笑着,又觉得苦恼。该怎么解释呢?
她可真是怕了她的生气了。
指尖在通讯录徘徊,直接打电话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可,忽而想到旁边有人,便作罢,开始编辑信息......
事情发生在三天前,她店里的两个员工出去玩。女孩叫陈茜(xi),叫男孩谢铭,都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也能玩到一块去。他们回来的不算晚,只是天黑了,路灯还亮着昏黄的光芒。
他们一道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姑娘的手里还捧着鲜花。
后来......
喝得烂醉的人根本没有意识,不过随地一趟,倒也成不了多大的威胁。
麻烦的是,喝得半醉不醉的人,心中的欲念被不断扩大。或许脑中也有一瞬间的犹豫,但在酒精的作用下,那主张疯闹的意识被无限膨胀。
他们是有意识的,故意伤害。
花辞接到电话赶来的时候,谢铭正在被四个身形莽大的醉汉围殴。他在极力的护着头部,身子蜷起。而在不远的一旁,陈茜正面色苍白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她的手中,还在紧紧的握着玫瑰花束,而她的身下,瑰丽的红玫瑰花瓣散落了一地......
好在,只是发丝凌乱了些,身上并无明显伤痕。谢铭引走了他们的注意力,正在被殴打。
花辞没有犹豫,手中紧握着一柄水果刀,冲了上去。那刀用了有一段时间,刀刃较钝,但还是划出了痕迹。
鲜血,顺着脖颈汩汩流淌。
正在围殴着谢铭的人自然是察觉不到身后悄然靠近的身影。
直至刀刃划过脖颈,突兀的刺痛感乍然袭来之际,那人才恍然如梦般的缓缓转头,紧接着一脚踹开穿着睡衣的花辞,伸手不可置信捂着自己的脖子。
她那一刀,划得不深,现在连夜赶去救治的话,还是可以脱力生命危险的。
但若是迟了......
官司是少不了的
她以为这样至少会震慑他们,毕竟生命可贵,他们总要带着伤员去救治。
最初被划伤脖子的人已然唇色苍白,殷红的血液浸湿了身上的单薄绒衣。
可她万万没想到,除了被抹脖子的人满脸惊恐,其他人却只是恼羞成怒,居然还在想着该怎么夺过刀子教训她。丝毫不管自己性命垂危的同伴。
狐朋狗友,不过如此。
她第一次做了坏事,三言两语,局势顷刻间反转。
谢铭愣愣的看着面前扭打在一起的三个人,拳拳到肉,闷响连连。还有一个被抹了脖子的,本已经被扶了起来,此刻竟又成了破布一般被随意丢弃在花坛边,挣扎几次后,便动也不动了。
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
昏迷前,她记得医生说,陈茜似乎头脑受到了刺激,病情又反复了。
谢铭被她推去包扎。他被打的最多,身上青紫红肿。好在身体壮实,只是皮外伤。
对了,谢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