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宫女春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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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圣帝的寿宴上,礼部精心准备的歌舞颇受天圣帝的赞赏。表演者都是来自各大豪伐家族的妙龄女子。据说光是模样好,跳舞好是不够的,还要使上银子才行,五千两一个名额,还供不应求。不为别的,万一皇上趁着酒劲儿一高兴,看上了哪个,岂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礼部侍郎蒋晨晃着肥硕的身躯,缓缓的走到大殿中央说道:“列为臣工,自陛下登基以来,对内励精图治,爱民如子,使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对外也是开疆拓土,威加四方,以至万国来朝。陛下文治武功真乃千古一帝。让我们一起敬陛下一杯,共祝陛下万寿无疆!”顿时,殿上群臣纷纷附和。
天圣帝眯着惺忪的醉眼打量着这个马屁精,此时看上去似乎顺眼了许多,笑道:“愿我大辽国风调雨顺,国祚绵长,大家共饮此杯!”近年一直国泰民安,天圣帝是真的很高兴,所以在寿宴上也是真的喝醉了,早早地回养心殿歇下了。
当晚,皇后服侍天圣帝就寝以后便也回正阳宫准备休息了。突然,晚上当值的小太监匆匆忙忙的跑进来,直接跪倒在皇后面前道:“奴才有要事启禀!”
皇后显然已经倦意上涌,无精打采的说道:“小李子,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非现在说不可。”
名叫小李子的小太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今晚小的当值,陛下寿宴之时,我发现宫女春桃在娘娘的小厨房鬼鬼祟祟的甚是可疑。走进前一看,发现春桃正在往娘娘的安神香上面撒一种浅绿色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汁水。春桃当场就被小人拿了,就等着娘娘您回来审问呢。”
皇后一听,立刻困意全消,叫人把春桃带了上来。“春桃,你也在我身边伺候了多年了,是知道我的脾气秉性的。有什么就都说了吧,省着大家费事。”皇后对春桃好言说道。
奇怪的是,春桃面无惧色,十分冷静,缓缓的说道:“既然事已至此,说与你听也无妨。我本是长平王府安插在宫里的人,世子殿下给我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避免皇后有孕。想必皇后你也知道了,我往安神香上涂了东西。那是一种避孕药物,皇后你多年一直未孕就是这安神香之功效。我已全盘托出,自知罪无可恕,还请皇后高抬贵手,不要连累我的家人。”
皇后听闻大惊,气得浑身直颤,直接掀翻了身前的桌子叫道:“你们!你们怎敢如此!”皇后毕竟是后宫之主,马上就冷静下来了,思虑一阵过后,对身边的心腹太监道:“你们两个把她压下去,好生看管,谁也不许见。”接着又道:“小李子,拿我的令牌,速速出宫去找首辅大人。见面无需多说,只跟他说长林王府四字即可。速去速回!”
夜深人静的中书令府邸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张首辅听闻了皇后让小李子传达的长林王府四字后,心知宫内定有大事发生,匆忙的更换朝服后,准备随小李子进宫了。由于张首辅是皇后的娘家亲哥,天圣帝特许张首辅随时进宫之权。两人上了马车,扬鞭疾驰而去,只留下了一串急促的马蹄声在空中回响。
正阳宫中,这位正宫娘娘已全无睡意,具中而坐,张首辅侧座陪之。春桃所说之言,张皇后已经大致讲与了这位首辅大人。张首辅不急不缓的说道:“陛下此时何在?”
皇后答道:“早早在养心殿歇下了。”
张首辅道:“甚好!为今之计,皇后娘娘,再提审一次春桃,我要让她当着我的面再说一次。”不多时,太监们就将婢女春桃再次带了过来。春桃又将刚才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
张首辅对春桃说道:“你要晓得诬陷亲王世子,是何等罪名。”
春桃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说的句句属实,何来诬陷之说。”
张首辅挥了挥手,示意将春桃带了下去,转头对皇后的贴身婢女兰儿说道:“兰儿,你速派娘娘宫中信得过之人将春桃看押起来,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兰儿点头应诺,疾步走出了屋子。
此时,屋内只剩下皇后和张首辅二人。张首辅知道皇后在等他做下一步的打算,但是他却端起了茶杯,缓缓地喝了一口,并未着急开口。沉思了片刻之后,张首辅道:“皇后娘娘,臣以为春桃所说之言很有问题。方才我见她对答如流,丝毫不见慌张之色,显然是事先准备过的。如是常人,一个天大阴谋被揭穿之时,怎能如此镇静?”
“再者,如她所说,如真是长平王府派来皇后身边行此机密之事,家人肯定或早已安置妥当,或被长平王府扣作人质,断不会如她所言,等着被我们捉拿。所以老臣认为,此事必有蹊跷。”张首辅接着道:“幸好陛下还在熟睡。我们要利用这一晚的时间查明此事,再做打算。”
皇后道:“那我们下一步该当如何?”
张首辅接着道:“我们先要查一下春桃和这个不明汁液的来历。来人啊!传敬事房掌管文档的相关人员和今夜当值御医速来觐见皇后娘娘!”小太监应诺出去办事,不多久就将两人带了回来。
两人规规矩矩的行过礼后大气都不敢喘。此时屋内只有首辅,皇后加此二人,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必有大事发生。首辅道:“陈御医,烦请你看看这是什么植物的汁液?”
陈御医闻了闻那浅绿色汁液,脸色大变,汗水瞬间从头顶冒了出来,又用手指沾了一些尝了尝,确认无疑的说道:“回禀娘娘和首辅大人,此乃雷公藤的汁液,产自南疆一带,旧南诏国盛产此物,可治麻风,湿疹,疥疮等,若妇女服用可导致不易受孕。娘娘宫中为何有如此歹毒之物?”
旧南诏国?张首辅心中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又问那个掌管文档的小太监道:“你就是掌管宫人文档之人?”
小太监连忙道:“正是,大人叫我小李子就好。”
张首辅接着问道:“小李子,我且问你,这皇后宫中的春桃是哪里人士?何时进宫?何人保举?可有文档?拿来我看。”
小李子规规矩矩双手递上一份文档,说道:“春桃乃是大理巍山县人,原名李小婉,天圣元年进宫,保举之人乃是当时司礼监的一个老太监,姓何,也是巍山县人,是春桃的一个远方亲戚,说是春桃家里人都死绝了,无依无靠。当年这个事就是经我之手,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大理巍山县?岂不正是旧南诏国的境内?张首辅想到此处,更加确认了心中的猜测,说道:“你二人听仔细了,今天的事,就当从没有发生过。这本宫人的文档,早在几年前就已经丢失了。可曾明白?”两人虽然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但也知晓其中利害,连胜应诺。在各自得到了一笔可观的封口费后,两人既惊又喜的离开了正阳宫。
两人走后,皇后忙不急的问道:“哥哥可曾发现了什么?”
张首辅道:“娘娘,如我所料不错的话,此事应该并非长平王府所为。此间所用毒物,春桃本人,甚至是当年保举春桃的老太监,皆在旧南诏国境内,这肯定不是巧合。应是旧南诏国遗孤意欲嫁祸给长平王府,以报当年灭国之仇。”
“哥哥这么一说,就说得通了。如果真是长平王府所为,陛下的心估计都要碎了,枉费了陛下这么信任长平王。”皇后说道。
张首辅听闻此言,缓缓地说道:“难道娘娘打算就这样放过长平王府吗?白白浪费了上天给我们的大好良机?”
皇后闻之一惊,问道:“哥哥何出此言?”
张首辅撸着胡子,深思熟虑了一会儿,说道:“难道娘娘不想借此机会除了长平王府这个心头大患吗?现在人证物证具在,只要我们处理得当,就能将此事做成铁案。而且此事并非我们主导,我们只是顺水推舟罢了。长平王府一倒,娘娘来年再产下龙子,则东宫有主,万事无忧矣。”
皇后闻听,脸色大惊,忙说道:“这,这,这能行吗!?”
张首辅安慰道:“娘娘心地善良,自然不愿做此等事。娘娘且放心,万事交由我来处理,您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张皇后紧咬嘴唇,在屋内不停地踱来踱去,身上的那件凤袍已经被双手握的起了褶子。虽是后宫之主,毕竟是女人,很难下此狠心。终于,张皇后停下了脚步,仰头望着窗外夜色,艰难的说道:“一切,仰仗哥哥了!”
深夜,中书令府中,张首辅的书房来了一位黑衣蒙面的客人。虽然蒙着面,但是她狭长的眉眼和凹凸有致的身材已经说明了一切。张首辅道:“那位御医和小太监今夜就会出宫,到时还请楼兰阁的兄弟手脚利索些。千万不要在城内动手,出了城再说,也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就像此二人凭空消失了一样。”
黑衣人故意沉声道:“大人放心,我们本就是吃这碗饭的。一定处理的妥妥当当。只是我们楼兰阁的事,还望大人成全。”
张首辅答道:“放心,我大辽不会忘记楼兰阁的功劳,假以时日,我定会帮助贵帮在中原站稳脚跟。”
此时的长平王府内,老王爷在寿宴上多贪了几杯便早早地睡下了。世子叶云平还在处理着一些京中的事物,再过几日就要带着老王爷返回北境。熟睡中的二公子叶云海一个翻身,将身上的被子都踹到了脚下,仆人马上将被子又重新盖回身上。夜半酒醒人不觉,满地荷花动秋风。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美好,殊不知一场飞来横祸马上就要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