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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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摩擦间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打破主舰以往的有序和宁静。
一架庞大而残破的机甲，直挺挺地仰躺在主干道上，以龟速向前滑行。
这条位于主舰中轴线上的中心干道，宽阔而高大，近四十米高，二十米宽，既是主舰上大型物资的运输通道，也是个人战机的起飞和降落跑道，干道两侧连接着主舰的各大仓库。
正在仓库里调备物资，运往各个分区的近卫员听见怪异的声音，立即快步出去查看。
待看见主干道上，缓缓移动的庞然大物时，他见鬼了一样，擦擦眼睛：“那是……元帅的机甲？”
旁边匆忙跟上来的人，双眼一瞪：“它自己回来了？！”
巨大而笨重的机甲，僵硬地仰躺在地上，摩擦着地面，缓慢而匀速往前滑行，诡异又渗人。
两人对视一眼：难道元帅的机甲不甘心被抛弃，它自己滑回来了？
……
庞大的机甲下方，三十厘米高的陆蔓，两枝枝丫勾着曜日号背部一个凹陷的地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将机甲扛起一丝丝，哼哧哼哧地缓慢拖动。
机甲本身是个二十米高的钢铁巨人，即使现在仰躺着，对于陆蔓来说，也足以将她丁点儿大的身子完全掩盖住，毕竟，她还没有机甲的指甲盖大。
陆蔓还在慢慢挪啊挪，机甲的铠甲和银灰色的金属地面摩擦出的刺耳声音，让她听不到外面越来越热闹的议论声。
咦，怎么拖不动了？
陆蔓抵着地面，往前使劲拖拽，可是，奋力挣扎了半天，机甲依旧纹丝不动。
难道是前面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她正犹豫要不要出去看一下，就听见前方传来男人清冷悦耳的声音，像是冷泉流淌而过。
“你在做什么？”
因为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消失了，热闹的议论声也消失了，这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塞西尔一手按在机甲的头部，颀长挺拔的身姿站在主干道的正中央，目光似乎能够透过机甲的掩盖，看见藏在下面的陆蔓。
两万岁跟在塞西尔后面，嘴巴大张：小花这么小巧的个子，究竟是怎么样把曜日号从回收仓里拖到这里的？
它第一次知道，原来小花这么厉害！
两万岁有点后怕，之前小花凶起来的时候，都没有真挠过它，否则它大概已经被小花拍成铁饼了。
这时，机甲轻轻地“碰！”了一声，似乎轻微地往下坠到地上。
过了一会儿，才从机甲下面钻出一株脏兮兮的小植物，众目睽睽之下，那黑不溜秋的小植物，快速地蹦跶到塞西尔面前。
伸出一枝枝丫指指机甲仓的方向，然后，又用枝丫做了一个使劲拖拽的动作。
“你想把它拖回去？”
陆蔓合拢几片叶子，朝他点赞。
塞西尔清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不必了，曜日号已经没用了。”
没用？是因为她和两万岁，把曜日号弄坏了吗？
看着陆蔓失落地耷拉下来的叶片，塞西尔顿了顿，又补充道：“与你无关，总之，不用再白费功夫了。”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乔罗，声音淡漠且不容违逆：“把曜日号送回回收仓！”
陆蔓立即蹦跶回去，伸出枝丫死死地抱着曜日号，两万岁机智地反应过来，也哒哒哒迈着小短腿跑过去，一起抱着曜日号不撒手。
不要送去回收仓啊！还可以再拯救一下！
塞西尔：“……”
乔罗：……他替元帅头疼一下。
……
忙忙碌碌了半个小时，近卫员们用巨大的拖运机器，将曜日号重新送回机甲仓，陆蔓和两万岁才安心地从机甲上爬下来。
陆蔓伸出枝丫指着曜日号破碎成渣的地方，看向两万岁。
这一次，两万岁看懂了：“小花，你是想修好曜日号？”
陆蔓点了一下枝丫。
两万岁摇摇头：“元帅虽然同意把曜日号留了下来，但是，也不会拨款修复它的。”
想起元帅淡淡丢下一句随便他们就离开了，两万岁失落地叹口气。
“想要修好曜日号的话，只用通过花大量的钱，将曜日号送往机甲制造司，请专业的人来修复。”
这下，陆蔓和两万岁都苦恼了：要从哪里弄来钱呢？
忽然，陆蔓灵光一闪，她伸出枝丫指指自己，然后合拢几片叶片，只立起最上面的一片叶子，给自己点赞。
两万岁一脸惊奇，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陆蔓：“小花，你想到办法了？你一株植物居然能想到办法？”
当然！她很聪明的好吧！
不过，她需要试一下到底行不行。
陆蔓再一次登录天网的时候，讲解员3248号神情有些复杂。
就连天网主机诺曼也没办法测量的精神力，据他所知，在整个星际历史上也不超过十个，且每一个都是极其厉害的人物——比如兰司·塞西尔。
也不知道这个伪装成植物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绅士而优雅地躬身：“您好，欢迎再次来到全息模拟天网世界。”
陆蔓犹豫了一下，还是跳过去，伸出枝丫指着地面。
讲解员3248号疑惑地看了她一会儿，才了悟道：“因为您上一次已经测试过了，这一次，可以跳过测试精神力的步骤，那么接下来，将由我带您熟悉天网。”
说完，四周流淌的数据和文字，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
陆蔓站在中央，吧唧被人踩了一脚。
她措手不及，整株花就已经被踩倒在地，甚至那一瞬间能感觉到踩她的人鞋底的硬度。
讲解员3248号也懵了一瞬，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躺地上“懵逼”的小花株，他忽然有点想笑。
他恭谨地绷着脸，轻咳了一下：“您没事吧？”
“抱歉抱歉，你没事吧？”把陆蔓踩倒的男人，看着忽然出现的植物也愣了一下。
直到听见穿着黑色制服的讲解员说话，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个人，他赶紧歉意地扶起她。
虽说天网世界允许隐瞒现实身份，可以任意改变外形，但是，直接变成一株小植物的……画风还挺清奇。
陆蔓顺势爬起来，扶起她的人掌心硬中带软，并且还是温热的，和正常人几乎一样。
两万岁不是说进入天网的只是精神力吗？为什么她现在觉得，和现实世界没有什么区别？
陆蔓站在繁华的街道中央，茫然地看着满世界的大脚穿梭来穿梭去。
讲解员3248号待男人再三道歉离开后，这才继续说道：“虽然天网世界是虚拟的，但是，拟真程度高达90%，除了受到精神力攻击痛觉减半之外，其他都和现实世界一模一样，比如，您拥有和现实世界一样的嗅觉、听觉、触觉、味觉和视觉。”
又一次躲过差点踩来的大脚之后，陆蔓忍无可忍了，张开两枝枝丫，仰望着讲解员。
讲解员声音停顿下来：“您是让我抱您起来？”
陆蔓伸出一枝枝丫，点了点。
讲解员犹豫了一下，还是蹲下身，用手将三十厘米高的小植株捧起来。
站在他掌心，陆蔓终于松了一口气。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人群中一个面容清秀的男人，惊愕万分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准确说，是看着植物状的陆蔓。
……
讲解员带着陆蔓继续走在街道上。
“现在您看到的这些商铺，在现实世界中，同样真实分布在各大星球上，如果您想要购买东西，可以直接在店铺下单，用个人终端划拨星币，然后，星际物流将会送货上门。”
闻言，陆蔓的叶子立即一扬，通过玻璃橱窗，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吃的玩的用的应有尽有，可是想起自己还没有赚到星币，扬起的叶子又耷拉下来。
讲解员并没有看出陆蔓的沮丧，走着走着，场景瞬间一变，刚刚还繁华的街道已经不见了，眼前是一处人间仙境。
远处一座座花山，红的，黄的，紫的，粉的……起起伏伏，油画般浓烈绚丽，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花香。
滑凉的雨丝落在身上，落在“油画”上，萦绕出一团团氤氲的雾气，让绮丽的风景变得如梦似幻。
陆蔓感受了一下，的确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讲解员3248号解释道：“天网非常庞大，几乎将各个星球的主要城市和标志性风景集合在一起。”
“比如，您是伊卡雅星球的居民，想要去思莱德星球旅行，但并没有足够的星币支撑星际旅行，那么，您可以直接上天网。”
“天网关于风景的还原达到100%，不仅一草一木都和现实世界一样，就连季节和天气也会实时更新，您能闻到花香，触摸到温泉……”
前十几年一直都被关在培养仓的陆蔓，第一次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这么神奇，天网的世界更是丰富多彩。
说到这里，讲解员顿了一下，提醒道：“不过，您需要提前设置好登录坐标，进入天网之后，您是无法像这样瞬间移动的，这是我作为天网讲解员的特权之一。”
陆蔓不由用精神力探测了一下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总给她一种古怪的感觉，但是，她的精神力竟然什么都探测不出来……
“另外，还有两件事，我不得不提醒您，第一，在天网上，没有国别之分，无论您是联盟公民还是帝国公民，都一视同仁，不过，即使如此，也请不要暴露自己的国别，否则您可能会被人暗中针对。”
毕竟目前的联盟和帝国之间，战争频繁，很难说公民之间不会彼此迁怒。
“第二，在天网上，如果您的精神力受到创伤，现实世界同样也会受创伤，只是创伤程度折半。”
“一旦您的精神力创伤程度达到百分之七十，天网将开启保护模式，强制您下线，虽然您的精神力很庞大，不过，天网同样有规定，不得对低出自己精神力等级三级以下的人，主动出攻击。”
讲解员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也就是说，您作为精神力超级别的人，不能对精神力s级以下的，主动出攻击。”
他刻意强调了主动二字，如果有人向陆蔓起挑战的话，陆蔓当然可以回击的。
陆蔓伸出一枝枝丫，拍拍男人的手指。
讲解员3248号有些疑惑：“请问，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陆蔓用枝丫在他掌心写了几个字。
讲解员艰难地感受和辨认了一会儿：“您是问有什么办法可以再天网上快速地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