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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被掩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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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景初变得沉默,叫良安给自己去官署告假,一行人去了相国寺。

冯景初径直走到当初王绯落脚的院子,也看到了那个秋丹描述过的水榭,就是王绯最后失踪的地方。

“师父你好。”

“阿弥陀佛,施主节哀。”

“请问当天这里发生了什么?”

“当日,有一行杀手朝着夫人来,和另一群人在寺内缠斗起来,打斗的地方在那边的偏殿前,比较偏,最后等到人死在了那里才被人发现。”

冯景初沉默的点点头,去看过尸体,出了人命,尸体还留在相国寺,大理寺的人过来接手这个案子。冯景初到了停尸的地方,将几个人的面容记起来,总觉得有些眼熟,其中一个好像在大夫人心腹身边见过。

“将画像给我拓一份。”

“是,冯大人。”

随后安排身边的人,“拿到后去杜家还有冯家几个庄子上查。”

“是。”

冯景初叫人去查,也只是想拿到更加仔细的证据,基本能确认就是自己家嫡母动的手,冯景初攥紧拳头,忍住现在就回家的对峙的冲动,还要查清楚最后和大夫人动手的那批人是谁,是不是他们劫走了王绯?

冯景初叫目睹过打斗的小僧描述,心中盘算到底是哪一股势力,“你说有人用双镖?”

“是的。”

“孚光。”冯景初牵过马,连忙上马去找孚光。

孚光这边从河边无功而返,整个人的怒火无处发泄,正巧撞进冯景初气势汹汹的进来。

“你将我妻子带去了哪里?”冯景初掐住孚光的脖子,眼神里闪过杀意。

孚光面上闪过恨意,“死了。”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

“你再说一遍。”冯景初的手下了力气,孚光被掐到动不了。

“你……”孚光被扼住喉咙说不出话来,冯景初压下火气,松开了些许。

“冯大人从冀州回来,经过相国寺后山的时候没看见你夫人在那里投河吗?夫人倒是忠贞,宁可死了也不求全,可惜大人令堂是个有眼无珠的蠢货,这样忠贞的儿媳妇也舍得杀了,怕是想要给大人你另攀富贵吧。”

“你找死。”

“你最好现在就打死我,不然你妻子的尸骨就要永远留在河里了。”

冯景初松开孚光,“这份仇恨我记下了。”

冯景初快步走过去,奔着孚光说的地方去。

旁人不知道冯景初是以什么心情去打捞自己的妻子,直到天都黑了,举起火把也什么都没找到,只有一个碎了剩下一半的簪子。

“大人,近些日子接连下雨,河水上涨,这样的情况下,别说是生还,怕是连尸骨都寻不回来。”良安是冯景初的心腹,有些话也只有良安可以说。

“叫人沿着河岸一直往下搜寻,但凡有希望的地方都不要错过,另外派人马沿着河岸往下,打探村庄中是否有人见过。”

良安还想再劝些什么,但是从未见主子这样悲伤,原本节哀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能加快地找寻人马去搜救。“是。”

暮色四合,天全黑下来,岸边举着的火把将河水照得通明,可人们也只是默默地搜寻打捞,偶尔传来几句商量怎么打捞的话,其余的再也没有声音。

寂静的夜晚抚平不了冯景初沸腾的恨意,他不明白,原本好好的小家,为何自己就是出了一趟门,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原本还记挂着和妻子吵了架,买了礼物回来和妻子和好,怎么也不能接受如今的结局。

夜已深,还是没有任何效果,“我记得咱们今日回京最后落脚的地方是不是就是这条河的下游?”

“回大人,是的。”

“那时候不是说有小舟飘过吗?优先查河下游的村庄,看看是否有人被救。”“是。”

“这就带着人去。”

“是。”

冯景无法只能先返还冯家,却看见冯管家在门房处等着。

“冯叔。”

“三少爷回来了,夜里凉您怎么也不加件衣服。”

“无妨。”

“少爷您别难过,老爷还在书房等你过去。”

冯景初点点头,奔着冯府的书房过去。

“见过父亲。”

“回来了。”

“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没有。”

“不要因为这件事记恨你母亲,你还年轻,大丈夫何患无妻?”

“不能记恨母亲,是儿子的职责,可我不明白,为何要如此做?取王氏女是您的决定,嫁王氏女是王家的决定,怎么我的妻子在冯府就无立锥之地呢?”

“这件事是你母亲做得不好,为父已经罚过,等这件事给王家一个交代后,隆重体面地将王氏的丧事办了,也算是有个了结。”

“了结?”

“三郎,你知道我一直属意你继承冯家,到了现在的关键时刻,切不可缅伤于小情小爱,冯家看似风光,可实际上如果一个处理不当,就会变成昨日的裴家。”

“是啊,了结这件事就是不轻不重的处罚罪魁祸首,然后补偿王家,可这些和被伤害的本人有什么关系?”

“你执意要纠结这件事?”

“是。”

“三郎,能继承冯家的绝对不止你一个人,若我说你若计较,冯家的家主的位置拱手让人,你可愿意。”

“但求父亲做主。”冯景初果断地跪在冯太傅面前。

“你可知道,情深不寿,一个深情的人有了软肋,就会多出来很多叫人拿捏的把柄。”

“作为人夫,我需要尽到我的责任,和深情与否毫不相干。”

“看来冯家家主的位置都没你的妻子重要,不成器的东西!”

冯太傅有些动怒,“父亲息怒,我只想给自己的妻子求一个公道。”

“公道?你准备如何求一个公道?将你的嫡母送官还是抵命?”

“看来父亲是不想给我这个公道了?”

“那你说,如何给你这个公道。”

“请母亲回老家闭门思过。”

“冯家主母不会有这样的污点。”

“既然如此,明日为给妻守丧,我将致仕的奏折递上去,回老家安顿妻子。”

“糊涂!”

冯太傅看着跪着的冯景初,恨铁不成钢的恨不得抽他几下,却也拿他没办法,按照从小就拧又古板的脾气,如果他说不继承家业,那就是不继承,冯太傅虽然嘴上说着不是非他不可,但是年轻一辈里只有三郎是最优秀的,将冯家交到他的手上,也不至于冯家在他百年之后分崩离析,可惜是个脾气倔的。

“有些话之前不好和你说,但看你如今丢了魂的样子,也不好不告诉你。”

“这次相国寺之行,背后有皇帝的影子,不管是皇帝想要强夺臣妻也好,还是和王氏暗度陈仓也好,就算是王氏不死,冯家也没了王氏的位置,不然你的母亲也不会失去理智痛下杀手。”

“具体的事情我会去查,但却不能空口诬陷王氏,她常年居于内宅,被母亲打压得不能出去见客,何以认识皇帝?”

“这件事不是看她是否主动,只要是和这样的丑闻沾上干系,那么就是她犯错了!”

“父亲说的这叫什么话?”

“你敢忤逆长辈?”

“长辈也要讲规矩和礼数,旁人要伤害她,冯家不仅不护着,还要将她推出去抵祸?”

冯太傅闻言将茶杯砸碎,冯景初心灰意冷,行了礼告退出来,不理会冯管家的劝说,浑浑噩噩地走回了凌霄院。

如今少夫人已死,但是却没人张罗丧事,也算是怪可怜的,凌霄院里的小丫鬟尤其是跟着去过相国寺那些,整日偷闲准备一些东西,这些糟心的事情冯家暂时还未昭告,连老太君都还不知道。

“给三少爷请安。”

“起来吧。”冯景初之前对皇帝对王绯有歪心思的事情毫不知情,只能叫过来之前贴身伺候王绯的丫鬟们问。

“少夫人没什么异常,少夫人不喜欢出门,偶尔也就是在冯府转转,只有一次的游园会,受了一点伤,旁地没甚么了。”

“游园会受伤?”

“就是您也受伤那次,您伤得比较重,少夫人好像是伤到了脑袋,不过不是很严重,随后少夫人嘱咐这点子伤不许去外面胡说。”

“还有什么旁的异常?”

“没甚么别的,您也知道,少夫人和别人不一样,除了对书还有画画感兴趣,其余的人情往来,妯娌交际少夫人一概不参与,平常就有多嘴多舌的小丫鬟们喜欢嚼舌根子,说少夫人孤僻,确实少夫人平日里话也说不上几句,确实看不出来是否有什么异常。”

“我知道了。”

冯景初去了平常王绯喜欢待着的小书房,旁边放了不少奇闻异志,还有不少的游记,在往旁边看,还有不少画完的丹青,打开看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画,看起来倒是很和谐。

冯景初一直平静无波的内心突然有些酸涩,怎么就没在人还在的时候陪她一同作画看书?而不是翻阅这些冷冰冰的东西猜测自己的妻子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冯景初一夜未眠,从王绯留下的痕迹里没看出来有什么异常,只能寄希望于放出去查的人们能够快一些送回来消息。

不知道冯太傅是不是想要教训冯景初,冯景初的奏折畅通无阻地放在了皇帝的案前。

“将孚光带过来。”孚光回京后被冯景初扣下问话,随后进宫的时候又被皇帝压入大牢。

“你看看。”随后将奏折扔到孚光的面前,“瞧瞧人家两夫妻情深似海,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既然对自己这么有信心,怎么没将那位夫人带着藏起来。”

“陛下,一些都是奴的错,请陛下息怒。”

“息怒?你是不是觉得朕不敢活刮了你,还是暗卫少了你不能运转。”

“陛下息怒,奴万死不辞。”

“好啊,既然都这样说了,朕给你个机会,既然敢讲朕的事情弄黄,那就这只胳膊别要了,自己亲自动手,如何?”

“遵陛下旨意。”

孚光不能像原来那样,带刀行走御前,皇帝将自己的宝剑扔在孚光的脚边。

“你与朕本来就是着宫里的依靠,你自断一臂,这件事就算了解,以后还是暗卫首领,如若不然,你就也和冯家三郎一样,趁早离开。”

“遵命。”

孚光拿起宝剑,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臂削掉,皇帝饶有兴致地看着地上的残肢。

“朕乃天子,自然一言九鼎,这件事就算是过了,来人,传太医!”

内侍们鱼贯而入,不多时太医院的太医们也赶过来给皇帝心腹看病。

在场的人战战兢兢,谁也不敢多问一句,对那残肢也视而不见。

等到止血弄好,孚光苍白着脸将暗卫中的人抽调出来两个。

“找一些人,跟着冯景初调查的人,只要是看见那位夫人和那个假红玉,直接将人碎尸杀了。”

“是。”

孚光的眼里阴郁如同化不开的阴云,少了一只手臂,自己很难镇得住暗卫里的所有人,这个举动怕是比杀了他都难受,不得不说皇帝的狠毒,如果只是直接杀了,孚光手中还有不少的关于先帝死了的秘辛,相关知情人都是孚光处理的,如果是孚光突然死亡,那么这些人也失去了控制,只是断了孚光一只胳膊,那么孚光也不要会坐以待毙,只能更加的依靠皇帝作为靠山,不然说不定哪天就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床上。

冯景初的折子被批复得很快,两年时间回老家给妻子守孝。

王绯的丧礼终于在冯景初遍寻无果后开始操办,冯景初这次不像是自己大哥死了那次,事事亲力亲为。

“父亲。”

“缙哥儿。”

“父亲,旁人说母亲没了,是吗?”

缙哥儿长大了不少,个子都变高了,上次冯景珩死的时候,还懵懂无知,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可长大了这么一点,迎来的却是母亲的死亡。

“上次母亲来找我说话,我听了祖母的话,觉得母亲不喜欢我,我们两个只说了几句话我就离开了,我已经很久没和母亲说话了,母亲会不喜欢我了。”

缙哥儿想了很久,得出的结论,这样对待母亲,她一定会很难过吧。

“你母亲最喜欢的就是你,不会因为这点事就不喜欢你了,父亲也喜欢缙哥儿。”

缙哥儿抱住父亲的大腿开始哭泣,冯景初觉得,妻子那么在意儿子,一定要将他抚养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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