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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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将闪闪发光的波道插回鞘中,走到床头。盯着宁缺的脸,她认真道:“这是我小时候你教我的。无论你把自己隐藏得多么好,政府一定会通过那些死亡者的身份找到你被杀的原因。
“将军府被消灭了。燕国境内的村子被屠杀。这两种情况都没有人幸存下来。宁缺笑着回答,“就算朝廷认定这两起案件触发了杀人事件,又怎么能证明我参与其中?
“也许他们不能。但朝廷可能会预测下一个要杀死的人的类型,让他们采取预防措施来保护预定的目标,甚至将他们用作诱饵。如果发生这种情况,既然他们受到朝廷的保护,你会放弃杀死他们吗?
宁缺默默地看着她的眼睛。突然,他大笑起来,说:“你很少想这么多事情。
“我平时只是太累了,没想这么多,我又不傻。”桑桑喃喃自语。也许连她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她要去想这些她平时觉得麻烦的事情。
但宁缺明白了,眼神变得温柔起来,笑着看着她,然后说道:“我保证,再杀两三个之后,我会暂时休息一下,开始在学院努力学习。
桑桑笑了笑,黝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放松的神色。然后她回答说:“你是对的。学院是一个好地方,你可以结识许多其他同龄的才华横溢的年轻人。所以,少爷,你应该珍惜这个机会。
宁缺觉得桑桑突然变成多愁善感很奇怪,忍不住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伸了个懒腰,他把玩着被子,觉得所谓的同龄其实是不对的。事实上,他比他的同学大七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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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开学了,宁缺和桑桑又早早起床,洗漱吃完早饭后,桑桑站在店门口目送宁缺独自上马车。这两个人现在很富有,拥有两千多银子的财富。虽然,他们仍然节俭,尽管它很豪华,但他们仍然租用了一年的马车。
黎明时分,长安的南门打开了。十几辆印有学院标志的马车驶出城外。马车数量少表明,学院的大多数学生选择在学校寄宿,而不是来回旅行。
沿着官路,宁缺在柳树荫下向南走去,一边欣赏着美丽的风景。沿途有鲜花,广阔的农田和宁静的小溪。当他掀开窗帘时,陡峭的山峰,连同草地,以及覆盖山脚的开花树木再次映入眼帘。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但他还是心中感激:在人间,尤其是在繁华繁华的长安城郊区,能有如此妖娆的一幕,真是天赐。
十几辆黑马车穿过绿色的草地,很快就到了学院的正门。学生们相继下了马车,双手交叉在前面互相鞠躬致意。昨天,学院的许多寄宿生都和他们一起参加了入学考试,他们挤在不起眼的简单石门周围迎接他们。宁静的大门顿时被议论聊天的声音所震撼。
所有这些年轻学生都穿着学院的靛蓝长袍,这是他们的制服。男生戴着黑色围巾,女生用乌木围巾将头发扎成发髻。那些服装与绿色的草地和简单的石门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格外清爽。这让年轻人在东方新升起的阳光下焕发出了生机,形成了青春的气息。
宁缺系好靛蓝色的学院制服,拿出桑桑昨晚放在包袱里的一面小铜镜,看看他是否把黑领巾戴好了。毕竟,这些事情,在他走出马车之前,就得做完。
昨天的学院入学考试中,除了南晋王国的谢承云和另外两名学生之外,驯服了那匹大黑马的,正是他这个意外的赢家,最让人印象深刻。在学院门口互致问候的同学们看到他,都过来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丝毫没有嫉妒的避让。然后又开始了另一轮关于近期发展的自我介绍和描述。
当学院深处的钟声悠扬地响起时,学生们停止了说话,在晨光中走上楼梯。一路上,他们的靛蓝色长袍、围巾、发髻随晨风飘散,多少透露出一种不朽的感觉。
宁缺放慢了脚步,故意落后于其他人。清晨的阳光下,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一幕,心微微一跳。但是,他没有加快脚步,而是更仔细地看了看学院的简陋大门,上面装饰着三根柱子,他观察了那些楼梯上草坪周围的普通装饰。
昨天,皇帝访问了学院。因此,戒备已经收紧了,更何况,除了考核之外,他还要查查结果,所以他没有抽出任何时间仔细检查学院——这里的气氛散发出浓浓的仙境感,而那座部分隐藏在云层中的大山,给人一种强烈的压抑感。然而,截至昨天,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发现任何特别之处。
以前,宁缺并不知道自己想在学院学习什么。他擅长的是如何从动物的尿味中识别动物,以及如何找出箭的飞行轨迹。他开始了解学院的辉煌历史和众多圣人,直到魏城的马将军帮助他申请入学考试之后。
出于某种原因,他认为学院并不像看起来那么普通,它应该承担更重要的责任,而不仅仅是为唐帝国培养工人的学院。也许他在草原上旅行的所见所闻使他这样想。
“一个被遗弃的书院弟子,竟然成为了大剑圣,吕清晨老爷子,还有公主,也对书院表现出了极大的尊敬。可是,为什么在座的人和我有同样的感受,却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呢?
他轻轻地扶着黑围巾重新站了起来,同时喃喃自语。
他一个人穿过学院的大门,穿过草坪,离开了主楼,他现在正走在一条没有看到晨曦的小巷里。前方几步是喧闹的自习室,在那里他可以听到令人兴奋的讨论和问候的嗡嗡声。相比之下,在这条巷道内,却极为安静。
没想到,寂静的巷子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王宫、昊天神殿,以及无名之地也不例外。那么,你为什么还指望学院是特别的呢?
听到声音,宁缺很快警觉起来,袖子里的右手收紧了。他准备在发生任何危险时拿起那把黑色的大雨伞。他在成长过程中所经历的恶劣的生活环境使他相信任何事件都是危险的。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一个学者站在他面前。
这位书生眉头直,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起来简单而和蔼可亲。他穿着一件春天似乎太厚的旧棉袍,他穿着一双破旧的草鞋,两只草鞋上都沾满了泥土,看起来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打扫过了。奇怪的是,即便如此,这位学者也没有表现出凌乱的样子。
他从外表到内心都非常干净。
书生右手拿着一卷书,把一个木勺系在腰上。宁缺交替地看了一眼书卷和木勺,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书生的脸上,这时他放在袖子里的左手渐渐放松了下来。
这是学院,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敢做违法的事情,此外,尽管他的衣服上到处都是污垢,但这位学者看起来就像一个新生婴儿一样干净。无论谁看到他,都想和他保持亲密的关系,感受他说的话或所做的值得信任。
宁缺虽然看起来很轻松,但还是很紧张,因为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信任这个突然出现的学者。作为一个小时候生死搏斗的人,他最终不信任任何人。这种直接的信任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他心中无法鼓起任何敌意,更可怕的是,他觉得如果从背上拿出他的大黑伞,他仍然无法向学者挥舞。
那位身穿棉袍的书生微微一笑,终于,他的视线停留在宁缺背上的布料上,仿佛他的眼睛能穿透布料。然后他温柔地拍了拍木勺,问道:“你的伞好,想交易吗?
他怎么辨认出那是布下的雨伞?宁缺觉得口干舌燥,顿时口渴了。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摇了摇头。
书生怜悯地叹了口气,然后拿着那卷书从他身边经过,没有再看宁缺一眼。最后,他在学院一扇荒凉的侧门停了下来。
侧门外停着一辆孤独的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