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做不到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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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笙木着小脸摇了摇头。
这不完了吗！
真是孟子川那个万花丛中过，片叶都沾身的浪子！
“文瑶姐，只聊了半个小时就跟人去领证……你也不怕被骗了啊……”
罗文瑶坐上秋千的另一边，闻言赏了傅笙一个脑壳蹦。
“我核实过，他没有骗我。”
傅笙更绝望了。
孟子川可能是没骗人，但是隐瞒了一堆不能说的东西。
而且……
孟子川为什么会沦落到去相亲？！
“之所以结婚，真是因为觉得对方合适，还是文瑶姐知道今天会被起哄，想找个挡箭牌。”
傅笙寄希望于后者。
但是罗文瑶的回答让她失望了。
罗文瑶说，“我真觉得他合适。”
“我已经没有精力谈个几年的恋爱，然后再步入婚姻的殿堂了。”她苦涩地勾了勾唇，“既然如此，不如赌一把，先结婚再恋爱，结婚等同于是不可割舍的捆绑关系，说不准更利于我投入一段新感情。”
傅笙：“……”
这个想法一点毛病都没有。
但是！
人错了！
转头看到傅笙忧伤的小表情，罗文瑶反而有点想笑，“他真的挺好的，说话风趣，举止有度，温柔体贴，长得也好看，我想好好地和他试试。”
傅笙：“……”
能不温柔体贴么？
孟子川的体贴是在风月场混出来的！
深深叹了一口气，傅笙不情不愿表示支持，“行吧，希望他会是合适的人。”
明面上支持，她心里在想，找什么理由能把她文瑶姐支走，她想给孟子川打个电话吵一架。
突然，手机响了。
傅笙摸了摸风衣口袋。
不是她的手机。
罗文瑶疑惑地掏出手机，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陌生号码。
“我去接个电话。”她跳下秋千椅。
傅笙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走远一些，罗文瑶接通电话。
傅笙趁此机会给孟子川发信息。
——孟老板，你结婚了啊？
没等到孟子川的回复，打完电话的罗文瑶回来了。
傅笙不动声色按熄手机。
罗文瑶看了她一眼，“笙，说不准孟子川真是我命中注定的伴侣。”
傅笙满眼疑惑，“怎么说？”
罗文瑶笑了笑，“他不是和我约好的相亲对象，我认错人了，他应该也是认错了相亲对象，我们误打误撞凑到一块，还对彼此很满意，这种缘分难得像是上天馈赠。”
傅笙：“……”
不！
她觉得孟子川只是顺着罗文瑶的意思说成他也是去相亲的。
什么缘不缘分的！
孟子川就是见色起意！
越是往深了想，傅笙越是心梗。
看到罗文瑶的手背有些泛青，她伸手握了一下罗文瑶的手，一片冰凉。
她微微垂眸，“外面冷，文瑶姐先回去？我打个电话再回去。”
罗文瑶只以为傅笙还是不放心，要打电话让人查孟子川的身份。
“行，你也别待太久，这里是风口，风吹得容易生病。”
“知道啦——”傅笙拉长语调应声。
罗文瑶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屋子。
虞夏看着罗文瑶走远，点亮手机。
孟子川没回她。
证明他现在没空。
她打算再坐五分钟，孟子川再不回她，她就先回去陪长辈聊天，另找机会给孟子川打电话。
数着时间过去四分钟，一条新信息弹出来。
——消息真灵通，我的新婚妻子和傅大小姐认识？
默读了两遍信息，傅笙额头突突地疼。
手指戳了几下手机屏幕，指尖离‘语音通话’这个按键只有一厘米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
“小笙。”
傅笙被吓得手腕骤然脱力。
啪叽——
手机摔在草地上。
傅笙嘴角抽了抽，扶着秋千扶手想跳下去捡手机。
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裴衍之弯腰捡起手机，将手机递到傅笙面前。
手机掉下去的时候，手机屏幕是朝上的。
被裴衍之半握在手里递向她，手机屏幕却朝了下。
傅笙不知道裴衍之弯腰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屏幕上的聊天内容。
她接过手机，弯出晚辈式的乖巧笑容，“谢谢小叔。”
“小叔那么快和爷爷聊完了？”
裴衍之没顺着她的话接，“小笙，孟老板又是谁？”
傅笙心跳慢了半拍。
低头飞快瞥了眼手机屏幕的内容。
好在她给孟子川的备注是‘孟老板’。
而且刚刚想拨语音的时候，无意识划了一下手机屏幕，以至于上面的聊天内容是上回约见面的信息。
他没看到她问孟子川结婚的事情。
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要知道，她和孟子川的友情也暂时是个不能暴露的秘密！
“这不重要。”傅笙想敷衍过去。
裴衍之靠着秋千架，神色偏冷，“重要！”
傅笙的乖巧笑容凝滞了一瞬。
仰头看到他眼底的冷，她摆烂地造谣，“好吧，既然小叔非要问，我就直说，他和余皓的身份一样。”
得来这个回答，裴衍之心头的不舒服感更甚，“小笙！”
傅笙低了头，不看他。
她这两天没吃药，心情也始终稳定而平和。
那是因为她潜意识说服自己忽略他，只要不看他，当他不存在，就不会受影响。
可是这个法子现在行不通了。
这附近只有他们两个人。
傅笙无比后悔把罗文瑶支走。
“小笙，你和行末的感情那么好，为什么非要到外面找乐子。”裴衍之缓和了语气。
又是这个话题！
傅笙心底的烦躁感不断攀升，“小叔，我已经解释过了，阿末不在意这些，你比阿末都在意我跟谁混在一起，该不会是因为喜欢我，所以不喜欢我跟别的男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吧？”
最后两句话完全是生气意识下的口不择言。
话一出口，傅笙就后悔了。
“抱歉，我……”
道歉的话只说了个开头，被打断。
“是。”
男人的嗓音清清冷冷的，却蓄着一股难言的怒。
裴衍之都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傅笙懵了，心脏仿佛突然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攥紧，疼得她脸上的血色褪去大半。
“你说什么？”她出口的声线在抖。
对上那双清亮澄明的狐狸眼，裴衍之喉咙一紧，“我的意思是……”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说错话了。
“我不想听解释！”傅笙打断他的话，“我就想知道！刚刚我问你是不是喜欢我，你回答了‘是’对吗！”
裴衍之垂眸不敢看她。
他选择了闭嘴不言。
但这态度已经给了傅笙答案。
心脏的痛意更明显了。
她等这声‘是’等了多久来着？
从17岁等到25岁，足足8年。
有罗文瑶的10年当对照组，她一直以为她喜欢他的时间没那么长，可也8年了……
傅笙无意识地咬住下唇，拼命压抑漫上眼眶的泪意。
“裴衍之。”她仰头，翘长的睫羽微微一颤，“你可以解释了。”
可以为他脱口而出的‘是’找借口了。
裴衍之还是没看她，只低眸盯着她死死攥着手机、用力到手背青筋明显的手。
“我是喜欢你，但是这种喜欢偏向于长辈之于晚辈的喜欢。”
他挤出惯常的温和笑容。
“因为我喜欢你……这个晚辈，所以我想你能过上平和稳定的生活。我介意你和那些男人混在一起，是因为你们的关系是定时炸弹，万一哪天炸弹炸了，你的生活会变得一团糟，这是我不希望看到的。”
好理由！
尝到血腥味，傅笙用手背擦了擦因为用力过度咬出血的的嘴唇，胸腔上有一股郁结的气堵在那。
“不可能！”
她恶狠狠反驳他的假设。
“他们会乖！”
毕竟本来就没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小笙！”裴衍之没想到她那么冥顽不灵。
“裴衍之，我问你——”话没说完，迎面一阵冷风吹来。
傅笙打了个喷嚏。
眼里的泪差点没收住。
裴衍之抬眸，只犹豫了一秒，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到傅笙肩上。
远处，裴行末扭头离开。
罗文瑶看看秋千架那边，又看看裴行末的背影，选择去跟裴行末。
“裴少这是吃醋了？”
她和裴行末不熟，话都没说过两句。
但是她不高兴，缺德地想和她差不多心境的人唠两句。
裴行末拍了拍搭在手臂的外套，神色淡然，“没必要，笙笙待会儿会主动跟我讲她和小叔聊了什么的。”
罗文瑶啧了一声。
话说得好听，如果不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就更真实了。
秋千架那边。
感受到外套的温暖，傅笙愣了足足三秒。
而后笑着拿掉，将外套还回去。
她贪恋温暖，但是不想做让裴行末不高兴的事。
如果裴衍之只是长辈，出于关心给晚辈披衣服，那没什么。
偏偏，她还做不到完全的问心无愧。
“裴衍之，我问你，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和你在一起，如果我和沈易之间干干净净的，沈易还能留在我身边么？”
傅笙语气轻而缓。
裴衍之诧异地望向她，给出答案，“不能。”
傅笙笑了，“那——如果我敢和阿末离婚，你敢和我在一起吗？”
裴衍之沉默。
他回答不了她这个问题。
傅笙懂了，笑着擦掉眼角的泪，“小叔，我知道你的答案，也知道我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