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大人的后手、找到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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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文重新蹲好身，努力定睛往那人的脸上瞧。
还真是。
明显六十岁左右的人了，脸上还白得瘆人，连一根儿类似胡茬子的东西都没有。
关键是：这个老太监，宋文认识！
武忧宁家的太监总管！
歙州毒树汁案，陛下没有收拾太平公主，也没有收拾太平公主的夫君武忧基，就更别谈收拾武忧宁了。
以致于让这三个幕后主使、至今还能逍遥法外。
只是倒霉了那被太平公主收买、借着洒扫之机、负责将树汁珠涂抹到木器上的三个小太监。
还有狄映。
狄映因此也反而倒了霉。
这事，宋文都挺狄映憋屈得慌。
现在看到了武忧宁府上的太监总管……
宋文虚眯起了眼，感觉自己终于摸到了狄大人隐秘交给自己的、任务的边角儿。
这个作坊不小，里面堆放的木料还比较贵重，且木匠们的手艺活儿也都不错。
看那老太监和作坊掌柜的说话时的态度……
莫非，这作坊背后的东家就是武忧宁？
很有可能啊。
宋文忽然福至心灵。
树汁珠是涂抹在陛下经常出入的、宫殿内的木制物什上的。这应该不是巧合才对。
否则，按照正常人下毒的想法，都应该涂抹在陛下常用的器皿上才对。
为什么会选择木器呢？
因为器皿都是白色为底，如果树汁珠吸收了陛下的血、显红会被察觉到？
不，不仅仅是。
狄大人说过：这种树汁要受热才会发挥作用。且温度越高、作用越大。
那如果涂在器皿上，树汁一受到高热、气味就会变得浓烈。就过不了太医、试毒之人的那一关。
而只有涂在木器上，木器不会直接受热，且才更不容易被人察觉。
武忧宁是工部尚书，皇宫里的御用木匠、木器等等，也都是工部负责。
这下就说得通了。
不过，宋文刚想通了这个道理，却又迷糊了。
现在连陛下都已经知道是武忧宁动的手脚，那狄映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让自己来发现和想通这一层呢？
总不能是想让自己收拾木匠和作坊吧？那太小儿科了，也太不像狄映的手笔了。
宋文越想就越觉得不太可能。
这时，宋文有注意到：烘烤木材的库房一角，悄悄探出了个头来。
是个不到二十岁的男子的头。
男子盯着那个太监总管，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宋文心头一凛，正待细看，却见那男子又缩回了脑袋，不知去向。
而那男子扒在墙上的一条手臂、以及随着脑袋露出来的衣襟，都能表明：其是个木匠。还是个等级不高的小木匠。
宋文就继续在树上蹲着了。等天黑。
……
天黑乎乎的，只有火把在雨雾中晃动时拉出的光线。
狄映爬上去，让又跃回来的彭凉，拿火把照着自己抓着的树枝的附近。
那里，还有一些断枝，还挺新鲜的断口。
这个倾斜度较大的山道旁边、也就是那些断枝的下方、还有些青草被压滑过的痕迹。
狄映在仔细验看过后，精神一振，重新坐在地上，往道下滑去。
滑到底，站起身，示意侍卫们就顺着这两山间的夹缝、朝两边搜索。
他自己则往对面山的山道上爬去，仔细检查两边的树枝和草皮。
直到确认它们没有被“惊动”过的痕迹，狄映才返回山缝。
“大人，有发现！”
擅设陷阱的袁二十八，忽然叫道。
狄映快步过去。
就在离着V形山道右侧的不远处，树木、杂草之中，有相当凌乱的痕迹。就像有人在上面打过滚一般。
还有拖拽痕。
还有血迹。
有人经常走的道旁，不会有大型的猛兽，甚至都不会出现食肉类的动物。即便此处有着不少的血迹，也没能吸引到那类动物们的到来。
许多血迹都喷在了草叶了，再被细雨打湿，顺着叶尖滴滴嗒嗒地落进了山泥里。
狄映扒开血迹最多的位置下方的草丛，鼻子动了动。
这里不仅有血迹，还有些白色的不明物什。因其呈半糊状，故而并未被雨水给带去地下。
狄映凑近闻了闻。
嗯，很熟悉的——脑浆的气味儿。
而根据此地留下的血迹、以及脑浆的量，很显然：这里死了至少有两个人。
时间大概就是在今日的晨时左右。
狄映遂下令侍卫们、顺着拖拽痕扩大搜索。
很快，就在山缝的更深处，发现了两具无头的尸体。
根据邱传岩所描述的衣着、打扮等等来看，这两具尸体，就是其失踪了的三弟夫妇俩。
邱传栋和蔡红霞。
狄映让聂波等人拉起油篷布，然后就在火把的映照下，立即对两具尸体进行了初检。
“根据颈椎上留下的离断痕，可以基本判断凶器为：斧类。
不过该斧头应该不大，也不是很重。类似手斧一类。其刃更薄、更锋利。其长却短，大至只有小臂手短，方便携带。
女性被害人的两条小臂上有斧刃留下的伤痕，为生前伤。其上还有脑浆及大量的血迹。
初步可判断为：乃抵抗伤。
应该是其护住男性被害人的头部时，被凶手持斧给砍伤的。先砍中了她的两条小臂，继而，就直奔着她的脑袋去了。
男性被害人身上只有轻微抵抗伤，感觉就像是乖乖被砍死一样。
颈椎上的离断痕，为生前伤。
也就是说：凶手的斧刃，直接就奔着他的脖子来的。
两名死者的身上都没有太过强烈的挣扎痕迹，只有滚动和被拖拽时留下的。
手指甲里也均无异物留存。
把他们妥善装好，抬回县衙验尸房吧。他俩大概率是被人先下毒、后砍死的。”
狄映初检完后，站起身，一边反摘手套，一边吩咐侍卫们道。
吩咐完，自己就站在那儿出神。
据邱传岩所说：蔡红霞是接到了邮差送来的包袱后，紧急和邱传栋离开的家。
从阳花村到这儿，至少需要走小半个时辰。这一路上，皆是半山腰上开出来的山道，并不穿过任何村庄或有人居住的所在。
那么，毒、或者是蒙汗药之类迷药，是怎么被他俩给服食下去的呢？
是他俩带的水囊中被人下了药？
想到这儿，狄映再吩咐道：“继续扩大搜索，除了找头颅，还要注意寻找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