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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推理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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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现在找草民做什么?还能有什么用?”

章树昌有些颓丧地反问道。手里的箭支、箭头已不知不觉朝下。

狄映看着他,认真回答:“第一、阻止你自己去报私仇;第二、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本官得问清楚。如果能确定你女儿的确是被孙一兵杀害,本官,能为你翻案、还你女儿公道。”

“您需要草民回答什么?”章树昌放下箭支,但仍保持着距离。

狄映从怀里摸出个赤金鱼袋,从袋里掏出个身份鱼符、就手给章树昌扔了过去。

章树昌看到那赤金鱼袋的时候、已经有了几分相信、再至手忙脚乱地接住鱼符,看清上面的狄字后。

双膝一软、就要跪下。

彭凉适时地从树后闪现、一把将人给托了起来。

这给章树昌吓了一跳,腿更软了,手里的鱼符却还紧紧攥着。

彭凉了然地将人往前扶,扶到大人对面坐下。

章树昌双手奉还了鱼符,坐下了却仍然还想跪。

“狄大人,您清名在世,草民想求您、为草民和草民的女儿章芝芝讨个公道。”

“不用求、也不用跪。本官既已知此案,必会过问到底。放心吧。”

狄映不受他这一跪,并让彭凉将人给好好按坐住。

章树昌挣扎了几下未能挣脱,便也不再坚持了。坐着、看着面前从天而降的狄大人。

狄映见他的情绪终于平稳,便出声问道:“要想案子真相大白,你必须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第一:章芝芝死在长青侧巷内的过程、你说得很仔细。显然,当时有旁人亲眼目睹并转告了你。那人是谁?

第二:孙一兵家是富商,进出有随从、府内有护院,你仅凭一个猎户的身手、完全不可能顺利潜入他的卧寝、发现血衣和怀匕。

而且,孙一兵不会那么大意。即便是深夜,他也不可能穿着血衣、提着染了血的怀匕、一路就那么回府。

所以:这两样物什你究竟是从何得来?原本的这两样物什、是什么样子?

第三:章芝芝的尸骨现在在哪里?还在你说的那个破茅草屋里吗?这个你得赶紧说、我要安排人先去寻找到、以防歹人毁尸灭骨、销毁罪证。”

章树昌认真听着,听完后苦笑了下道:“狄大人您果然如传说中的一般:算无遗策、神奇无比。

不过芝芝尸骨的事、您请放心。那时,草民也有过与您同样的担心,因此,早已将其给藏好。

至于您问的……大人,草民不愿意牵连好人。如果您知道了是谁、他们是不是就得出堂作证?那会害了人家的。

不是草民信不过您,而是这里终究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的地盘,您只办理此一桩案子、就会离开,那些好心人还是会被报复。

而像孙一兵那样的人、真的有不少。

大人,草民不能因为自己女儿的冤屈、就害别人也成为这世上的又一缕冤魂,那样的话,草民才真的是百死莫赎了。”

“别多想,”

狄映微笑着,笑容里带着鼓励地道:“我若只图一个案子、只贪一时之名,离着大都城那么远的你,也就不会有可能听说到我了。

放心告诉我,即便是我不能将歙州官场给连根拔起,但要保护人证的安全和私隐、还是做得到的。

当然,你若执意不说,我也不勉强。只是芝芝的案子,就很难翻得动了。其实即便是有好心人为人证、因为物证的丢失,这案子也已经比较艰难了。

你得对我有信心、积极配合我才行。”

章树昌看着大人脸上的笑容,听到这番话,认真想了几息后,用力搓了搓脸,终于将事情的真相一一道出。

狄映听完,闭眼沉思。

他之所以接触章树昌,是能肯定那件血衣和铁匕是被人给调换过了的。

血衣上的血渍、明显是被泼上去的;而那铁匕上残留的血渍则像是被浸泡上去的。

而章树昌在堂上做案情陈述之时:说得有条有理、详尽细实。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犯那么大的错误?用其平日里最常见的、农妇的裙衫、去图谋诬陷一个出了名的纨绔少爷?这分明就与理不合。

而换掉物证的人、换成这个样子,大概率就是想着:要让物证能轻易地就被人给识破端倪。

一是为了表现章树昌的蠢,让人不再相信章树昌的话;

二就是为了做出个鲜明的对比:一个大少爷怎么可能穿着这样的衣物、还是妇人裙衫去杀人?

所以,这个站在不同立场上的漏洞、也就被狄映给发现。

贫与富斗,千难万难。

站在章树昌的立场上:哪怕有一分不确定、都不敢朝着贵人发难。

再说孙一兵。其发顶左侧、有道没有被完全遮盖住的箭痕。

狄映仔细观察过章树昌的手,其手上的茧位能说明:章树昌是个经常练习箭法之人。

也就能大概率猜得出:章树昌有提前报复过孙一兵。

而放弃报复之心、改为向官府报案,并不是说章树昌没有报仇的能力。

毕竟只是这一箭射偏了,其完全还有再射一箭、甚至多箭的机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章树昌却忽然改为报案了。那他就一定不会、用件什么妇人的裙衫去让自己、自投罗网。

仇人还活蹦乱跳的呢,没报成仇还把自己送上门让对方发现、并对付?

再蠢,也蠢不到这种地步。陷害罪,可是很严重的。

还有孙一兵。虽然戴着枷锁和镣铐,但那分明也与官场办事的风格迥然不同。

黄荣桂如果真的是在认真办理这桩案子,那么,抓捕孙一兵的当日,就该进行相关审讯。

为什么会拖了四日呢?

而这四日里,如果孙一兵一直有戴着枷锁和镣铐、被关在牢狱之中,其脖颈和脚踝、何以毫无旧痕呢?

那可不是两样很轻松的物什。

那分明就是孙一兵在堂审之前、甚至在人犯暂停的侧厢房内、才戴上的。

且其衣袍也是过于干净了,那像是才从牢狱中提出来的、关押了四日的人犯的样子吗?

最重要的是孙一兵的态度。那根本就是有恃无恐、自信满满。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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