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日常与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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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多么了不起，不管你有多大成就，也不管你是不是那九十九人之一，生活依然还要过下去。
一大早，孙小明看了下今天的工作安排：
1.早7点送外卖；
2.上午10点开始有两节大课；
3.下午1点送外卖；
4.下午3点开始给一个高二的学生补课，两节课。
本来无事晚上要送外卖到23点，但今天孙小明要去界面管理协会咨询取经，也就不了了之。
起床先熬粥，然后洗漱。这个时候天方微微亮，一抹光明透出黑暗坚强的窜出。孙小明没有开灯，就着微弱的晨光背诵英语单词。
如此，半个小时过去，粥也熬好了。呈上一碗粥，晾着。取出昨夜换下的衣物洗净晾晒。这个花去的时间不多，然后吃粥，就着咸菜。
只是很不习惯，生活中少了些什么东西。
下楼，骑上老旧的电动车。时间刚刚好，7点，这个点已经有一些人陆续点外卖，不多，但能赚一点是一点。
街道上各类早餐美食应有尽有。偶尔，周末，孙小明会骑车带着妹妹孙小甜一起送外卖；偶尔，也会买些小孩子喜欢吃的甜食作为早餐。
哪有小孩子可以抵挡美食的诱惑……只是每每孙小甜欲盖弥彰的看着那些美食，口是心非的说着甜食蛀牙……然后小口小口吃着时候那笑着的月牙……
曾经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回忆，哪怕再苦再累。可是，也不知道下一次再能看见这般场景要到何年何月。
孙小明暗暗握紧扶把手，脸色依然平静。
有时候会接到本校的单子，比如说今天，送到学校北门。这个点，学校已是人声鼎沸，进出人群络绎不绝。
“好像是孙小明？”一个矮胖女生正四处搜寻着帅哥，无意中看见在校门口打电话的孙小明。
与那名女生结伴的是个纤瘦苗条的高挑女生，闻言看了过去，“嗯，好像是……”
“听说他妹妹失踪三个月了，倒是看着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种人，哼！”
高挑女生闻言挑了挑眉：“不然吧，前面两个月偶尔在各种街道看见他拿着他妹妹相片四处询问……”
“哼哼！那现在为什么不找了？还送外卖，这么大的人了，还能把妹妹弄丢了！听说是在出租屋里失踪的，谁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吃不了苦……”矮胖女生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孙小明就来气，只是话至此，就被高挑女生打断。
“小琴，慎言！”
“好吧好吧，怕了你……”矮胖女生倒是不争辩，接着又嘻嘻笑道，“你说他们两真是亲兄妹？怎么看怎么不像！妹妹漂亮可爱的像个洋娃娃，你瞧瞧孙小明，啧啧，人模狗样，邋里邋遢的，也难怪照顾不好妹妹。”
“你呀，人模狗样是什么鬼？再说了，哪里邋遢，不是挺干净整洁的？”高挑女生哭笑不得道。
“苏子，可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哦，你看看大三的林峰学长，那才叫一个高富帅，笑起来如沐春风，待人接物温柔耐心，尤其是对你……荷荷荷……”
“能别提他了吗？你这一天到晚唠叨个不停，老实交代，是不是收了林峰的好处！”高挑女生苏铃揪着她胖胖的脸颊质问。
“那他要给我还能不收吗？我可是很有职业操守的！”
“……”
……
送完这单，孙小明骑车离开，等待的途中又接了一单。得益于感知能力大增，虽然相距甚远，刚刚两名女生旁若无人的言论依然清晰可闻。
这种无伤大雅的言论还算很好了。什么穷鬼，什么乞丐，什么丑八怪之类侮辱人格的言论也是层出不穷，见怪不怪。
孙小明倒没觉得有什么，平心而论，虽然略略夸张，但也不能说错。从小到大，自己一直就是平平无奇，什么都是如此，早习惯了。
到上午10点坐在阶梯教室，孙小明算了下，3个小时间，送了15单，每单4元。如果在没有获得能力之前，他大约就10单的样子，这还是他对周遭立体式的熟悉，可谓倒背如流。
熟练的找了最后排的角落坐下，拿出书本学习起来。孙小明几乎没有朋友，也没有时间交朋友，真要说有，也许有一个……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但见一名脸颊有着婴儿肥的可爱女生径直走入阶梯教室，熟练的坐到他身边，如出一辙的拿出书本认真的学习起来。
虽然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但依然引起整个阶梯教室一阵喧哗，一道道回首络绎不绝。
“安静不会真喜欢孙小明吧？我完全接受不了，好好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应该不会，课余时间从没看见两人有往来……”
“只是你没看见而已！”
“难道你看见过？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我没有……”
“嘁！……”
“可是安静本来可以上全国重点的，却来了我们这所普通985……而且听说他们是高中同学……”
“或许是因为这里离家近，毕竟安静每个星期都回家，时不时还可以看见她爸妈哥哥来探望，肯定是这个原因！是我，也舍不得这么可爱漂亮的小女生离家太远……”
“那为什么每次上课都坐在一起！”
“……”
好吧，又绕回去了，圆不过来，只有一道道心碎声落地。
教室内的喧哗，直到老师走入方歇。饶是孙小明心大，也不禁暗暗呼出一口气，压力山大！
他只想安静的做个平平无奇的普通男孩，平平淡淡的生活，生老病死，了此一生。
我想静静。
孙小明微微侧过头看了旁边的女生一眼。三个月前，妹妹尚未失踪的时候，他问过安静……
“你怎么老坐在这？”老实说，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孙小明压力很大，痛并快乐着。毕竟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不浮想联翩，渴望红袖添香。
“我爱坐哪就坐哪，关你什么事！哼！”安静倒是老神在在，似乎丝毫不受周围一注注目光的压力。
“是是是，安静大小姐当然是想坐哪坐哪。”孙小明老实回道。
安静淡淡撇了孙小明一眼：”我就是喜欢你！不然我坐这做什么？好玩吗？”
本来正自暗暗擦汗的孙小明瞬间扭头，目瞪口呆的看着安静，嗫嚅半天。之后，两人也没再交流，就依然如常的过日子。
……
“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安静目不斜视，依然低头安静看书。
闻言，孙小明心下一惊：“为什么？”
“你不懂的！”
“为什么不懂？生病？”
“说了你不懂！我今天就问你，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我?临死之前，我想知道确切的答案！”
喜欢？不喜欢？喜欢当然是喜欢的。这么可爱漂亮的女生应该没有人能够拒绝……可是，妹妹失踪前，或许他还幻想过他和安静美好的未来，虽然他们之间贫富差距巨大；但是，妹妹失踪了，而且他还进入到另一个世界，朝不保夕，有什么资格谈情说爱？
“对不起！”孙小明这样道。
长痛不如短痛，今日就做个了断吧。他不配。
长久的沉默。安静表现得很沉默，久久，她才吐出一口气，“我明白了，以后不会再打扰你。”
说完，深深看了孙小明一眼。
孙小明亦深深看了她一眼。
这时，下课铃声响起，安静平静的走出教室。
还有一堂课。生活还要过下去，下午还要送外卖。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是自己奢望了。。
随着上课铃声响起，孙小明座位旁边的身影再也不见。
如此也好吧……孙小明长长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