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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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是时候在嘉城也弄个新基地了。”当任聚和时故在一张床上睡醒,他看着天花板喃喃道。
小时候俩人经常挤在一起睡。
头上无瓦,身下无棉的时候,靠在一起能互相取暖。
就算后来长大了,生活不再流浪,有了住处和暖和的床被,他俩也常常在觉得冷的时候睡一块。
直到俩人的生活里不再只是彼此,床上也开始多了别人的温度,这习惯才终于成为过去。
尤其是时故,直接把习惯改成了日常搂着姑娘睡,又暖又软,舒服斯基。
任聚也搂过姑娘睡。
只不过他不像时故那么多情,抱了几次姑娘都没能往下走以后就不愿再轻易接纳谁了。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处处留情,一个默默等待自己的那个灵魂伴侣,一直到现在。
昨晚是两个隔了多年后第一次重新挤一块睡。
“必须的。”时故揉着头发坐起来:“现在长大了,不像以前。”
“而且踏马的劳资这么大的双人床都不够你折腾,一晚上翻来覆去的踹被子。”
“劳资差点儿着凉都算了,这一晚上被你折腾的,觉都没睡好。”
听着时故的吐槽,任聚也有些羞赧,他也没想到自己现在睡着了会是这德行。
“搞定了新基地,还得给你丫找几个姑娘抱着多睡,好好改改你这毛病。”时故吐槽着来了兴致,挤眉弄眼地打趣。
“迟早会给你找个大嫂的。”任聚说着起身洗漱。
……
由于为了迁就许山裴依依他们的时间安排,见梦几人重聚并回嘉城的时候已经快过年了。
他们算是赶在了春运的前头。
回家休息过来,出门一看,嘉城已经挂上了红妆,准备过年了。
任聚他们也开始准备了。
“房子定好了,临时租了个别墅,不算大,但住下我们刚刚好。”
现在这日子,大家都在放假,就算中介加班帮忙找到了房子,算上装修什么的,新基地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好,时故就找人帮忙租了个别墅打扫干净先用着,好大家一起过年。
“我去乡下买了点人家自己灌的腊肉香肠和散养的土鸡,鸭,鹅,还有小半扇猪肉。”任聚用肉塞满了家里的冰箱:“咱们这第一次在一起过年,年夜饭得做丰富点儿。”
“我们买了海鲜和鱼!”裴依依把自己在服装厂赚的工资都花完了,和柳蕊一起买遍了嘉城能买到的新鲜海货。
“额,我买了饮料。”成天窝在机房,差点儿被忘在幽州,就算被任聚拎出来带回嘉城,一路上也没什么存在感的刘易轩终于有了姓名。
这小子可能在机房待久了,一下子突然出门有点儿不适应,路上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发呆,也不说话,安静地像个机器人。
过了两天才发现其实是因为这家伙有点儿社恐,和许山许一兮柳蕊几人不熟才不敢说话,装自己不存在。
不过他和第一桀挤一张床的时候倒是看不出来社恐。
时故的诊断是,这小子的社恐属于羞涩,不敢接触女孩子那种。
许山许一兮买了水果,冰箱装不下,就摆满了桌子。
琳琅满目的水果把屋子都映得多了几分生气。
第一桀回孤儿院过年,吃完年夜饭才来和任聚他们一起聚一会儿。
年夜饭最后是会做饭的许山和柳蕊俩人主厨,其他人不会做饭在边上打下手。
任聚和时故则带着一些包子馒头之类的食物出了门。
他们开车来到了嘉城郊外,这里杂草丛生,一片荒芜。
但却是曾经的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
这里有一些零零散散烂尾楼或者破败的老屋,能让流浪的人头上有瓦。
任聚和时故小时候白天去城里到处找吃的,晚上在城里找不到落脚点就会到这样的地方找个不漏风的角落挤在一起睡觉。
而流浪的人不止他们,也不是谁都能有他俩那样的运气能改变流浪的生活。
有些人死在了寒冷的夜里,有些人一直活着。
即便流浪,也依然活着。
流浪者也会过年。
过年的时候,寻找食物总是会比往常简单。
城里那些灯火通明的屋子里,摆满了丰盛年夜饭的餐桌常常是吃不完的。
于是流浪者们常常能在垃圾桶里发现属于他们的年夜饭。
就算是被啃干净只剩骨头,那些骨头也会被嚼成食物填饱流浪者的肚子。
时故甚至曾经捡到过一只只是表皮有些焦黑的烤鸡,那只鸡让他和任聚狠狠饱餐了一顿,非常美味。
任聚和时故只是把自己带来的馒头等食物放在了那一栋栋破壁残垣般的房屋前的空地上就离开了。
并没有和生存在这里的流浪者们交流什么。
人们嫌弃脏兮兮臭烘烘的他们,这些人其实也不愿意接触那些外表光鲜亮丽但内里却龌龊不堪的人。
毕竟,靠近了,可能会挨骂,被吐口水,甚至挨打。
任聚和时故很清楚流浪者的惧怕与避让。
放完了食物,他们就离开了,没有多停留。
也不用担心那些食物会到不了他们应该去的人手上,没有人会和流浪者抢被放在地上,沾了灰尘的馒头。
流浪猫狗也不用担心。
这些东西,也是流浪者难得的美食。
回去的路上,任聚看着后视镜一言不发。
他和时故不再流浪,能养活自己之后,每一年都这样做。
也只可以做到这样。
没有人可以拯救流浪者,除了他们自己。
任聚曾经试过帮一些曾经相熟的流浪者改变人生。
把他们洗干净,给他们工作和住处。
但,这些尝试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流浪者中除了他和时故这样被遗弃的孤儿,更多的,是身体或精神上有些问题的不健全的人。
他们是没办法工作,生活的。
除非有人愿意事无巨细的照顾他们的起居,不然他们只能流浪,然后死在无人的寒夜。
任聚过往这么多年最成功的尝试,只不过是帮几个有家人的被迫流浪的人,提供了路费送他们回家。
像过年这天一样每天送吃的也是失败的。
有些时候,早早解脱未必不是幸福。
“每次你都会这样。”时故开着车轻声安慰:“大过年的,开心一点。”
车子同样是临时借来的,五菱宏光。
他们自己的停在幽州没弄过来。
任聚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在难过,而是在思考。
思考,怎么改变这个世界。
然后他开口问道:“你把莫天保安排在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