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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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罪城城池宽大，人数也多，城西人虽少，石平坊却是比较繁华的一个坊市。
街上颇为热闹，大多人都神色匆匆，眼神飘忽，但也有不少人面相凶狠，似要随时择人而噬。
林明摸着肚皮从面馆出来，只留下张大嘴巴看着他离去的面馆老板，十份牛肉面、十份砂锅米线啊，这人莫不是化形成人的猪妖？
不说面馆老板如何惊讶，出门的林明买了一大袋肉干边走边吃，一时间惬意无比。
“啊！”突兀地，一声大喊之声从旁边的花雨巷中传来，整个街上大半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多数人只是愣了一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各自忙碌起来，也有一些人顺着叫喊传来的方向跑过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死人了，死人啦！”没一会儿，就有人大声呼喊起来。
林明上前，透过人群缝隙看见了一幅恐怖的画面，只见两大两小一家四口被人抬出放在小院中间，四人全身干枯不见半分血液，而其胸口位置被硬生生挖开，内部脏腑尽数消失不见。
见到这一幕不少人露出害怕的神情，天罪城之人是见惯生死，可是如此凄惨的也少见。
林明觉得手中的肉干瞬间不香了，不仅是因为此景让人不舒服，还因为他认识这一家人。
清柳巷与花雨巷就挨在一起，这一家四口他经常在街上遇到，男人姓赵，夫妻两人勤奋老实，有着一对聪明乖巧的儿女，两个小孩虽只有八九岁，却已经能帮着大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了。
林明不比两个小孩大几岁，每次遇到他们都会甜腻腻的叫一声林哥哥，空闲时候喜欢缠着林明给他们讲猎鬼故事，还说等长大了也要学狩猎恶鬼的本事，不让恶鬼害人。
但此时他们双眼瞪圆，面容扭曲，明显是死前受到了极为痛苦的折磨。
将手中肉干一扔，运转《玄雷剑典》中的破妄玄眸向着院中看去，林明一眼就看见了四人尸体上的四道虚弱残魂怨念，因为白天的缘故加之四人都只是普通人，他们的残魂已经处在消散的边缘。
但让林明沉默的是，两道大人残魂将两道小小的残魂紧紧抱在怀中，替两个小孩抵挡天地间的纯阳之气。
虽然作用并不是多大，等大人消散后，小孩的残魂也会马上消散，但这是他们现在唯一能为孩子做的事了。
林明以破妄玄眸看过去的时候，两个大人的残魂已经消散大半，只余下满眼泪水的小半个身体，不舍、自责和痛苦种种情绪掺杂，两个小孩则是乖乖躺在父母怀中，不哭不闹。
似是发现了林明能够看见他们，夫妻两人口中大喊着只有林明能听见的话语，祈求他救救两个孩子，他们无法离开自己尸体太远，只能跪在尸体旁边祈求。
叹了口气，林明掐诀引动天地灵气汇聚向四人残魂，形成一道屏障暂时挡住了天地间的纯阳之气。
做完这些，他挤开人群来到四人尸体旁，不动声色地掏出纳魂符要将四人残魂收进符中，不过两个大人的残魂受到了太多伤害，不等进入纳魂符就已经崩溃消散，但消散前他们都是带着笑容去的。
“如果有来世，希望你们能够生在一个平和的地方，不要再来天罪城这种地方受苦了。”林明默念一遍渡魂经，为两人送行。
收起两张纳魂符，林明刚要继续检查院子看能否发现凶手的痕迹，院外却突然传来喧闹声，原来是天罪城官府来人了。
当先一人身材微胖，身穿黑色官服，却是清柳巷在内的周围八巷主事韩随，天罪城韩家之人。
林明眉头一皱，默默退回人群之中，“这死胖子今天怎么来得这么快？”往常都是磨磨蹭蹭，能不来就绝对不来的韩随，今天却是来得太快了。
他不想与这胖子见面，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收走了两小的残魂，但现在却是有被发现的可能。
催动雷电在身上游走一遍，毁去与残魂怨念接触的痕迹，又在两张纳魂符外面布置一层雷属灵气，希望能够瞒过韩随。
天罪城为了防止死人化鬼，人死后会有修士到场检查，若有化鬼迹象，就地解决，再将尸体扔到城外乱葬岗。
林明的行为已经是违背了天罪城的律法，虽然收人残魂炼化恶鬼的大有人在，但也不好摆在明面上来。
韩随打眼一扫，叫来身旁手下，吩咐其检查一遍四人是否有化鬼的迹象，并叫人对周围调查一番。
“大人，可以确定是恶鬼作乱害人，时间大概在寅时，恶鬼害人后吸血食脏，推测是食人鬼中的食血鬼和食脏鬼。”检查一番后，手下对韩随汇报道。
“嗯，那就照此记录送一份去城西府衙。”
“是。”
“对了，这四人的残魂是否消散干净。”
“四道残魂只发现两道消散的痕迹，另外两道并没有发现消散的迹象。”那人小心说道。
天罪城一直与恶鬼作战，这方面的专业能力还是很强的，随便一个官府修士都能看出问题。
“嗯?”韩随眼睛一眯，似有不悦，想了想后说道：“有两名小孩死亡，他们残魂太弱小，消散后痕迹太弱难以发现，但可以确定已经消散干净，懂吗？”
“属下明白，大人慧眼如炬，一眼就发现了我们遗漏的细节。”手下连忙说道，对韩随的话语没有半分反对。
韩随很满意，扫视了在场之人一圈，发现人群中的林明时，眼神微微一眯，露出一个过于标准的笑容。
“原来是林小友，你来得早，不知是否发现恶鬼害人的踪迹啊？亦或是否见到死者残魂消散的过程？”
林明一愣，恍惚间他以为收容两小残魂的事被韩随发现了。
镇定下心神，林明淡淡开口道：“在下修为浅薄，来得也晚，并没有任何发现，也没有发现任何残魂的痕迹。”
“哦~那真是可惜了！”韩随一笑而过，也不纠缠，随意指派了两人追寻恶鬼的踪迹就离开了花雨巷。
“没有发现？”林明意外，心中松了一口气。
以韩随的行事风格，又有韩家作为后盾，如果他发现自己收走了两小的残魂怨念，绝对会命令自己交出来，甚至直接对自己出手也是有可能的。
在天罪城，实力就是第一，强者从不会对弱者有多余的耐心。
韩随走后，他留下的两人又探查了一番，没有发现后就走了，两人本想着将四人尸身带走丢在乱葬岗，但被林明阻止，理由是他认识这一家，会给这一家找个地方安葬。
有人代劳两人自然不会拒绝，将事情甩给林明就消失不见，隐隐传来去哪家勾栏玩耍一番的话语。
城西外一个山坡之上，林明将四人的尸身葬于此，趁着天黑将两小的残魂从纳魂符中放出，让他们祭拜父母，随后就带着他们回了清柳巷的小院。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随时都有人死去，区区一个凡人家庭，甚至引不起什么轰动，官府都不会太在乎，顶多就是有人当作茶余饭后的一个谈资，几天之后就没有了任何热度。
天罪城虽为了防止恶鬼增多下令斩灭所有死后留下的残魂，但如果有修士收走残魂，也不是多大的事，甚至有人豢养恶鬼为自己战斗，这类修士被称为驭鬼师。
不过驭鬼师大多并非好人，恶鬼想要成长，除了正常修炼之外，吸取生灵的生命精气才是快速晋升的捷径。
林明从两小口中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他们一家就是一名驭鬼师驱使两头恶鬼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