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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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的人很意外，知道的人习以为常。
程瑛当然是不知道的人。
第二天早上，程瑛出去买油条，看见了乐辛意屁颠屁颠的跟在车子旁边帮忙。
乐辛意看见程瑛来买油条，高兴的招呼着，车子一直盯着程瑛看，好像很害怕程瑛似的。
乐辛意道：“车子，你干什么呢，油条该起锅了。”
程瑛知道车子什么意思，故意道：“车子知道我爱吃脆点的，特意给我炸的。”
听的车子瞪了程瑛一眼。乐辛意扭了车子腰一下道：“是不是见异思迁了，旁边可一直有个大美女在陪你呢。”
车子听的忙低下头道：“你说什么啊。”
乐辛意朝程瑛做了个鬼脸。程瑛很有趣的笑了笑道：“就怕有人根本没心。”
车子一听头低的更低了。
乐辛意听的努着嘴道：“就是，没心没肺的，亏我还对他这么好。”
说着拿了一袋的油条递给了程瑛。程瑛要给钱。乐辛意道：“不用钱，这是昨天晚上没来接我的赔偿。”
车子没说话，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程瑛看车子的样子，接道：“那好，以后有人要是再没心没肺的，我就天天来吃免费的油条。”说着和乐辛意很投缘的笑了起来，然后告辞走了。
乐辛意又扭了下车子的腰道：“听见了没，商轻纵。”
程瑛已经走的远远的了，不过程瑛的耳朵比别人灵敏多了，听到商轻纵三个字。
程瑛马上出现在了乐辛意和车子的前面，把两人吓了一跳。
车子还懦懦的道：“你还要油条啊。”
程瑛没有回答车子的话，很着急的问道：“商轻纵在哪里，谁是商轻纵。”
乐辛意听了程瑛的问话一脸哭丧的道：“你们难道真的有问题啊。”
程瑛听着乐辛意的话，再看他的表情，很难得的笑道：“什么啊，乐辛意你误会了，我们来山北市就是来找商轻纵打听个事情。”
乐辛意听的拍了拍小胸脯道：“吓死我了。”
程瑛还是着急的问道：“你们还没说商轻纵在哪里呢。”
乐辛意指了指车子。程瑛没明白，又着急问道：“快说啊。”
车子挺了下胸道：“我就是商轻纵，车子是乐辛意给我起的外号。”
程瑛不敢相信的看着车子道：“那那怎么你会是商轻纵，你的朋友，你的老乡怎么都不知道。”
车子道：“这不奇怪，我还没来山北市就认识了乐辛意，后来我到山北市后就一直用车子的名字。”
程瑛道：“你可把我们好找，原来我们刚到山北市就见到你了。”
车子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你们，我一个都不认识啊。”
程瑛道：“我们是来找杨艺芳的。”
车子听了一脸的雾水，看着程瑛。
程瑛忙解释道：“你不碰到一个被拐卖的女孩吗，她就叫杨艺芳。”
车子手上的筷子划了下来，神情紧张的道：“你们找到那女孩了。”
程瑛道：“车子，你也快收摊了，等会我们上丁校长家慢慢说。”
车子马上道：“好。”说着马上收拾东西，乐辛意也帮忙。没一会就收拾好了，直接都拿丁校长家去了。
沈过看着商轻纵，也就是眼前的车子，想起了温进右对商轻纵的介绍，要饭，修鞋等，不就是车子吗，真是大意了，于是把杨艺芳的事情给车子说了一遍。
车子听了抓着拳头一声不吭。乐辛意一脸揪心的道：“你们说的杨艺芳我也知道点。”
沈过等哦了声。乐辛意道：“那年暑假我跟我父亲下乡，在一个乡里，我们晚上就住派出所的宿舍。
我很无聊就一个人站在门口瞎看，这时候突然一个黑影速度向飞快的车子一样的跑来，这人就是车子，我也因为这个才叫商轻纵叫车子的，进了派出所的门，嘴巴里喊着救人。派出所的民警忙给倒了一碗水。
车子一口就喝了，说：“有一个女孩被拐卖到一个村，现在买的人又要把买的女孩卖了，让民警赶紧去救人。民警们有点犹豫，因为在乡下买妇女当老婆很常见，他们也想救，可是每次他们还没进村，给村民拦在了村头。我一听赶紧找我爸，在我爸的督促下，民警在车子的带领下去了那个村，当然我爸和我也去了。可惜我们到的时候，人已经被人拎走了。村里的人异口同声的说不知道买的人是哪里的。最后我们也没办法，又不能对村民们怎么样，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说着，把大家本来都然起的希望，一下子都息了。
大家都沉默不语。还是曹雪忍不住了道：“难道真的打听不到了？”
车子振了下身子道：“能一定能。”
沈过接道：“一定能找到的，这样车子，你先带我们去那个村子。”
车子好像又然起了心底里闷了好久的火苗道：“好，你们收拾下，我们现在就去。”
使还达送的车子还真不错，不仅舒服，里面空间还大。七个人坐着也不挤。因为谁也不肯留下，所以都去了。
沈过本来还想去公安局的，后来车子，丁校长和乐辛意都解释了。
这样的事情，现在民警根本管不了，也管不好。还不如自己等去打听一下消息，又不是去要人，应该没事的。
北方的农民说实在的，你不要和他们抢东西，他们还是比南方人好客，热情的。
出了市区，就是黄泥路了。
路上被大车压的高低不平。车驶上去带起一路的尘土，要不是关着车窗，估计马上灰头土脸。
越往前走越荒凉，偶尔的村庄，也都是土坯房，还狭杂着窑洞，就算有砖瓦房，也已经被黄土染的面目全非了。
反正都是土黄色的，要是稍不在意，一个村庄就从你眼皮底下溜走了。
当车子拐过一个巨大的土堆时，几人都惊奇的看着这土堆。有十多米高，四周好像刀削过似的，就这样耸立在平原上。
不过程瑛还是发现了一条羊径小道。有一个人正在土堆顶。这时候车子说到了，车停在了一块平地上。
大家下了车。一个放羊的老人看见了他们，忙热情的打招呼道：“客人，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车子接道：“老大爷，我们来找驴子的。”
老大爷马上警惕的看着大家。车子接着道：“就是五年前，买了个媳妇，不肯生娃的那个驴子。”
老大爷身体笔直的道：“我知道，你们找他有什么事情？”
车子实话实说的道：“我们想向他打听，他后来把那姑娘卖那了？”
老大爷听了，口气有点软下来道：“你们是那姑娘的什么人？”
车子道：“我们是受那姑娘也就是杨艺芳的父母所托。”
老大爷一听马上又警惕的道：“你们是不是公安，来抓驴子的，我告诉你们，那姑娘早不住我们村了，你们抓驴子也没用。”
沈过接道：“老大爷你误会了，我们就是来打听消息的，你看我们还带着女人和孩子呢，要是来抓人的，会带他们吗？”说着指着曹雪等。
老大爷一看，想想也对，马上笑了道：“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不是来要人的，我们欢迎。”
车子一听老大爷的口气问道：“老大爷驴子是不是又买媳妇了。”
老大爷好像已经消除了一切的戒心囔囔道：“咳，驴子也是个苦孩子，都是命啊。”
曹雪是个好奇会害死什么也不管的人，马上问道：“老大爷你给我们说说，驴子怎么背了，也许我们可以帮帮忙的。”
老大爷道：“驴子从小没有了父亲，是母亲拉扯大的，他们家三代单传。他妈老早就希望驴子找个媳妇。可是啊家里穷，又没有顶梁柱，在本地哪找的上啊。他们娘俩是起早贪黑，死命的赚钱。终于够买个媳妇了。他们花了全部的伍千块钱，买了第一个媳妇，就是杨艺芳，那姑娘确实水灵。我们村的小伙都羡慕的不得了。洞房花烛后，很快的就有喜了，把娘俩高兴的啊。可是这姑娘脾气倔的很。平时一句话都不说。这我们也能理解，买来的媳妇都这样，要是没个三五年，生个几个娃，是不会安心的。这姑娘有一样让人受不了，就是不生娃，怀孕后，使劲的乱蹦，拍打自己的肚子，不吃饭。你说这一个女人要是不想留肚子里孩子，别人是一点招也没有。肚子里的孩子很快就没有了。这之后驴子娘俩使劲的对杨艺芳好，虽然杨艺芳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是他们就是想感动着媳妇。很快的媳妇又怀孕了，娘俩可小心了，白天晚上轮流着照看。可是最后还是被杨艺芳自己给弄没了。杨艺芳这样不听话也召到了驴子娘俩的锤骂和毒打，娘俩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媳妇好了。在锤骂和毒打中，媳妇又怀孕了。当然经过都还是一样。这以后姑娘再也没怀孕，娘俩带去检查，说流产太多，再也怀不了孕了。”
说到这里，老大爷眼镜里流露出了同情和可惜的神情。可曹雪等眼镜里却流露出憎恨的光芒。
曹雪道：“后来他们就把杨艺芳卖了？”
老大爷没看曹雪等道：“买媳妇就是为了生娃，传宗接代，不能生还有什么用。可惜已经名声在外了，只卖了一千块。”
曹雪听的牙齿咬的滋滋响。沈过赶紧抓住了曹雪的手。
曹雪总算静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气往上冲的时候，只要沈过一抓住自己的手，就能安静下来。
曹雪这正想呢。那老大爷好像好久没有和人唠嗑了似的，接道：“他们娘俩又没日没夜的干，两年前又买了个媳妇。那姑娘啊脾气特别好，好的娘俩天天眉开眼笑的，就放松了警惕，这姑娘啊还真有心眼，早已经在逃跑的路上放了水和实物。那天跑的时候，我们都是看着她在我们眼皮低下跑的，我们追了半天，总算看见她了，马上就看见抓住了。可是我们都气都喘不过来了，累的都快趴下了。又没有水。我们本以为那姑娘肯定和我们一样累。可是那姑娘看见我们追来，他还生龙活虎的，我们看见他腰上挂了好几个小水袋，还有吃的。我们是又饿又累，就这样，驴子娘俩欲哭无泪的看着媳妇又没了。”
老大爷说着又是一阵的可惜加同情。曹雪追问道：“那后来驴子不会还买媳妇吧？”
老大爷叹气道：“你还真说对了，驴子的母亲为了再给儿子买个媳妇，把命都搭上了，终于在临死前又给驴子买了个媳妇，那姑娘说，因为家里等着用钱，自愿的。驴子母亲终于瞑目了。”
曹雪问道：“那驴子现在可如愿了，是不是幸福怀上了？”
老大爷满脸的可惜道：“造孽啊，原来那姑娘和人贩子是合伙骗人的。驴子还在服丧之中，媳妇就跑了。我们赶紧十里八村的去打听，原来他们已经骗了好几家了。”
曹雪听的嘴里咕嘟了句：“活该。”
沈过紧了下抓曹雪的手问老大爷道：“那驴子现在呢，你老人家能不能带我们去找他？”
老大爷道：“驴子啊，天天坐在他妈的牌位前，也不吃，也不说，一天到晚的给他母亲磕头。”说着站了起来道，“走，我带你们去找驴子，你们帮忙劝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