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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农家女的爱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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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试将近,小集市内租住的不少书生家眷,都已经提前来了内城,她们都提前去帮家中考生,提前或租房或预定下榻客栈,郑可采也跟着左邻右舍一起,她评估了一下客栈后,还是选择租了一个小小的院子,好处是环境清幽便于更好休息,坏处便是离贡院较远,幸而有几位夫人轻车熟路的,早早便带着郑可采去租好了马车,如此,便方便了不少。

夜风微凉,郑可采坐在卧房,提着自制的炭笔在记账本上写写画画,这科举考试还真是费钱,京城内城的小院子不过租住半个月,就花了足足三十两银子,租赁马车的费用,还有与几家关系颇近的太太一起预定了位大夫,之前那太太便说,上次她们没经验,不知道预定大夫备着,她相公考完就病倒了,四处寻觅大夫废了好些天,人都差点没了,郑可采一听也就连同几位太太,一起去城内药铺预定了大夫,也算有备无患了。

“也不知车夫接到褚恒了没有,今日应该会在集市院里休息吧!”郑可采自言自语道:“院子也准备好了,这几日的菜也订好了,等人送来,再想想,别有什么遗漏。”

郑可采只盼望褚恒能一次性通过会试,如此也能少受点罪,她一路上听几位过来人的太太x诉苦,也是怕了,可不像再经历一次,只是最近她总有些胸闷,想着自己这个月的葵水推迟,心里有了些隐隐的猜测,只盼着能双喜临门吧。

“小哥,今日你便住这个屋吧,我们家屋里简陋,别见怪。”午后,郑可采顾的车夫就去书院找他,看了便条,他也知道娘子已将家里打点好了,自己也从书院收拾收拾,带着车夫回了家,决定明日与几位同学一起再去内城。

“这已是极好了,多谢多谢。”车夫看了眼屋里,陈设简单却干净,枕头被褥齐全,算是仁善待遇了,所以连连道谢。

褚恒笑了笑道:“明日还有几位友人一起同行,约莫辰时出发,到时要辛苦小哥了。”

“应该的,哪里谈得上辛苦,太太还真准备了饭食放在车上,我去取来。”车夫从卸下的马车厢里取了饭盒,递给褚恒。

“来来,一起用上一些吧,我原以为还需去街上解决,如今吃点现成的也方便。”褚恒将饭盒打开,一层菜饼,一层放了两盘切肉,最上层放了些糕点,两人随意将菜饼在灶上热了热,便就了些茶水将饭菜都给吃完了。

车夫乖觉的取了草料喂了马,就回屋待着去了,褚恒家里饭后便来了几个串门的,原本打算再看看书的褚恒,只好耐着性子接待。

“褚兄,我这次却是无缘科举,还真是遗憾。”那人喝了杯自带的酒水,眼眶微红,看样子受了不小打击。

“林兄万不可如此消沉,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你家爷去世,按律需守制,非人力所能控制,按你的学业水平,下一期一定能榜上有名的。”另一位劝道。

“褚兄,田兄,此次科举,小弟只能借这酒,遥祝二位金榜题名。”

褚恒也劝道:“林兄,万不可如此意志消沉,我想你家人更不希望你如此才是。”这位林举人也是可怜,已准备去参加考试了,结果却收到家中来信,他爷爷去世,按律需守孝一年,如此,今年的科举算是废了。

“三年,三年,上一次我就因考场生病未中,这次又错过,又要再等三年。”说到此,林举人已落下泪来,其实若是他才学平平,他也不会如此难过,可他也是甲班生,书院大考总能在中等偏上,算是好苗子,可惜就是有点时运不济,这让他如何甘心。

“林兄是否近期归家理事?”田姓举人忙偏了话题。

林举人擦了擦眼泪,点头道:“家中娘子已退了租,我准备在爷爷坟前结庐一年,以全孝道。”

“也只好如此,只是苦了林兄了。”

褚恒此时开解道:“林兄不如在家多写些大作,我等都极爱你的诗词,到时,也能品评一二。”林举人在书院就以善诗词歌赋着称,褚恒特意点出他所擅长。

林举人也逐渐收了消沉之意,低声道:“我们三人在书院,也算风云人物,可惜,如今还未科举就要分道扬镳,还真是造化弄人。”

田举人也露出笑脸道:“那可不,这三年咱们也算崭露头角,林兄的诗词,我的八股文,还有褚兄的书法,那可算得上书院一绝了。”

“也不知未来如何,来来来,我们共饮一杯,也算我为你二人祝福了。”林兄举杯与两人碰了碰,便仰头灌下,明日两位好友就要去鲤跃龙门了,而自己也要离京回乡,虽心有不平,却也无可奈何。

田举人又确定了明日去内城的时间,便连同林举人一起离开了,原本两人也都忙得很,只能匆匆来又匆匆离去,褚恒关好了院门,想着林举人的事情,最后只能化作叹息,命运真是变化莫测,也不知下一次科举,林举人是否能依旧保持如今的水准。

第二日辰时未到,田举人便敲开了褚恒家的院门,还有另一位举子也跟在其后,这两位都是无家人陪读,孤家寡人一个,所以,他们也需早点去贡院附近找个客栈下榻,褚恒家雇的马车,正好带他们一程。

车夫驾着马车缓缓的去了内城,如今的京城四处可见书生打扮的学子,不少考生都提前来了,街面上的酒肆里,也时不时传来给争辩声。

“如今京城真是热闹非凡。”田举人望着窗外,叹息道。

“我们还是沉下心,多用功才是正理,这无谓的文人聚会,考前还是少去。”另一位一脸过来人的模样劝道。

褚恒深以为然的点头道:“可不是,若是喜欢,考完后再去也不迟,为了些许文名去参加这些文会,真真是本末倒置。”

马车将田举人二人送到了主街上,这里客栈云集,田举人两人拿着自己的行李,与褚恒道谢后便匆匆告辞,他们还需去看看哪间客栈还有空房间,褚恒看两人走远,这才重新上了马车,往郑可采租好的院子去了。

“刚刚那可是褚举人。”酒肆中,一位学子问道。

“应该是,刚刚离开的还有田举人,他们二位在书院可是好友。”

“那就是了,可惜褚举人不喜与我们聚会,否则让他来挥毫泼墨一番,咱们也能开开眼。”

有一位学子朝着掌柜打趣道:“掌柜的,你若能请到褚举人,在你这墙上写上一幅字,你这小店一定能蓬壁生辉,客似云来。”

掌柜也凑趣道:“庆余书院书法一绝,老朽也是早有耳闻,可惜无缘一见。”

“四大书院排名赛,连续几年都有书法比赛,庆余书院这两年都派出的是褚举人,那笔字,几位书院山长都叹为观止,何况你我,我也不过远远看过几次比试罢了,却是,如传闻一般,惊为天人。”

“听说有人愿出千两买请褚举人写一副字帖,也被他拒绝了,真真是文人风骨。”

“可不是么,我想也是因为他的风骨,才能写出那样的字吧。”众人纷纷感叹他的风骨。

褚恒如今却依在马车里,想着这次会试的事情,心里默默的将自己押的几个题目继续琢磨了一番,这才到了院子,看发现,这个院子比书院那边的还小了三分之一。

“你总算来了,怎么这么晚。”郑可采看见褚恒进来,笑问道。

“先送田举人去了内城主街上,他们要去找客栈住下。”褚恒拎着包袱解释道。

“那边离贡院近,不过太嘈杂了,不如咱们这幽静,你也能休息的好些,反正雇了马车,他这半月都与咱们住一道,你有个什么需要,他也能搭把手,我特特多付了半两银子。”

褚恒放下包袱,刮了刮郑可采的鼻子,笑道:“你可真是小机灵鬼,一份钱,又雇了马车还找了个跑腿小厮。”

“我这也是几位姐姐给的建议,她们也是这么过来的,咱们这种人家,精打细算才是本分。”

“是是是,辛苦娘子了。”

郑可采将车夫安排在临时隔出的马棚那边,恰巧有半间小房间,郑可采又打发褚恒去书房看看,让他将行李中的书整治好,自己则去厨房,收拾刚刚送来的菜。

当看着褚恒拎着考篮进入考场时,郑可采的心也没来由的一阵紧张,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大量考生,一个个排着队,等着检查入内,期间,还有不少白发苍苍的老人,看的郑可采唏嘘不已,这种老考生就算考上了,也得不到什么好职位,不过只是能给家族挣一个进士及第的牌匾罢了。

九天三场,当郑可采接到褚恒时,他已经是满脸的菜色,看来贡院内的日子可不好过,在车夫的帮忙搀扶下,褚恒直接躺倒在车厢里,郑可采赶忙拿出温茶给他灌了下去,她之前就看到几个躺着出了的,幸好褚恒平日身体还不错,至少自己走出来了。

马车行驶很慢,路上的人和车都拥挤着,好不容易才赶到自家租的院子,原本一起等候的几个太太,大家都来不及打招呼,都各自看护着家里的考生,出门前郑可采就已经备下热水,褚恒痛快的洗了个澡,郑可采帮他擦着头发,他正狼吞虎咽的吃着饭,等将最后一口汤喝完,褚恒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这会试比乡试还要熬人,幸好自己坚持下来,想着九天的生活,褚恒觉得再也不想回忆了。

在郑可采的搀扶下,褚恒终于躺到了床上,都来不及说什么,褚恒便沉沉的睡了过去,郑可采这次站在门口,等着大夫上门,她与其他几个太太约定好了各家的顺序,也不急,等到大夫来了给褚恒把了脉,只是疲劳过度,郑可采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让大夫给她给看了看,结果很喜人,把出了喜脉,说是快两个月了。

“太太这脉象不错,只是近几天有些波动,略略有些不稳,太太也要保重身体,好好休息才是。”大夫打开药箱,拿出笔墨,写了张方子道:“若是觉得肚子不适,可以依方子抓三幅安胎药喝几天,若无不适,可以先不喝。”

郑可采连忙拿了几两碎银子道:“劳烦您老了,您看我相公,是不是也开个方子,略调理调理。”

大夫低头想了想,也写了张方子道:“这也不过是张太平方,醒来没有什么不适,可不必喝,只多食补即可,多吃些鱼啊肉啊的就行。”

“多谢您老费心了。”

郑可采连连感谢,大夫也就告辞了,郑可采家是第二家,后面还有几家要去看,大夫将药箱一收,药童便背起来,扶着大夫出了门。

郑可采心里还有有些忐忑,将两张药方都给了车夫,让他帮忙将药都配好,若是不喝更好,不过也算是有备无患了。

等到褚恒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他觉得自己的肚子已经饿得打鼓,郑可采也心领神会的将饭菜摆好,又看他一阵猛塞,郑可采不由叹道:“这科举还真是熬人,你没看见,你出来的时候都跟难民似的了,我还见了好几个被衙役给抬出来的。”

褚恒感觉腹中已七成饱,这才放慢了速度,笑着道:“我也算不错了,分的地方离茅房远,离的近的考生,基本上今年算是废了,那味道,我离的远依然能闻到,更别说在臭号的考生。”

“这科举还真是不容易,除了才学还需运气。”郑可采叹息道:“想想林举人,我与他夫人这几年走的也颇近,原本说,他今年大概率能取中的,可遇到家里丧事,这又要等三年,真是不容易。”

“上一次他就是分到臭号 ,考试中途就病倒了,这次又遇到这事不得不退出,只愿他下一次能高中吧,否则,我看他心态都不稳了。”

两人聊了聊林举人后,郑可采脸色带着喜色道:“希望这次咱们家能双喜临门。”

褚恒一愣道:“双喜。”

郑可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点头道:“是啊,双喜。”

褚恒看她的动作,不敢置信道:“你这是有宝宝了?”见郑可采点头,褚恒喜不自胜道:“那可真是要双喜临门,我这次考中几率很大,最好能留在京城,我之前与庆余书院山长有过交集,他对我颇为欣赏,之前闲谈中,他知道我并不想做官,也有提议我入职庆余,你觉得如何。”

这次轮到郑可采傻了,她一直以为,褚恒不想做官,是想回老家书院做教谕,现在突然说留在庆余书院,她心里不由的有些不是滋味,已经离家三年多了,她很想念家人,尤其是她奶奶,这时候,交通不便,路上来回耗费时间很多,若是留在京城,那真的很难见到了。

褚恒见郑可采不回话,也有些明白她的心思,道:“原本我也想过回乡任教,可山长却说文人扬名还需在京城,我虽不愿为官,可是,这社会名声却是很重要的,至少年轻时,我还是想努把力。”

郑可采心里也认可他的说法,只是叹道:“离家太远,我有些想家了。”

“书院也有假期,到时,我们可趁着假期回去便是。”褚恒安抚道,其实,江南也有好书院,不过,不如京城书院惹人追捧,自己趁着年轻多闯闯,也好给郑可采一个受人尊重的地位。

“好,就听你的。”郑可采也知道他思量的对,转了个弯,自己也就想通了,再说,京城对孩子的眼界也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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