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农家女的爱情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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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灯闪烁，褚荣与月娘躺在床上，小儿子交给老太太带，两人被褚恒突如其来的惊吓震惊的回不过神来。
“相公，你说那郑夫子的女儿会好相处么？咱们也没见过，她毕竟是秀才家的女儿，会不会看不上我？”月娘担忧道。
“不管是不是秀才之女，进门做媳妇，你个做婆婆的怕什么。”
“她爹可是咱们儿子的夫子，我这怕轻不得重不得。”
“咱们离的远，儿子科举得好些年，你与我在边境，她若好相处你们就多相处，不好相处就少碰面吧，我看儿子是铁了心要娶她，你也别多想了。”
“娘倒是觉得不错，也许那姑娘还行。”
“行了，别胡思乱想了，过几日你便能见着了，到时你自己看看。”
就在褚荣与月娘还在纠结中，褚恒却兴奋的睡不着了，没想到爹娘能在此时回来，原本他想着等考过秀才再让奶奶去提亲，没想到爹娘回来，那可以提早将婚事给定下来，想着郑夫子对自己的看中，想来对自己也是满意的。
心里默念着《大学》让自己躁动的心慢慢平复，现在不过刚刚开始，童生都还没拿到呢，要努力努力再努力，可可还等着自己呢。
郑可采也在家里，默默的祈祷着，希望褚恒能一举拿下秀才，看着自己如今的房间，内心还是有些小骄傲的，原本的草屋已经翻修成泥瓦房，孩子们都能有自己的房间，读书的哥哥只剩下自己亲哥正平，大伯家的大哥帮着料田里的事，二伯家两个哥哥一个在染房干活一个跟着二伯去卖布，爷爷的安排算是将每个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大家都满意，这也就是老人的生活智慧。
“可采，你说那个苗货郎真的还行么？”陪着可采上山的可妮脸颊通红的小声问道。
“姐，你就放心吧！咱们爷爷眼睛多利啊，这么多货郎来家里拿布，求娶你的那么多，为啥爷爷就看中苗货郎，还不就是他行事有担当，能力也强，对你也真心实意地，最重要的是家里没个负担，姐，你就等着享福吧！”郑可采也觉得苗货郎很是不错，她也知道，大伯娘想让大姐也嫁个读书人，看不上苗货郎。
“我知道，爷爷真心为我好。”可妮低头挖着草药，轻声道。
郑可采笑了笑，心里又不由想起褚恒，不知他考的如何了，古代就是如此，通讯不方便。
“小妹，小妹，爹回来了，让你回去呢！”正平跑上山来找人，也不知发生什么了。
郑可采疑惑的问道：“哥，怎么了？爹回来就回来了，怎么还要你跑来找我下山啊？”
“你赶紧回去就知道了。”正平一脸我知道就是不说的表情。
郑可采只好叹了口气道：“大姐，我们也回去吧，明天再来吧！”
“行，我收拾收拾，咱们再走吧。”可妮也知道，自己年纪不小了，一个人留在山上，对名声可不好。
三人麻利收拾完，背篓被大姐和正平背着，郑可采手里拿着一把大姐挖的野菜，快步下山。
此时郑家众人都聚在堂屋里，光亮崭新的堂屋，多了一个媒人，还有褚恒奶奶和娘亲，原本应该先让媒人上门说和，等来回跑了三次后，再是亲人上门，可惜，褚荣的假期也没几天，等不了正常的礼节，奶奶直接拍板，干脆一起来，好好跟郑家说说，相信郑家能体谅一下的。
“郑家众位，这次褚家的恒哥儿想求娶您家郑秀才的闺女，他又是郑秀才的弟子，如果正在考着童生呢，第一场出来了，可是头名呢，将可算是前程似锦，两人正可谓是天作之合呀。”
媒人巧嘴叭叭的将褚恒好一顿的夸，郑承业也微微点头，这个弟子他是真心看好，学业出众人也踏实，样貌也算是俊秀，与自己女儿算得上青梅竹马。
“我们这次来，算是失礼了，规矩我们也知道，只是褚恒他爹是个千户，待不上几天又要回边境，我们也没办法按礼数来，请你们见谅。”褚恒奶奶也适时的解释。
郑爷爷此时，才略一点头，原本心里的一点不快也去了，郑奶奶开口道：“既然事出有因，咱们家也不是那种认死理的，只要孩子好就行，你们家恒哥儿，我们老三也说过，是个好孩子。”
“老姐姐这话说的实在，我们来呢，就是想攀您家这门亲，以后，还少不得受郑秀才的照顾。”褚奶奶笑逐颜开的道：“您家的小娘子我们还没见过，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见见。”
郑奶奶也笑道：“我们家也就是地里刨食的农家人，没那么多讲究，那孩子跟着她大姐上山了，已经让人去喊了，一会儿就能回来，您啊，先喝点茶，等一会儿。”
“行，听老姐姐的。”
两个老姐妹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月娘细心的观察着郑家的众人，她发现一个样貌不错的小娘子也在偷偷看她，大姐和小的都上山了，唯一留在家的这个，估计是家里最受宠的吧，她没想到秀才家的闺女竟然还需要上山，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没让大家等太久，就见一大一小两个姑娘回来了，大的可妮穿着翠绿色的半旧儒裙，样貌温婉眉眼带笑，小的可采穿着一身樱粉色的儒裙，也是半旧的模样，长相颇为可爱讨喜，两人的肤色都不如刚刚那偷看的小姑娘白皙。
没办法，时常上山采药，就算再注意，肤色还是被晒的微微有些蜜色，如果郑可采知道，一定会回一句，这可是健康蜜色，自己可喜欢得很，想可云常年待在家里不出门，就那白惨惨的肤色，弱不经风的模样，还真是不敢恭维。
“可采回来了，快来奶这里。”一看到郑可采，郑奶奶就笑着朝她招手道。
可妮立刻就意识到是什么事情，赶忙低头走到了大伯娘身后，站在可云的边上。
“这就是我们家可采，”郑奶奶抚着郑可采的手，笑着介绍道：“可采，这是褚家奶奶还有婶子。”
“褚奶奶好，婶子好。”郑可采落落大方的打着招呼。
褚奶奶见她说话爽快，也高兴的拉过她的手，笑道：“这孩子长得好，性子也爽利，真好。”月娘也跟着点头，她原本以为秀才闺女会是那柔柔弱弱的，现在看到真人，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了。只要是个能撑起后方的，不给自己儿子添麻烦，她就能接受，而且，这孩子模样还没长开，不过看五官，也能估摸着长大也不会差。
褚奶奶从怀里掏出了对金镯子，塞到郑可采的手上道：“这孩子我是真喜欢，这对镯子算是见面礼，赶紧收起来。”
郑奶奶看郑可采手上那对镯子，也就明白了，对方家里也算殷实，于是点头道：“既然褚家奶奶给的，你就收起来吧！好好藏着，等你大了戴。”这意思也算是认下了这门亲。
月娘也从头上取下一根钗，递给郑可采道：“这个是我在边境时，一户专门卖异域首饰的商户挑的，东西不贵，就是看着别致，你拿去玩吧。”原本有金镯子就行，不过，她看着可采也算和心意，也就送上一份礼，全了心意。
郑可采双手接过，笑着一一道谢，这时郑奶奶道：“好了，上山也累了，你们姐妹下去歇着吧，我们大人还有事谈呢！”这就是把小辈们都打发了。
“可采，你未来婆家的人出手可真大方。”姐妹三人刚回可采的屋，可云便忙不迭的道。
郑可采将手里的手镯和钗放到首饰盒里，慢条斯理道：“她们愿意给我就收着，至于大方与否这还要再看看。”这几年，可云一直老老实实的，郑可采也不多注意她，不过偶尔这含酸的话，她都已经免疫了。
可云又道：“大姐那个苗货郎就比不过，才送了一对银手镯。”
郑可采微微皱眉道：“苗货郎就自己一人一户，家里都靠自己打拼，褚家又是奶奶又是亲娘，他爹还是千户，人口多上这么许多，自然不同，再说，大姐一嫁去就当家作主，我可比不上。”
看可云还要说什么，可妮也不满道：“可云，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话，不同人家不同的生活，我相信，爷爷奶奶给我们选的，都是最适合我们，对我们最好的安排。”
可云不由的翻了个白眼，她极为看不上自己大姐，竟然选个货郎做丈夫，那不就是商户么，士农工商，竟然嫁个最低阶层，再怎么说，三叔都是秀才，选个读书人多好，又清贵又惹人羡慕。
她也不想想，三叔毕竟不是亲爹，就算嫁给读书人，那家境清寒，生活肯定不易，需要嫁妆补贴，未来若一直没能考中，那将来的生活都困难。
可妮也怕可云再说出什么惹人不喜的话，拉着她匆匆离开了，郑可采拿出那根钗，细细的打量，上面镶着的似乎是红钻，这还真是稀有，虽然不是那种很大颗的，不过镶嵌的很是别致。
褚家人和媒人在郑家吃了顿午饭，才回转镇上，两家人对彼此都满意，在媒人的见证下，婚书也交换了，算作定下了婚约，褚家给了一块暖玉的玉佩当作定亲信用，郑家回了一块青玉，这还是郑承业中秀才时，衙门赏的，虽然不贵重，但意义不凡，两家人都很满意。
坐在马车了，褚奶奶笑着道：“如何？人间到了，是不是放心了。”
月娘颇为不好意思道：“娘，我之前就有有些担心。”
“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恒儿哪是不知轻重的孩子，他看中的人，怎么会差。”
“是，确实是个好孩子。”
“你能明白就好，就怕你想不明白，一家子和和睦睦才是正理。”
“娘，我不是把最喜欢的珠钗都送未来儿媳妇了吗？”月娘微嗔道。
褚奶奶也才点头道：“婆媳和睦最好。”
“是。”
郑承业敲门进入女儿的房间，见到那桌上的珠钗，笑了笑，看来女儿未来婆婆对她满意，这就好。
“爹，你怎么来了？”郑可采有些惊讶来人是父亲，她以为奶奶或者娘亲会先进来。
“爹来跟你说说褚恒，他现在也不过十五岁，今年头一次正经开始考童生，不过，爹很确定，他童生肯定是必过的，就算是接下来的秀才试，他大概率也是能中的，说这些就是让你放心，学业上前程上，褚恒那孩子是绝不会差的。”
“我知道，爹。”
“爹自然知道，你们在书院早就相识，如今，你们婚书也交换了，也算是定下来了，我们约定好，等你及?就正式成亲。所以，以后没有家人同意，你们不能私下见面，知道么？”
郑可采脸色尴尬道：“是，爹。”
郑承业看女儿乖顺，点头道：“爹知道你喜欢医术，这几年，家里谁头疼脑热都是你给开药，疗效也不错，不过，嫁过去后，万万不能再给人看病，知道么？褚恒是读书人，将来必会走的比为父还高，如果娘子行医，会让他引人诟病的，知道么？”
“知道了，爹，您放心吧，女儿知道的。”郑可采听话的点头，不管未来如何，至少她知道，自己爹是为了自己好，才如此仔细的嘱咐。
父女两甜甜蜜蜜的说着话，大伯娘却在房里发着脾气，大伯却无所谓的靠在床头，吸着烟袋锅。
“你看看你这模样，难道你都不觉得气么？凭什么老三闺女就能嫁给读书人，我当时说让他帮忙在书院给咱们可妮找一个，就是不行，你说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依旧不依不饶道：“他就是看不上你这个大哥才这样，我让你找你爹说，你就是不肯，你看如今，到他闺女了，就这么好的人家来说亲。”
“他是秀才，我是泥腿子，闺女找的人当然不一样。”大伯吐了口烟圈，慢悠悠的道。
“他能考中秀才，还不是你和老二累死累活供出来的，怎么，现在他成秀才来，就能看不上你这泥腿子了？”
“你想什么我知道，就想给女儿也找个秀才，可你别忘了，供一个秀才得多少银子，你想女儿的嫁妆都贴补人家考秀才么？考得上还好说，要是运气不好，屡考不中，你是不是又要怪老三，给找了个考不上的？”
“你。。。”大伯娘一时被噎住了。
“如果是家庭殷实的读书人家，为什么要找我们这种农家的女儿，你以为你女儿是什么天仙？所以，少在女儿面前胡咧咧，你看看可云被你教的，没那小姐的命，天天装的什么似的，以后嫁不出去，有你哭的时候。”大伯半点也不给大伯娘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