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契约和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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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天道誓言动静极大，若稍有违背，便会引来天道惩罚。虽说以贺乾清这等境界，天地异象都可出手遮掩，但为一个毫无瓜葛的小狐妖如此，并不值当。因此贺乾清选择将她带到了此处空地。
“小耀，你可懂结命契？”在监督狐妖发天道誓言的同时，贺乾清同杨羽耀传音问道。
“结命契？师尊你是想让我和这狐妖结此契约？”杨羽耀看向贺乾清，微微皱眉。结命契是主仆契约的一种，结下此契后，对仆人拥有绝对的命令权。不仅如此，此契约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作用便是移伤替死。意思是说，如果主人受伤，那么作为契约仆人的将主动承担全部伤害，若是主人遭遇致死伤害，契约仆人为其替死，主人只会受到重伤。不得不说，这契约不是一般的狠。
“正是，若帮她必会与魔族有瓜葛，那那么这便是她理应支付的代价。”贺乾清毫不客气地说道，虽说这狐妖的描述让他怀疑狐妖所得罪的那魔族便是将魔器卖给山贼的魔族，他有将其先留下进一步了解清楚的打算。但考虑到若是帮此狐妖会让杨羽耀遇到危险，毕竟这狐妖刚受伤不久，说明那魔族应当还在附近，那么结下此契，在配合杨羽耀自身的能力，多少会让他放心一些。
“好，我明白了。”杨羽耀想了想，同意了贺乾清的安排，而不选择与贺乾清争辩。若结成此契，未来作为契约主人的一方，他是能够控制这个契约，若狐妖并无祸心，他可以让她不至于因此致死，甚至可在事成之后放她自由。“对了，师尊，那个魔器和邪修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在几名修士共同见证下，邪修已被处死，鬼器则毁了。”贺乾清答道，“当然，在此之前，为了确认不漏一丝细节，在场的每名修士都对他搜了一次魂。”
杨羽耀在心中感叹这邪修真惨，不知能不能评上修仙界史上短时间内被搜魂次数最多的修士称号。而此时，狐妖的天道誓言也完成了。于是贺乾清命令狐妖同杨羽耀缔结结命契。虽然是狐妖主动提出要与杨羽耀缔结主仆契约，但得知这个契约的效果后狐妖还是白了脸色，她咬着唇，却不敢反驳，自知无力对抗也耍不了什么手段的狐妖别无选择，只能答应。毕竟签订契约她不一定死，再被那魔族逮住杀一回，她必死无疑。为了先保住性命，狐妖愿意赌一把。
若要缔结结命契，首先需要设下阵法，缔结契约的两者于阵内启动阵法，仆人应双膝下跪做臣服状，由主人将一滴心头血涂抹于其额间，并赐予新名。意味赐予新生，其命属于主人，随时可将其收回。
阵法的光辉将杨羽耀和狐妖笼罩，将自己的一滴心头血涂抹在狐妖额间后，她额间的血迹便没入其体内，而在其颈脖处出现了一个赤红的项圈，发着红色的光芒。这意味着杨羽耀该给她赐名了。
杨羽耀有些苦恼，关于狐狸的名字在他的脑海里过了一遍，什么妲己、阿狸、玉藻前统统被他排除，虽然这个世界没有相同的传说，但杨羽耀隐约觉得这些名字因果太重，这只狐妖恐怕承受不住。思索了一番后，杨羽耀吐出“涂山”二字。
赐名成立，涂山二字化成金色的字符出现在狐妖的项圈上，随即化成一条金色的锁链，一路蔓延，落到杨羽耀的手中。而这被赐予涂山之名的狐妖浑身散发金光，气息突然开始高涨。
贺乾清紧盯着结契过程，意识到情况有异，杨羽耀同样也注意到了。金色的锁链和阵法一同消失，意味着结命契完成，可狐妖身上的金光依然没有消失，气息继续高涨。贺乾清闪身来到杨羽耀身前，正打算出手，只见这狐妖突然冒出了原型的狐耳狐尾，随后金光开始向其尾巴聚拢，凝聚，形成了一条全新的尾巴，与原有的尾巴根部相连。
“进化了？”杨羽耀歪着身着从贺乾清身后探出头来，看到此景有些惊讶。众所周知尾巴数量是狐妖道行的象征，但关于结命契的记载中，并未提过缔结此契还能提升仆人的道行。
“小耀你可有任何不适？”贺乾清脸色一沉，问道。
“并无。”杨羽耀答道，此时狐妖闭上眼开始盘腿而坐，调整气息，巩固这突如其来的道行。待到十息之后，狐妖睁开眼，满脸惊喜，再次对杨羽耀五体投地。
“狐妖涂山感谢主人赐名，主人大恩大德涂山永世不忘！”狐妖自觉地开始以涂山自称，主动称杨羽耀为主人，再次对杨羽耀猛磕头，她自知自己资质不行，又无好的血脉传承，能修炼到化形已是惊喜。却不曾想到得此名竟能直接提升她的资质和道行，让她直接多了一条尾巴。
“真无事？”贺乾清转过身抓住杨羽耀的手确认到。“境界修为可有变化？”
“真的无事。修为倒是涨了一点。”杨羽耀无可奈何地笑道。狐妖被晾在一边，完全被无视掉了。
贺乾清并未放下心，直接给杨羽耀检查了一番，而检查结果是结命契顺利缔结，并无任何差池。涂山抬起头，目瞪口呆地看着将她无视掉的两人的互动。她还是猜不透这两人的关系。
“莫非是所赐之名的原因？可这‘涂山’之名有何特殊，竟能让这狐妖直接多一尾？”贺乾清心有不解，这种情况闻所未闻。
“涂山，从现在起变回原形，若无我允许，不可化形。”杨羽耀终于把注意力转回到了涂山，下达了结契后的第一个命令。
“是，主人，妾身领命。”妖狐涂山感到诧异，但身体让她优先选择听命于杨羽耀。“我的主人真是特别，”涂山想着，心感好奇，“其他男子定然会要求妾身以人族女子姿态服侍，主人却让我保持原形。只是以我狐族原本的模样，该如何侍奉？”涂山看看自己两只黑色的爪子，感到了任务艰巨。
“回客栈吧，正好仔细询问下这狐妖那魔族的事情。”贺乾清看到杨羽耀将保持狐狸模样的涂山拎起，抱在怀里暖手便开口说道。
“嗯，还有小秘境的事情。”杨羽耀看看怀里呆住的狐狸，补充道。
他们再度回到客栈，杨羽耀顺手把地板上前面涂山磕头磕出来的血迹给清理掉，不然到时客栈的店小二进来打扫房间时看到这一摊血迹不知作何感想。然后将涂山放在椅子上，开始询问关于那个魔族更多的信息。不过这会主要询问的是贺乾清。
“也就是说你是昨天受的伤，然后带着伤一路逃到了雨台镇？”贺乾清问道，“你昨天遇到那魔族是在什么地方？”
“妾身在盘虎山间的山洞里，那里是妾身修炼的地方。”涂山答道，一直甩着两条毛茸茸的尾巴，“妾身原本以为她已经离开了这里了才返回了盘虎山，没想到居然再次被她寻见了。嘤嘤，妾身只是不小心看到了她的真容，她就次次要对妾身下杀手。魔族实在是太残暴了!”
“也就是说你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那魔族了？”贺乾清进一步问道。
“是有好多年了呢，所以妾身敢搬回来。”
“具体多少年？”
“应当相隔了三十年了吧？”涂山仔细回想了一下后答道。“妾身第一次被其所伤侥幸活下来后为了养伤浑浑噩噩了好几年，所以有些不知岁月。”
“三十年左右，这倒是和那名邪修提供的消息时间差不多。看来是同一个魔族的可能性更大了。”贺乾清思索着，可惜那名唯一被留下来问话的邪修没有见过那名将魔器命契卖给他们老大的魔族，而那天与这些山贼作战时，为了避免留下隐患，贺乾清一剑将他们神魂俱灭，只随机放过那名邪修给杨羽耀玩玩练练手。早知如此，应当先识别出谁是山贼的老大，丢他们的老大去给他徒儿练手才对。
涂山给他们提供了那名魔族的模样，那是一名女性魔族，全身虽然包裹的严严实实，却依旧能够看出丰满挺翘的身段，戴着形状奇怪的头饰和黑色的头巾，头巾在下巴处固定。脸上则还带着面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红色的眼睛。涂山对魔族摘下面巾后的模样记忆不清晰，她当时被吓坏了，只记得这魔族脸蛋还是很漂亮的，也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标记。
“对了，小耀，”贺乾清将从涂山这边得到的消息用传音玉简告知玄真宗宗主后，笑着和杨羽耀说道，“现在将有一笔新的迅联订单，需要十一个迅联，怎么样，接吗？”贺乾清直接当着涂山的面说了出来，有了结命契的约束，涂山无法将主人的任何信息说出来，除非有主人许可，即使解除了契约，这个效果依旧存在。
“十一个？不是玄真宗宗主想要么？他也想全宗门长老都配一件？”杨羽耀有些诧异地问道。
“非也，宋辞只要了三个，但这几日和我碰面的修士听到了宋辞的吹捧后都希望我帮忙给他们也弄一件。”贺乾清笑道，“如此看来，倒是赤珠道人更加大气些。”
“要做十一件的话，现有的材料恐怕不够。”杨羽耀计算了一下后说的，“算上耗损，目前我余下的材料只够做五件。”
“涂山不是说这附近有个小秘境吗？明天我们去探访一番，若是还不够，为师这边还有其他法子。”贺乾清说道，和杨羽耀确定了这笔订单是肯定接了。至于那些修士什么时候能拿到他们的迅联，就看造化了。修士们为等一件法器的制作等个几十年都是常有的事情。等他们拿到手估计还会震惊于迅联制作的效率。
“唔，这位俊美的修士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敢对玄真宗宗主直呼其名？”默默地蹲坐在一边的涂山疑惑地心想，她是个闷声修炼的妖，若不是被那魔族追杀，基本不离开盘虎山，所以消息不太灵通。不过即便如此，住在盘虎山多年的她还是知道玄真宗是修仙界第一大宗门，而玄真宗宗主名叫宋辞这些消息的。“等等，他刚刚是不是自称‘为师’？他和主人是师徒关系？他是主人的师尊？!人族修士的师徒相处是这个样子的么？”
既然确定了要接这个订单，杨羽耀便立即开始动手制作。他工作的态度一向是按照安排好的方案走，绝不拖延。这或许和他原本世界有心脏病的有关，杨羽耀一直有种如果他不及时把工作做完，他就没有机会做了的急迫感。哪怕在这个世界时间对他来说一下子变得富裕，杨羽耀的工作习惯并没有因此而改变。涂山默默地注视着杨羽耀的工作，发现自己完全帮不上忙，只能想着晚些时候可以伺候主人沐浴。
然而杨羽耀沐浴根本不用她伺候，就寝后贺乾清守在他身边盘腿而坐，根本不让她靠近。待到第二天早上，更衣之事也用不上她帮忙，梳发之事则被贺乾清占去，涂山忍不住开始怀疑狐生，虽说她与杨羽耀缔结了主仆契约，但她现在怎么看都没得做伺候人的事情，反而就像一只只负责暖手的宠物狐狸。
“还有主人的师尊，您何为要亲自为主人梳发，主人不是您徒弟么？这合理么？这正常么？”本该做的工作不是不用做就是被抢走的涂山在内心呐喊，她开始怀疑自己努力修行到可以化形为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嗯？”准备好即将前往涂山所提及的小秘境的杨羽耀看向显得焦躁不安的，以为她是因为秘境中的危险而如此，问了才得知竟然是因为自己并未给她安排什么实质性的工作。“你可以帮我整理东西，清洁养护马车，给我的马红色彗星喂食。”杨羽耀想了想，给涂山安排了一系列工作。“我不太喜欢他人离我太近，所以贴身伺候就不必了。”
“可主人您为何要妾身保持原型的模样？”涂山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是妾身人形的模样不好看么？”
“好看，但狐狸的模样不好么？还毛茸茸的。”若是要杨羽耀选择让一个人还是一个动物待在身边，杨羽耀肯定会毫不犹疑地选择动物，即使这是个成了精，能口吐人言的动物。
贺乾清嘴角上扬，注视着这一人一狐的交谈，虽然昨日在房间外看到了衣着暴露的涂山被丢出来时他很生气，但理智告诉他杨羽耀绝对不会是那种会和这般轻佻女子纠缠不清的人。因为他不喜和陌生人近距离接触和交流，甚至会感到恐惧。正因如此，贺乾清同意帮涂山逃离那个魔族，让她暂时跟着他们。
“出发吧。”贺乾清说道，杨羽耀简单地回应了一声。涂山的目光对上贺乾清的脸，再一次感到眩晕。没办法，她对好看的人完全没有提抗力。可她还是觉得杨羽耀做她主人最好，哪怕没有出众的相貌，可她就是喜欢。
虽然涂山说是一个小秘境，但不知具体大小，他们便先多续了几天房间，主要是为了将马车寄放在此并有人照顾。然后才正式出发前往。
这秘境入口也在盘虎山上，但由于盘虎山其实是一条很长的山脉，距离杨羽耀他们之前走的那条路起码有上千里。即使在这冰天寒地的隆冬，草木枯败，依然可以看出这里的植被格外的茂盛。树枝荆棘彼此交错纠缠，让很多地方都狭小得难以通过。涂山熟门熟路地带着他们绕过这些走不通的地方，来到了一个极为狭窄的洞穴。
“从这里进去就能到达小秘境的入口。”涂山说道，这个洞穴是倾斜的，而且还不是左右倾斜，而是上下倾斜，涂山说她当年慌不择路，就从上面的山石滚到了洞穴里面，可她毕竟是狐狸。但对于身为人类来说，这个洞穴就不那么好进去。倾斜洞穴导致这部分的洞顶很矮，需要弯腰头，但洞口又狭窄到对于成年人来说只能侧身通过。但这里毕竟不是小秘境的真正入口，于是贺乾清直接拓宽了洞口，并交给杨羽耀几个新的，里面什么都没放的空间戒指，显然是打算直接把这小秘境搬空。
拓宽了洞口后，他们小心翼翼地弯着腰钻进了山洞中，好在走了没一会儿后，这个山洞的地面就向下倾斜，高度终于比较充足起来。涂山带着他们朝右边的石壁走去，看似坚硬无比的石壁居然是秘境入口的虚像，他们毫不费力地穿了过去，真正进入到秘境之中。
“此地原本应该是某个遗迹，不知为何演变成了秘境。”看到眼前的场景，贺乾清眼神一凛，推测道。
杨羽耀看着眼前场景，感到惊异。这儿似乎曾经是一座庞大的宫殿，那些依旧耸立的巨大盘龙柱和梁上的残存的彩绘述说着它曾经的辉煌。然而就在这样一座明显是人工建造的宫殿之中，树木生长穿透了屋顶，藤蔓蔓延着，爬得到处都是。洞外冰天雪地，此地却繁茂如同晚春。这种人类消弭，自然重新开始侵占的场景有着奇妙的美感，让杨羽耀忍不住用迅联多拍了几张图片留下用作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