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记忆中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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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太阳落下，暗冷的夜让城市在暮色中睡去，公园边的街道上，也只剩下几盏昏黄的路灯低着头。张浩站起身：“我不想回家…………但我想看看她。”
“今天就都集合到我家吧，我们还要制定一下计划，你也好好想想到底该不该回去。”胡凌转身看着张浩：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她站在我面前，我感受不到任何喜悦，我只感到痛心，绝望，窒息。”
胡凌抬起头，看着昏暗的灯：“她是我记忆中的她，但我早就不是曾经的我了。”
“我们要是出去了，我应该会痛哭一场吧。”
“作为你曾经相依为命的妹妹，你应该自己考虑好，应不应该去看看她，你去了，也许会比我更加痛苦，你不去，以后也许会后悔。”
几人跟着胡凌来到家门口，胡凌将手放在门把手上，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打开了门。
胡凌打开自己的房间，让冯佳和张浩待在里面，随后看向林晨。
“林晨就跟我上楼吧，咱俩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和收集的情报，今天晚上是别想睡了。”胡凌看着张浩：“自己一个人想想，决定好了告诉我们，我们要安排计划。自己的决定，不要让自己后悔。”
林晨站起身，拍了拍张浩的肩膀：“兄弟，好好想想吧。”
张浩看着窗外，沉默着，冯佳则坐在一边，陪着他。
林晨跟着胡凌来到二楼的书房。
“坐吧。”胡凌在电脑桌前坐下。
“现在的情况，真的不太好说。”林晨找了一个软垫，盘腿坐了下来。
“你们在逛的时候，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胡凌打开手环。
“其他没什么，冒昧的问一句。”林晨看着胡凌：“慕允死的时候，是现在的样子吗？”
“嗯……”胡凌想了想：“没有变化，她在那天和我说话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那就有些对不上了。”林晨拿出纸笔，开始写了起来：
“有些人我也曾记得，就像那个商店街旁边的售票厅，我记得里面明明是个中年大叔，今天再去时，就变成了白胡子的老爷爷了，我还留了心眼，在原地停了一会儿，发现其他人对他的称呼还是当年的那个大叔。”
“那为什么慕允没有长大或者消失呢？”林晨列下表格：“而且队长你也听见了，张浩妹妹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是个孩子，假设她也没有长大，那现在的情况，我只有一个猜测。”
林晨将纸递给胡凌，上面列举着所有的漏洞：“我们记忆里曾经已经死去的人，不会受这个世界的影响，因为我们从未见过他们长大的样子。”
“缸中之脑。”林晨满脸的严肃：“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其他的了。”
“缸中之脑………………”胡凌沉思着：“这种情况下，在那破乱的地方，真的能实现吗？”
“问题在于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梦。”林晨摇了摇头：“只能先假定为这个了，先从这个开始查吧。”
“希望能查出头绪吧，要不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胡凌打开电脑，开始寻查。
两人就这样，一个查找着任何可能有关的资料，一个思考着，书写着，忙了大半个晚上。
“你不想回去看看吗？”胡凌看着电脑，瞄了一眼林晨。
“回去看什么？”林晨咬着笔：“看看我空荡荡的客厅，和满是灰尘的房间吗？”
“我还记得你第一天来队里报道的时候那个样子。”胡凌直了直腰：“两眼空空，精神衰弱。”
“我早就和以前的自己诀别了，现在我也不想再回到那个一无所有的林晨。”
“我也羡慕队长啊，有家人，有自己喜欢的人。”林晨一仰头，躺在地上：“不过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这种东西，拥有时多幸福，失去时就有多痛苦。”胡凌低下了眼睛：“你们是没见过她曾经的样子………………”
“等等————”林晨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看向胡凌：“你说什么？？”
“她…………曾经的样子。”
情报站：公开档案——冯琮（失踪）人体科学技术义体医院主任。早年提出过机械大脑的实验，后因教唆他人进行人体实验被捕。在灾难发生后，从监狱里人间蒸发，从此下落不明。
林晨拿起笔飞快的列着什么。
“不对不对………………曾经………………好像不对的地方。”
“接下来，我问什么，队长你仔细想好，然后再回答我。”林晨用手指着上面的名字：
“以前的张浩，冯佳，我，你都见过吗？”
“在学校的时候见过几次，有点印象。”胡凌坐到林晨身边。
“那张浩的妹妹，你见过吗？”林晨紧盯着胡凌。
“没有………………从来没有。”
“但是刚刚张浩的电话响起来的时候，他妹妹的头像，你看到了吧？”林晨再次提问。
“看到了。”
“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胡凌肯定的点点头。
“一个人的脑子………………………………重现……………………两个人的脑子…………”林晨脑子飞速运转着：“把我说的话都查一下，我需要知道这是谁说的。”
胡凌一边听着林晨的自言自语，一边飞快的打着字，在回车键按下去的一瞬间，屏幕上跳出一段视频。
画面里，一个穿着白褂的男人捧着摄像机，不知为什么，那人的脸，模糊的根本看不清，他将摄像机摆在一个显眼的位置，映入眼的，竟是一颗泡在溶液里的大脑。
“这是希拉里普特南于1981年提出的一个着名的假想，一个人的脑子被切下后，放进了一个注满营养液的缸中，脑子的神经末梢连在机器上。”
“对脑子的主人来说，他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都和普通人一模一样，他在脑子里的记忆可以被随意篡改，甚至可以插入完全不同的回忆，在几百年前，就有人提出来过，而我，就是这个美好世界彻底复刻出来的第一人！！！”
林晨一边听着，一边说：“一个人的脑子………………”
“一个人的脑子，只能重现物的样子。两个人的脑子，只能还原一段故事。三个人的脑子，就能重塑一个城市。四个人的脑子，就能还原整个世界。”
画面里的男人痴狂的颤抖着，兴奋的挥舞着：“我多年的研究终于成功了，这就是通往美好世界的第一步。”
“我在原有基础上，加上了自己的研究，我们可以在那里见到自己爱的人，挖掘出潜意识里的记忆，在将它改编，塞入。”
“世界会以主脑为视角，以主脑的记忆为基础，三个副脑做补充，描述出整个世界。世界里不会出现无关记忆的任何东西。沉浸在世界中的人，永远不会醒来。”
“世界会深挖出藏在潜意识里的任何人，任何记忆。记忆会随着死亡而消失。在世界里被杀死的记忆会直接从主脑的记忆中消失。”
“这是个丧女的可怜人。”男人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抓过缸里的大脑，打开了大屏幕：
“他哭着求我想再见女儿一面，现在看看吧，他正在自己的脑子里和自己最爱的女儿玩耍呢！！！”
“美好的世界已经摆在眼前了。”摄像头突然被掀翻：“我爱的人已经在那个世界等着我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视频结束。
“还记得他说过的什么主脑吗？”林晨站起身，指着电脑上的关系图：“我在书上，看到过这个人，而那个冯琮，就是他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