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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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神秘人袭击的天目寺已被众多看门弟子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了起来，夏云修一行人急匆匆的赶回天目寺，此时已是傍晚时分，而最后见到一叶住持的苗茜自然成了嫌疑犯，她现在正在接受高层的审问。
天目寺因身居高山，又距离城镇十分遥远，因此拥有专门的医疗部门，当医生们关掉抢救室门外的灯牌，从病房中走出来，面对拥堵在门前的数百人，他们只是摘下口罩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片哗然声，无论是寺院弟子，还是在学府念书的年轻学生，又或者是穿着得体的教授学者，此刻的脸上都只写着一种情绪，这注定是天目寺从创立之初以来，最为悲痛的一天......
厚重的乌云遮盖了天目寺的上空，其实从下午开始，就下着绵绵的细雨，只是现在已变为了决堤的暴雨，许多人甚至忘记了打伞，就这么傻站在没有屋檐的门外，任由雨水打湿了全身。
对他们来说，已过千岁的一叶住持是天目寺的一面旗帜，是这里最德高望重的尊者，他的离去意味着这个大团体失去了绝对的领导者。
在悲痛之后，强烈的不安恐慌也袭上人们的心头，这次行凶事件还是发生在警戒森严的寺院内部，负责戒备的弟子们甚至连何时升起的结界墙都不知道，凶手随时都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再次进入寺院。
天恒住持召集了天目寺近乎所有具备作战能力的人，从今晚开始，所有人需要轮流做好寺院的看护工作，且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而白天，还会继续派人前往森林搜寻狻猊的真身。
“勘查做的怎么样了？有发现什么吗？”子时，天恒住持来到了一叶住持的居所，此时这里还在进行着严密的勘查工作，半空中漂浮着的一颗光球是照明用的灵术，借由它散发的光亮，现场的数十人搜查小队才不至于抹黑寻找线索。
“现场几乎没有打斗的痕迹，若不是有一叶住持生前大量的灵炁残留和另一个未知的灵炁，我都不会认为这里发生过战斗。”说话的是夏莱，他阴沉着脸，手中浮现着一股黑色的能量体，这便是他在现场搜集到的灵炁残留。
“未知的灵炁...看来你也没有头绪吗...”
“准确来说是无属性灵炁，这灵炁和我们已知的狻猊灵炁有着天壤之别，我并不认为此次的行凶事件是狻猊所为，除了狻猊，应该还有一股站在它背后的势力存在。”
“此话怎讲？”
“这股灵炁很特别，我有用灵子探查过，实在是深不可测，现在出现在我手上的这个东西，乍看之下就像一杯无色无味的白开水，但只要实际去感知，就会发现白水之下隐藏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海。”一向沉默少言的夏莱面色有些惨白，说话也在不停的喘息，可想而知他刚才在探查凯撒的灵炁之时，究竟经历过怎样的煎熬。
天恒住持盯着夏莱手中的能量体，不禁打了个寒颤，“真的辛苦你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吗？”
夏莱掏出一支烟点上，深吸一口又吐出一连串的烟气道：“现场有发现结界的碎片，和现在已知的结界术结构完全不同，更像是一种失传的秘术。其他的暂时就没了...”
正说着，天恒住持接到了医务室传来的消息，一叶住持尸体的初步调查工作已经结束了。
看着面色憔悴，眼窝深陷的天恒住持，夏莱深知对方内心的悲痛，当下焦灼的事态下，作为寺庙剩下唯一的话事人，他必须振作起来负责接下来的所有工作。
“天恒住持，我过去就行了，时间不早了，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不必为我操心...我也一起去。”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依旧在保卫这座寺院！”天恒住持突然的怒吼道，像是把心中刻意憋了许久的怒气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
“不管是狻猊还是别的什么牛鬼蛇神，没有任何人可以侵犯这块神圣的领域。一叶的一生都奉献在了这里，他本该安心圆寂，抛下所有的执念进入轮回的，可是最后...最后却是落得这样的结局，实在是......夏莱，你知道吗，我们生活的这里可不止是一座只有上千年历史的古寺，对你我来说，这里是漆黑深夜中唯一有光亮的灯塔，若是没有了它，我们收留的妖们，来学府深造的芊芊学子们，只会被这片黑夜吞没，现在正是真正考验我们的时刻了，这个时候松懈下来，天目寺就真的没有未来了......”
望向天恒住持坚毅的眼神，夏莱甩了甩脑袋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回应道：“抱歉说了多余的话，您说的没错，没有人可以侵犯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不管对方是谁，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医务室的门口，夏云修、晋叔、陆九以及躬声已在此地等候多时了，阿仗和凌瑶则是负责寺庙周边的警备工作。
“我们仔细检查了一叶住持的遗体，虽有明显的外伤，但这些伤势并不致命，他的身体肌肉组织和细胞到现在都还有活力，血液也并未凝固...”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什么！？那意思就是说一叶住持还活着吗？”陆九焦急的问道。
一袭白衣的医生拿着手中的纸质报告，很淡然的回应道：“并不，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一叶住持已经离世了，他的灵炁尽散，魂魄也已经离开肉身了。”
“魂魄离开肉身...”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医生摘掉眼睛，用兜里的方巾擦了擦满是雾气的镜片又道：“袭击者对一叶住持使用的是一种将魂魄从体内抽离出来的特殊灵术，魂魄一旦离开肉身，即便有办法找回归还肉身，死者也不会起死回生的。
这种术式只有在过去祭祀中才会用到，因为会需要牺牲掉大量的活祭品来跟虚无之境的神灵进行沟通，这种术式十分方便，使用它的祭祀可以不用在死者身上留下伤口便将灵魂抽出献给神灵。”
“这种邪术...这么看来确实不是狻猊所为了。”
“没错，但目前我们也只能搜集到这些信息了，如果更加详细的尸检报告，还需要对遗体进行解剖之后才能得知。”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了天恒住持，解剖一叶住持的尸体，这可不是件小事情，在这样历史渊源深厚的寺庙内，解剖尸体相当于是对死者的大不敬，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行为，显然此事的决定权掌握在天恒住持的手里。
天恒住持闭上双眼，内心很是煎熬，本就年迈老朽的他仿佛老了几十岁。来到盖上白布的床边，天恒住持抚摸着一叶住持冰凉的手掌。“解剖之后，让他安心上路吧...”
寺院北面的外围，阿仗和凌瑶二人正在负责这片区域的巡查工作，凌瑶身前漂浮着用自身灵炁生成的用于照明的光球。
“有你这玩意儿还真方便，比手电筒好用多了。”
“嗯...”凌瑶情绪有些低落，在敷衍的应了一声后道：“你觉得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呢，我认为除了狻猊以外，还有更可怕的势力盯上这里了...”
“管他是谁呢，这种情况我以前见得多了，放轻松就行了~”阿仗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寺庙的命运会如何，他根本不关心，他只想赶紧结束这次任务回家继续打游戏而已。
“你是怎么做到无论什么时刻都这么悠闲的呢，就算是夏云修，也不会像你这样...”凌瑶埋着头轻轻一脚踢开脚边的一颗小石子。
“啊？你说什么？声音跟蚊子似的。”
“明明随时都会殉职，阿仗你为什么和大家的态度都不一样呢？”
“你怎么了...”阿仗有些茫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凌瑶的问题。
“还记得我第一次和你们碰面的时候，晋叔就跟我说过，秩序者里面都是些怪人，但都是很惜命的，大家都有活下去的理由，但你好像不是这样的，所以我比较好奇...”
阿仗靠在满是灰尘的墙上，往右边挪动了一下身躯，像是刻意和凌瑶拉开了些许距离。
“大伙确实都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但你说阿修也有？得了吧，他只是为了帮自己的妻女复仇才勉强活到今天的，至于我嘛，确实没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明天是怎样，会发生什么，我也不关心，我只活在当下，明白了吧。”
“你对人世难道就没有一丝依恋吗？”
“...依恋...当然有，我也曾经真切的活在世上，不过那是过去了，现在...”
“现在呢？”
阿仗突然把脸凑到了凌瑶身前，近在咫尺的看着凌瑶精致的五官暧昧的邪笑道：“你是我谁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感受到阿仗炽热的鼻息，反射弧有些长的凌瑶这才惊醒过来，二人的鼻尖已经接触到，一记沙包大小的铁拳重击阿仗的腹部，后者顿觉肋骨开裂，咬紧后槽牙痛苦的跪倒在地。
“我草你干嘛啊！！肠子都断了！！”
“我还问你干嘛呢！！你活该！！”
凌瑶后退整理了一下失控的情绪，通红的耳根还发着烫，都快把自己给蒸熟了。但阿仗似乎倒地没有了反应，凌瑶有些诧异，但还是担心阿仗又要故技重施捉弄自己，因此只得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点了点阿仗的脑袋。
“阿仗... 你怎么了？不会真把你肠子打断了吧？我应该没有多用力啊...”
........
“嘘。”阿仗终于抬起了头，一手掐灭了凌瑶身旁的光球。“你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奇怪的声音，你是说蟋蟀吗？”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