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玩个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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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邺皇帝愚蠢好战,这个由头便是漏洞百出,也能轻而易举成为他发难的引子。
这样也算把念笙的价值发挥到最大了,等她死了,他自会以大焱照看不周的理由将尸体要回来,在东疏给她厚葬,也算对得起她的牺牲。
想到这,他不再顾及,眸色一眯,对准念笙的后背甩出手中暗镖。
就在飞镖击中念笙脊背骨时,一截红色长绫飞射而出,将暗镖击落,妖媚的身影从天而降。
君非笑冷笑地瞥过脸色黑沉的姬宸,不等他开口,迅速拽过没跑多远的念笙,将她的衣袖推上去了一截,等看到她手臂上那处暗红色的‘星芽’胎记时,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
她看向念笙的脸,眼底的震惊一闪而过,竟是如此,她心中饮恨又觉畅快无比,连老天都在帮她。
薛华裳,我会让你在他心中留不下任何痕迹。
因为是背对着,所以姬宸并没看清君非笑的动作,这个时候君非笑出来坏事,必定也有所图谋,想到燕今的话,他脸色再度覆上阴霾,君非笑定是不死心想要杀了念笙断了燕今的‘解药’。
虽然燕今身上的蛊毒已经有法子解开,但念笙也只能死在他手中,燕今才会同意和他回东疏。
他不再迟疑,两枚暗镖不成,又飞出了两枚。
君非笑脸色一凝,眼底浮现嘲弄,显然是看穿了他的意图,手中绫带将那两枚暗镖一卷,甩了回去,姬宸脸色大变,匆匆后退数步,狼狈躲过,等他回过神来,只看到君非笑擒着念笙飞出数米之远。
他直起身子,眼神微微眯起,脸上不见懊丧之色,反倒盈出一丝得逞的笑。
君非笑不知道的是,方才那两枚暗镖是故意甩给她的障眼法,他在袖中藏了淬有剧毒的银针,针细如丝,君非笑被暗镖分散了注意力,那银针已经穿进了念笙的肩头,不出一个时辰,念笙必死无疑。
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姬宸抿起唇,本应为即将抱得美人归而开心,可莫名的,心头压着一丝隐秘的不适。
他握了握拳头,告诉自己并没有做错,一个棋子一道影子,怎么也不可能和今儿相提并论,他已有了皇权,再得到心爱之人,下一步就是挑唆北邺,联手攻打大焱,成就宏图霸业,一切都在朝着他预想的一步步变好。
牺牲一个女人,就能换的诸多好处,他没什么好不舒服的。
做好心里建设,他才迫不及待转身,急着要去告诉燕今已经事成。
……
另一边,君非笑擒着念笙上了长安楼,让念笙没想到的是楼上还站着一个人。
霍书痕。
他一身白衣,衣摆连着发带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温润的面容上是一脸沉寂的冷,“怎么样?相信我说的了吧?”
念笙很快冷静下来,隐约明白,霍书痕是和君非笑做了什么交易。
而这个交易的筹码就是她。
霍书痕和她并无大仇,唯一能让他走到这步的也只有燕今。
她环顾着四周的景象,风声,旌旗,高高的石砌,一些被揉碎的画面以崩盘的形式凌乱地闪现脑海,她迫切想抓住点什么,但那些片段太模糊也太快,根本看不清。
她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来过这个地方,那种哪怕没有记忆,但异常熟悉的感觉不会骗人,呼啸的风声一下一下击打着她的太阳穴。
她触目望去,长安楼外,一片平地,有千军万马的镜像一闪而过,眨眼的功夫又没了。
恍神的功夫,耳边响起君非笑压抑的笑声,“小丫头,真是可惜,你在我手中逃过一次,这次,是老天把你送到我手里来的。”
逃过一次?
念笙理所当然的以为是被扶舟公子所救的那一次。
她冷静地笑了笑,目光看向霍书痕,“她想杀我是为了断了王妃的解药,报复扶舟公子,你呢?既然为她做到这地步,难道连她身上的蛊毒也不解了?”
霍书痕没有直视她的眼睛,他为絮儿付出一切无怨无悔,他可以正大光明地恨姬宸,镇定自若地欺瞒容煜,哪怕见死不救任何一人,唯独眼前这个女人,是他亏欠的。
她是容煜的挚爱,善良,果敢,大义,他卑劣地像阴沟里的老鼠,为了自己所爱,自私自利拿她做了牺牲品,他对不起的并不是容煜一人,还有薛家,以及这一片曾被她所救的国土以及百姓。
他是千古罪人,可他不悔。
如果这世间有因果,他愿下阿鼻地狱,永生永世被炼狱囚困以赎罪孽。
见他沉默,念笙看着眼前高高城墙,心中突然就明白了,自己是没命回去了。
“你答应过我,她的身份如实告诉了你,会给她一个痛快,希望女王言而有信。”
君非笑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如今心中正过着无数个怎么让扶舟痛彻心扉的法子。
她肆意一笑,“自然,本王会给她一个痛快。”
至于痛快的界定,自然是她说了算。
霍书痕滚动了下喉结,下城楼前,始终没有和念笙对上一眼,只匆匆呢喃了句‘对不起’便快步离开了。
“小丫头,这么镇定是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了?”
念笙笑了笑,释怀道,“我本就无亲无故,无牵无挂,公子我已见到,没有遗憾了。”
没有遗憾吗?在这一刻,那日容煜为她转移毒的画面不合时宜地闪过脑海。
她苦笑,幸好只是渺茫又卑微的萌芽,在这里截断了也不会觉得很痛。
“无亲无故?”君非笑凑到她跟前,掐起她的下巴,眉目风情似淬了毒,声音轻却尖细,“你可知,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不等念笙反应,她突然推开她,“我突然想到一个更有意思的游戏,不如我们来玩一场。”
念笙看着她眼底的疯狂,脸色绷起,心头的不安越来越浓。
……
宫宴已经散尽,宫门口的拐角停着一辆藏青色的马车,从宴会开始至今一直都未离开过。
容煜弃了马,在马车上等了许久,眼见着夜幕四合宫中亮起了烛火都没看见他想见到的那道身影。
他安排的西苑隐蔽又安全,不会有人发现,即便这样,这两人都会面三个多时辰,是有多少相思诉不完,竟天黑了也不知道收敛。
容煜放在膝盖上的大掌收收合合,心头莫名烦闷无比。
人是他找来的,邃了她的心愿,也算对之前诸多误会的补偿。
等解了今儿的蛊毒,她应当会毫不犹豫地跟着姬宴离开吧。
他们会回归原来的位置,此生都可能不复相见。
他深吸口气,心头憋闷的感觉更重了。
守在马车外的秋森哪怕隔着车帘都能感觉到车内散发而出的浓浓的压迫感。
他垂下眸子,恭敬道,“主子,时候不早了,西苑那边耽搁久了只怕不安全,属下去寻公主回来吧。”
沉默半晌,马车内传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