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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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脑袋和郭铁牛跟随王骁离开大帐的时候再度恢复往日的神气，这让那些看到他俩出洋相的老兵们十分不解，这些闲出屁的老兵油子们凑到一起议论纷纷。
“这俩货每次都被亲卫们五花大绑带走，可是没多大工夫就被释放出来，而且屁股上竟然连一记军棍都没挨着！”
“听说他俩还被奖励到酒馆免费喝一个月的酒！”
“上次是被王副将带走，这次又被周将军抓住，都能平安无事，怎么这么邪门！”
“可能他俩的屁股都开光了，两位将军经过仔细研究发现碰不得！”
“……”
议论变成集体哄笑，恰逢王大脑袋他们路过这里，郭铁牛从这些人的眼神和笑容里发现不对劲，于是捡起一块石头扔过去。其实他的投掷能力和弩术一样不弱，不过只是闹着玩，所以看着吓人实际伤不到人。
王大脑袋平时也经常跟这些人开玩笑，彼此也都不见外，看着那些人戏谑的面孔，知道他们在为自己的屁股没有挨到板子而惋惜，于是苦着脸打趣道：“哥几个是不是在这好奇咱为啥没打，你们有所不知啊，咱老王的屁股臭，给几位行刑的亲卫熏得下不去手，看着他们为难的样子，我就提个建议说外面那几个兄弟跟我情同手足，他们没有味道打，适合打，要是觉得不过瘾再多打几棍子他们也不会有啥怨言的！”
说完，王大脑袋嘿嘿一乐，一脸坏笑地看向老哥几个。
这样的玩笑见多了，一个老兵接过话茬笑骂道：“玩蛋去吧，王大脑袋，有好事的时候你她娘的一个人独吞，挨板子的事想到老哥们了，你是有福独享，有难同当啊，跟你做兄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王大脑袋嬉皮笑脸地摆摆右手，假意安抚道：“不劳老哥几个费心，我啊擦擦屁股要滚蛋了，瞧着没，这是我的新伍长，年少有为！”
坐在居中位置的老兵调侃道：“呦呵，真是谁的屁股谁自己不嫌乎啊！”
随后他上下打量一下王骁，用难以置信的口吻啧啧啧道：“这不就是个新兵蛋子么，这么久当伍长了？！”
对方不屑的语气让王大脑袋有些不满意，他竖起大拇指，摇晃着膀子指向身后的王骁，针尖对麦芒道：“新兵蛋子怎么了，人家刚一上战场就挑死敌军主帅，你们几个老小子打了这么多年仗，谁有这般本事和运气！”
“嘿，人家这是攀上高枝了，看不上当年一起摸爬滚打的老兄弟了！”
王大脑袋嘿嘿一笑，口气也跟着软了下来，安抚道：“哎呀，咱们一起并肩战斗这么多年，等到日后咱老王发达了，肯定忘不了哥几个！”
“听见没有，未来的王将军在这给老哥几个画大饼呢。王大脑袋，你别扯那没用的，我们都听说了你刚刚得到一个月的酒钱，来点实际的等到回应以后，请我们喝酒！一，二，三，四，五，六，算你七个人，七天的酒钱!”
王大脑袋瞬间翻脸，嚷道：“谁他娘的那么欠，敢泄露老子的好事，看我不一把撕烂他的嘴巴！”
一个始终看热闹的老兵吐掉嘴里衔着的草棍，一只手指着王大脑袋，对着身边人嘲笑道：“瞧着没，这小子属驴的，说翻脸就翻脸！”
王大脑袋佯怒道：“一边凉快去，老子可没功夫跟你们闲磨牙，新伍长还有任务要交给我去办呢！”
说完，他不管对方答话，迈着大步就离开，后面的老兵继续调侃道：“王大脑袋，请喝酒这事没见你一口拒绝，就算答应了啊！”
“答应个屁，等着吧！”
一直没有出声的郭铁牛憋着坏笑，离开那伙人后，他出声道：“秃脑亮，你这就是人走茶凉，去了新队伍就不愿意再搭理老兄弟，不就是几顿酒么，至于这么大动肝火！”
“你大方，你大方请他们喝酒得了吧，再我把也捎带上！”
“秃脑亮，真没看出来，你还有当黑心土财主的潜力！”
王骁心情不错，一路上听着两个话唠斗嘴也不嫌烦，如今他已经有了自己的队伍，又有两个强力队员加入，顿感前途一片大好。
川吾卫的效率很高，所有的俘虏都已经发放完路费遣返，他们一点也不担忧这么多人路费不足的事情，因为在起义军的仓库中他们发现大量白银。
空荡荡的大营中，几乎看不到起义军的踪影，忽然间王骁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路旁，他的右臂有箭伤，包扎的纱布上还有渗出的血迹。他的体积庞大，甚至超过人高马大的王大脑袋，远远看去像一座耸立的小山。
这个人已经领取完路费，却迟迟不愿离开，一双呆滞的眼睛盯着己方主帅的尸首一动不动。
王骁好奇地走过去，丝毫不在意对方曾经试图杀死自己。
王大脑袋和郭铁牛也不再斗嘴，眯起眼睛快步走在王骁身前，一左一右同时钳制住对方，一只手紧紧握在腰间的刀柄上，一旦出现危机可以第一时间制住敌人，他俩对自己的武艺十分自信。
王骁把右手搭在那人的肩膀上，霎那间一股气势骤然而起，王大脑袋和郭铁牛几乎同时推刀出鞘，只要那人胆敢轻举妄动就将其砍成一摊肉泥，他俩不久前就想这么做，却被周肃及时制止。
对方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王大脑袋手执战刀绕着他的脖子移步到身前，搭眼一看大吃一惊道：“他哭了，聒噪，这个比我还要高大的爷们哭了！”
那名壮汉很年轻，跟王骁的年纪相仿，壮硕的身体上长着一张稚嫩的脸庞，被别人发现自己哭泣，终于不用再憋着，失声痛哭起来。
“我的家乡被毁了，是大帅带着我离开那里，还让我吃饱肚子，现在大帅死了，我不知道还能去哪？虽然我不能为他报仇，不过我要亲手安葬他！”
“那你恨我么？”
“不恨！当时我们两军在打仗，你杀掉大帅，我杀你，都是彼此应该做的事情。不过后来我发现你们这么这支官军跟其他的不同，既然你们能够放掉所有被俘虏的人，我也会放下跟你的仇恨！”
壮汉的气势已经散去，王大脑袋也把刀放回刀鞘，赞叹道：“哈哈，你这小子看起来傻里傻气的，还挺有意思，对我的脾气！”
郭铁牛没有作声，始终严阵以待，防止壮汉玩套路突然暴起杀人。
遣散的起义军士卒有数千人之多，其中不乏军官，他们领取路费以后头也不回地断然离去，唯有这名最普通的士兵想要安葬已经尸首分离的主帅，王骁被这名壮汉的忠义所感动，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以后跟着我吧！”
壮汉抹掉泪水，用比王大脑袋还要憨的声音回答道：“我没有名字，大家都叫我小山，如果你能帮我安葬大帅，我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
郭铁牛小心提醒道：“伍长大人，说不定周将军对敌方主帅的尸首还有打算，你可不要触这个霉头啊！”
“没关系，这件事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