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午夜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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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的芝麻汤圆吃完,邱悦正式开始了在中心小学就读的生活,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七点准备从家里出发,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后到达学校,还能歇歇力再上早读。
万幸的是,张志强并不是五年级的授课老师,倒是之前帮他们注册的秦莉老师教的是五、六年级的数学,正好包含邱悦所在的五年三班,对邱悦非常喜爱和照顾。
邱红放下了心,也正式认了认自家的田地,开始了自己的劳作生活。
在春耕之前,她要先把每一块田里、田埂边的草都大致清理一遍,活干得越细致,犁田的时候就能越轻松,因为如果有草,会增加犁和耙的阻力,就耕不匀;草籽落在地里,以后插秧种菜也会长出更多的草。
邱红干活极麻利,邱诺也是个好宝宝,拿着自己的玩具小车坐在田埂上玩玩,再看看蚂蚁搬家,或者时不时摘摘野花野草,对着奇妙的开始抽芽的柳条看看摸摸,或是睡上一觉,能够自娱自乐许久,不需要人操心。
正月还没出,天气还是冷,地里的土也还冻着,灰色的田野上干活的人并不多,但也总有那么几个会去地里掐些嫩菜花、豌豆尖之类的,或者自家吃,或者拿到镇上卖给菜贩子,多少补贴些家用。
路过邱红母子俩,都会驻足看看,毕竟是多年外嫁又归宗,话题人物总引人注目,性格内向或者关系远的看看也就走了,性格外放的开始支招了:“你家就这么靠人力除草啊?不如买点草甘膦或者百草枯嘛。”
这俩都是除草效果极佳的农药。
“我不爱用那个,反正闲在家里也没事,不如干干活,还免得要烧火盆了。”对于认真给建议的,邱红也回个微笑,搭搭话。
不管是草甘膦还是百草枯,毒性都极其强大,是不能直接接触皮肤的,会被腐蚀。大约两三年前,华国也研制出了百草枯的配方,不再依赖进口,一时价格也降了下来,不少农民都爱买。
也确实,这两种农药除草极为神奇,所到之处,连最顽固的杂草也能轻松消灭,效果杠杠的,效用还能持续两个月左右,实在是省力省心。
但这些东西毒性是真强,还会破坏土壤,让土地钝化,更容易板结,再种菜的话,就会影响蔬菜生长,邱红很不待见。还有一个原因,打农药除草,需要大约一周时间,杂草会先发黄,再枯死,才能彻底清除,依旧需要人力,只不过是轻松些。
所以邱红选择手动除草,虽然到手的田地大多都是荒了一两年的,一人高的各类杂草长得确实无比茂盛,但彻底地清除一遍,割完了直接铺在地上晒干,接着烧成灰,让草木灰变成肥料循环,还能把田地的草籽和草根也顺势地烧一烧破坏掉。
这种原始又费力,不掺杂科技的劳作方式,邱红更喜欢。
搭话的乡亲听了就笑:“这么发狠?厉害的。”
发狠,在这一带的土话里,等于勤劳、勤奋。
“反正种田种地,就是除草的活路嘛。”邱红一边说着一边手起刀落把一株长得很高大的苍耳子砍掉了。
再一个,插了秧子种了菜的地上,也是万万不能喷洒除草剂的,因为这除草剂并不能智能识别,会把作物一块药死。也有厉害的农民,会两人合作,丈夫背个喷药器负责喷洒农药,妻子拿个厚木板或者防护程度高的膜片跟着,挡着蔬菜秧苗打除草剂。
就算如此,离离原上草,依旧春风吹又生,对于农民而言,最厌烦、而重复率最高的一项作业就是除草了。
俗语里,没娘的孩子像根草,除了有形容可怜的意思,也有另一种意味,指命苦之人格外耐折腾,比被好好呵护长大的孩子更皮实。
另一头,村里关于那场小卖部前的纷争也都传开了。
正常人都道是邱建斌不对,却也有脑子有病的,好比邱建斌的母亲,村里最爱骂人、出口成脏的田七嫂,跟邱红以前那个婆婆李七妹有得一拼。
田七嫂向来引以为豪的,也是生了4个儿子,但也没什么用,几个儿子全都好吃懒做一个样,村里各家各户分了田后,她家反倒更穷了,只老二娶了媳妇搬了出去,剩下三个儿子都打着光棍,跟着父母住,靠着父母照顾才有个人样。
邱建斌就是田七嫂的大儿子。
这回邱建斌没脸,田七嫂气不过,蹲在邱红家门前骂了两天,把寡妇、荡妇、娼妇什么难听的都骂了出来,无奈邱红半个眼神也没给,每天照例下地干活。
但平日里只在自己院子里干活的张福子忍不下去了,抄起她家院子里的长粪瓢,掀开坑盖就舀了满满一瓢粪水兜头淋到了田七嫂的身上……
不等对方张嘴,张福子理直气壮:“你天天在这骂来骂去,寡妇怎么你了?寡妇刨了你家祖坟?你是不是觉得你肯定能比你家老头早死,不会变成寡妇啊?”
正是倒春寒的时节,粪水自然也是又脏又臭又冰的,浇在身上又格外难堪,田七嫂恨恨骂了两声,牙齿都开始打颤。
张福子丝毫不惧:“有本事你下次站我家门口骂!我还拿粪瓢伺候你!你站在这指桑骂槐呢?”
听到声音从屋里走出来的荣正:“……”
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反倒是看到荣正的田七嫂当即哭嚎起来:“张福子要杀人了!张福子叫她那个杀猪佬孙子要杀了我!”
荣正:“……”
张福子转身就把荣正往院子里推:“你回去,没事,你不在,她也不敢打我!”
毕竟就算邱友春三兄弟不住村里,到底个个比起村里种地的人家都是大有出息的,田七嫂这样的人半分不敢惹她的。
田七嫂:“……”
“你要是还不走,我再招待招待你?”张福子拿手上的粪瓢敲了敲地。
田七嫂吓得一抖,立即慌里慌张地转身跑回了家,再不敢回骂。诚如张福子所言,她压根不敢惹张福子,不仅因为邱友春,也因为张福子是村里最乐善好施的老太太,这么多年来帮了不少人,她要是跟她对着干,整个村子只怕没有人会帮她说一句话!
说起来,她自家就还欠着张福子几十块钱想耍赖不还了呢。
田七嫂顶着满脑袋的恶臭回了家。
隔天,小卖部里众人就拿这事调侃开了,自然没有人同情田七嫂,也没有人说张福子半句不好,邱友春发迹早,多少人家的壮劳力都在他的手底下干活,就是没有这层关系,村里也有不少人找张福子借过钱或者托关系办过事的。
局面就这么一边倒地都在笑话田七嫂活该被粪汤淋一身。
邱建斌在小卖部待了十几分钟,灰溜溜地回了家。
邱红听了这桩事后也笑得开怀,还认真去给老人道了个谢。
借田七嫂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对着张福子开骂,张福子不过是借了“寡妇”这名头故意给邱红出了回头罢了,邱红心里想得明白也很感恩。
这事情这样了结也不错,至少治了一回田七嫂的嘴。
邱红入睡前想。
希望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可别再来招惹她了,就让她安安静静地种田吧!地里的草,这么几天她已经整好两三亩了,下午的时候又趁着天气好,烧了些晒干的杂草,效果很不错。
现在就希望老天爷配合些,好歹等她除草结束再下雨。
可,天是最不遂人愿的。
半夜两点多,忽地风向一变,水汽迅速凝结,不过半个小时,畅快迅猛的春日雷雨就下了起来。
一道黑影也在雷电交加的时刻,一脚踹开邱红家院子里的破木门,拿着工具偷偷摸摸地又卸掉了拴着的大门,摸向了卧室。
邱红睡得很沉,一个原因是她白天争分夺秒地下地干活,实在太累;再就是她的睡眠质量和身体素质一样,一直都极好。或许也有赖于父母从小就尽心呵护的缘故,她半分也没有继承母亲方翠娇弱多病的体质。
这在平常是优点,在此刻却成了劣势。
直到那个偷偷摸进她家里的人把她双手都捆住了,邱红才猛地从梦里惊醒了过来,一瞧见身边的黑影,顿时想要惊叫出声,那黑影却又迅速地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挟持着直接从房间推到了堂屋。
一道阴森猥琐的声音响了起来:“邱红,你瞧不起我是吧,嘿嘿嘿,今天我就让你好好尝尝我的滋味哈哈哈……”
邱红全身发抖,听出这声音的主人赫然就是邱建斌,一时心中大骇,拼命挣扎想喊救命,却被对方察觉到了用意,一把就将堂屋饭桌上的擦桌布狠狠塞进了她的嘴里。
邱建斌一边得意地笑,一边又将大门继续拴住了,往房门也上了把锁,钥匙直接仍在了地上。做完这一切,他狞笑了起来:“有些事情还是别让小孩子看到的好,我是不是挺体贴的?”
邱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至少不能双脚发软,她现在只剩下双腿能发出攻击了。
“你不是瞧不上我吗?这下还不是只能落在我手里?”邱建斌淫邪地笑着,一边猴急地开始脱外套和裤子,“等我把你搞过了,你他娘的,也只能嫁给我了!到时候,你还得好好伺候我老娘!”
就是现在!
邱红抓住邱建斌被外套阻挡了一下视线的时机,一脚狠狠地踹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