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议论纷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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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奶奶马上就不说帮助十娘了,笑嘻嘻的换了个话题,跟释一刀聊到了五姨娘。
“……我跟她相处的时间不多,只知道她对谁都不感冒,还以为她是个高冷的性子。这几日相处下来,我发现五姨娘虽然性子矜持,但其实对人还是很好的。”
“四祖母谬赞了。”释一刀温柔地与她打了个招呼,“姑姑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现在跟四祖母一见如故,也算有缘。”
四奶奶点了点头,微笑着说:“说来说去,我们之间也有些误解,只是偶尔的来往不多。有些时候,我们应该多走走。”
“是啊……”她点了点头。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茂国公的府邸。
王琅的遗体现在还躺在顺天关,王氏一族根本无法安葬,更别说举行葬礼了。虽不是白衣胜雪,但原本艳丽的红色帘幕,以及里面的摆设,都已经变成了青色,侍女们也都穿上了青色的长裙。
罗振兴他们在管家的带领下进了大厅,而大伯母、释一刀和四伯母,则在王家一位管家婆子的带领下,前往王老夫人的住处。
“两位,还请见谅。王老夫人一听说这个消息,便一头栽倒在地。大夫人也躺在病床上。恰巧,六娘子也来京了。对自己的父母与嫂嫂,难免有些怜惜,替他们打理一些杂务。难免有些考虑不周之处,还望各位见谅。”
她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容貌周正,身穿一件青色的丝绸长袍,衣着朴素。从他说话的语气来看,似乎并不是王家的下人。释一刀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见释一刀在看自己,那管家也不躲闪,笑眯眯的朝她福了福。
释一刀有些莫名其妙,总觉得这位管家夫人,对她格外的亲切。
大夫人也听出了她的言谈举止,见她言谈举止得体,倒也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问道:“母亲尊姓大名?听他们的口气,似乎是姜小姐的贴身侍女。”
“不敢。”那妇人回答得很是客气,“我丈夫姓元,叫宝珠。姑姑说声宝柱是一家人。也是因为茂国府上发生的事情,六夫人才请我出手相助。”
原来,他和姜夫人是一伙的。怪不得能有如此风度。
大夫人这才明白过来,说道:“是袁嬷嬷。没有人能忍受一个家庭中突然发生这种事情。还好,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
袁嬷嬷微微一笑,躬身应了一声“是”,小心翼翼地把两个丫鬟送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才到了屋檐下,还不等小姑娘掀开帘子,屋内就响起了一声嘲讽的笑声。
“大小姐,你这话就不对了。出嫁之女,弃之如敝履。你是我们的贵宾。我们是贵宾。但是,你的兄弟姐妹们,都会照顾好自己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没有资格让自己的大姑姑来教训自己。我们王家也有几个男丁。”
这句话,说得很直白。
“你算什么东西?”反驳的女子声音又高又尖,“莫要忘记,这里可是茂国公府,我父亲可是茂国公。”
这是姜家的王琳。
三人一听,顿时大眼瞪小眼地站在了门外,一脸懵逼。
只是,王琅的尸体还没有冷却下来,这王家内部的矛盾,却是彻底暴露出来了。
袁嬷嬷面红耳赤,当即大声道:“六娘子,罗家的两个姑姑,还有永平侯的姑姑。”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然后有人掀开了门帘。
“里面请,里面请。”
释一刀抬起头,看到姜大娘正站在门口,掀开门帘。
她双眼通红,满是皱纹,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勉强的笑了笑。
大太婆、四太婆、释一刀三人对望一眼,大太婆轻声道:“劳驾姜夫人。”
王老夫人的主屋有五个房间,每一个房间都有一个前厅,中间是一个大厅。现在已经是座无虚席。有衣着华贵的,也有衣着朴素的。有六十多岁的,也有二十多岁的。
每个人都是一脸严肃,眼神冰冷,也不知道是谁和姜夫人吵了起来。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看到来人,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警惕起来,一些女人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姜夫人漫不经心的朝屋内一指,“我听闻琅哥出事,特意过来吊丧的。”说罢也没多做介绍,直接把人带到了西面的里屋,“我娘身子不好,多有怠慢。”
三人匆匆随姜夫人往里屋而去。
里屋和外屋是两回事。
两个十五六岁的女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婆,正站在病床边,眼圈红红的,满脸的愁容。
姜妈妈一进门,所有人都恭敬的迎了上来。
姜夫人摆了摆手,压低声音:“母亲的病,已经好多了!”
母亲轻声说:“我在吃药,我在睡觉。”
姜夫人露出抱歉之色。
姜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大夫人就压低声音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了。等老夫人醒了,替我们向她问好。”
姜夫人想了想,说道:“这个主意不错。我跟你一起去见见十娘。说来,她这几天过得也挺辛苦的。”
三人闻言,稍稍松了口气。跟着姜夫人出了屋子,到了十娘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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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娘的想法和老夫人截然相反。三个主屋都是空荡荡的,门口还站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一副没精神的样子。看到姜大娘领着人进来,她一脸惶恐,躬身行礼,匆匆去通报。
两人走到近前,银瓶掀开门帘。
“大伯母,大伯母,四伯母,姑母。”
姜夫人压低了声音:“你大夫人这是?”
银瓶的眼圈都红了,小声说:“他正在窗口出神!”
姜夫人听到这里,长长的一声叹息,转过头来跟大夫人她们说:“自打听说琅哥出了事,我嫂子就经常一个人坐在窗前的大床上,怔怔出神。若是待会儿多有得罪之处,还望伯母伯母多多包涵。”
王琅的死,十娘怎么可能会难过?
十娘听得一头雾水。
大夫人道:“她还年轻,经历了这种事情,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刀子割了一样。我们都是她的家人,怎么会介意呢?”
两人寒暄一番,进入里屋。
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正坐在靠窗的一张大床上。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锦缎外衣,一条淡蓝色的长裙,静静的坐在一张大床上,靠窗而坐,就像是个毫无生气的木偶。
金莲双眼红肿,像是一颗核桃似的,伺候在他的身边。
“大伯母,大伯母,四伯母,还有姑母,都来了!”
银瓶谨慎地走了过来。
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回头看了一眼。
她面容消瘦,脸色惨白,鼻梁高挺,一对黑眼圈很大,看起来很吓人。
释一刀愣了一下。
十娘?那个高傲如孔雀,艳丽如夏日花朵的十娘?
“十姑奶奶。”刘氏声音有些颤抖。
十娘只是呆呆地看了他们一眼,便扭过头,看向车窗外,仿佛在那里,有一种难得的美丽,令她留恋。
“大伯母,”金莲躬身道,“大伯母这几日情绪不太好。”连忙拿了一件锦缎来:“大伯母、四伯母、四伯母、四伯母,请进。”
四人落座,金莲银瓶奉上茶水。
于是大夫人便询问银瓶和金莲十娘的生活情况。
“虽然还是一天三顿饭,但吃的东西比平时少了。更加的沉默寡言。我经常一个人在那里坐一整天。”
只要能吃,那就好!
释一刀轻叹一声
所有人都沉默了,静静喝茶。
姜夫人勉强笑了笑,说道:“伯母,伯母,伯母,实在是不好意思。家道中落。我家琅哥还没入门,谁要来抢这一份,只怕是要急死了。”说这话的时候,颇有几分欲言又止的意思。
大夫人对十娘还是很上心的,一听江夫人这么说,也不避讳,直接问:“那几个人是谁?怎么说?”
姜妈妈听罗家人这么说,这才放下心来。
“我太爷爷这一代,只有他一个人。到了琅哥这一辈,已经是五脏俱全的旁支了。我从我父亲那里得到了不少的施舍。谁能想到,琅哥出事之后,居然没有人去管凶手是谁?琅哥是被冤枉的吗?他们只会抢着说他们一家与我们关系最好,让爹爹在他们当中选一个,然后尽快向礼部禀告皇上。”这是任昆身边的仆人。他一个草根出身,哪里来的勇气,连茂国公的儿子都敢杀?要么是受了任昆的命令,要么就是被他当成了替罪羊。但无论如何,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这任昆,我怎么可能放过他?”
她咬了咬牙,道,“可是,这些人被贪婪蒙蔽了双眼,口口声声说,这件事已经被顺天府定下,等着秋后处死。还能查到什么?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担心将来茂国公府的继承人不是我的亲弟弟,我从我母亲那里得不到什么好处,我会让父亲尽快与礼部商议一下,让他给我安排一个名额。”
说着说着,她的眼睛就红了。“可父亲,却是个心软的人。听那几个人这么一说,他们还真担心王家会因为断子绝孙而失去王侯之位。同意在那些人家中挑选一户人家过继。如果不是其他家族也有自己的想法。她看了释一刀一眼,抹了一把泪:“只是可惜了我嫂子,她要受这么多苦。”
释一刀却从他的话中,看出了一丝端倪。
她看了看大伯母和四伯母。
大夫人在姜夫人的身边,替她擦着泪水。
可是四奶奶看着她。
两人对视一眼。
四太太冲释一刀点了点头,又对姜夫人低声道:“我听你这么一说,你是打算收养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