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烟花之夜（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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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夫人整个人都懵了。嫁给罗家的主意是她想出来的，她的胸脯是她决定的，莲房也是她答应的，可现在事情却变成了这样。她怎么跟国公爷交代？而且，那个连芳还是自己的外甥女，而且她的父亲死的很早，如果被人知道了，自己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她的耳朵里，传来了一声焦急的呼喊，可是她却什么都没有听到，只希望自己能够昏迷过去。那样的话，他就不用担心了。心中另一个声音大叫：这可不能怪我！虽说自己这么冒冒失失地来徐家做客，确实有些不妥，但自己又没让她在那阴森森的凉亭前吹冷风，更没让她不顾男人女人的忌讳，往那小院子里跑，这也不能怪自己啊！这不能怪我啊！
要说有什么不对，那也是嫂子管教不严，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陡然挺起胸膛，口中高呼“莲房”。
“婶婶,”莲花室哭得梨花带雨，“你，你没事吧？”
霍眠回过头，看见的是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
要不是长得好看，她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想到这里，她抬起手，就要给乔莲房一巴掌。让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乔夫人这才回过神来。
这个时候，多想无益。我得赶紧回去，好好想想办法！
“怎样了?”老夫人柔声道，“可还好？来，随我到花厅里一叙。天冷了，别着凉了。”
五夫人走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右手。
她趁机站起身来，一脸的生龙活虎：“老夫人，我没事。我有些困了，所以就睡了一觉。”说完，他给莲芳打了个电话，“走吧！”
黄夫人等人上前挽留：“你看起来很苍白，要不要在这里坐一坐？”
“我可以回家休息一下。”乔夫人坚持要离开，众人也看出来，她方才确实有些不对劲，而且太夫人也有些心不在焉，又说了些客套话，这才吩咐徐五爷：“程国公夫人，你送她一程。”
徐五爷恭敬的应了一声“是”，便将乔夫人和乔姑娘打发走了。
有人走了，大家都散了。
没过多久，郑太君也过来跟老夫人道别。
太夫人亲自把邵宛如送出花厅，徐五爷又把邵宛如送了出去。
释一刀心中一紧。
大夫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她正在琢磨是不是该打发人出去寻找，大夫人却慢悠悠地领着落翘从花厅的角门进了来。
释一刀对她的离去视若无睹，压低声音，与甘家三小姐说着悄悄话。大夫人把她和五娘还有十娘都叫来了：“我们也走！你嫂子就一个人在家里。”
咱们？她说的是谁？
十娘跟在五娘和释一刀身后，恭恭敬敬的道：“是”
大夫人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三个人就跟太夫人告辞了。
太夫人寒暄了两句，也学着郑太君的样子，将大夫人送出花厅，坐上徐家那辆青帘小油车，又在徐五爷的陪同下，一路来到垂花门前，换上一辆新的马车。徐五爷很体贴地把一份永平侯府的贴子送给了大夫人：“……若是碰到五城的兵马司，把这贴子递过去就行了。四哥，你就是这么想的！”
一脸唯恐丈母娘看轻了姑爷的模样，释一刀忍不住撇了撇嘴。
已经过了宵禁的时间，大夫人还在发愁，徐五爷的举动，不啻于雪中送炭。她眉开眼笑地感谢了徐五爷，又说了些客套话，便转身往弓弦巷走去。
大娘和杭夫人都在那垂花门里等着。
她自己搀扶着老婆婆下车，边走边微笑着说：“今天下午，王太太来找你了。她知道你在永平侯府，便留下了请帖，在那里待了片刻便离开了。”
大王？莫非是茂国公的人？
释一刀被吓了一跳，侧耳倾听，险些一脚把凳子踢倒，幸亏冬青反应快，一把将她拉住。
“哪位王太太？”大太太也觉得莫名其妙。
“她说她是在天津偶然遇到你的，夫君是镇南侯的王氏。”
就是那个因为争夺位置而险些大打出手的家伙……
大夫人这才反应过来：“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释一刀长叹一声。
大夫人装模作样的挽住大夫人的右手，也从垂花门外走了进去：“听说王大人已经把福建巡抚释放了，过些日子就会动身。我这次来，就是为了看一看。我想问问爹娘，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话要说。”她压低了声音说道。
大夫人的动作一滞，过了一会儿，又抬起脚：“我明白了。我也没什么好拿的。”
大夫人点点头，一脸的顺从。
“庥哥呢?”夫人问，“休息了吗？”
“歇下了。”王耀听后道。
“星哥在哪里？”
“看书去了。”
“老爷在不在？”
“爹爹一大早就出门了，这会刚回来，听到你带着十娘回来，很是开心。他们都在大厅等着呢。”
自己这个嫂子，果然是个聪明人！
释一刀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了。
丫头掀开门帘，伺候大夫人和大夫人进屋，三个人也跟着进屋。
大老爷见了三位闺女十分欢喜，询问了一下永平侯府那边的情形，又问道：“十娘的住处整理好了吗？”
十娘忙不迭的道：“我与释一刀一间房也可以的。”
大爷爷呵呵一笑：“这房子也不是不能住人。你推我|干嘛？更别说还有一大群的丫鬟和婆子。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回来时，也没人提起过十娘的下人，十娘是带着大夫人回来的，什么行囊都没带，更别说什么丫头婆子了。
释一刀睃了一声，瞪向大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夫人一脸的淡定。
大婆婆微笑着说道：“十妹这次匆忙，连个随从都没有。虽说平日里她与释一刀走得很近，可是这么挤着也不好，便将十姐安顿到了东边的房间，还派了两个丫头去伺候。父亲，你觉得呢？”
大老爷这才心满意足，轻轻颔首，没有再多问什么。温声对着两位闺女说道：“虽说是到人家家里作客，可是作客也累，夜已深，大家好好休息！”你要照顾孩子，还要照顾孩子，早点休息！”
得了公公的夸奖，就连大夫人，脸上都不由露出了一丝兴奋之色。她行了一礼，与五娘等人一起离开。
“你好点了吗？”
大夫人叹息道：“能一直这么拖下去，已经很不错了！”
大老爷的脸色沉了下来。
大夫人迟疑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要不，你跟侯爷说说？既然元夫人已经病入膏肓，那他就不能……”
她话音未落，就听到了大爷爷“哼”的一声，“元娘生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会拿她当人质，以后不要再说了。”
大夫人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知道了。”
而此时，永平侯徐家太夫人的宅院里，灯火辉煌，虽是午夜时分，屋檐下的婢女们也都肃然然庄整，身姿挺拔。
魏紫将青花瓷杯小心地放在靠窗的大床上，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临走前，她还将那扇镶嵌着黑色琉璃画的扇子轻轻合上。
房间里，只剩下徐令宜和她的儿子。
太夫人说话当然不会客气，“其实这事也是你的不对。今天，他在春熙楼里，也是喝了不少的酒，说话，也是要小心一些的。你明知道府上有客人，却非要住在点春堂旁边的院子里？而且，他身边也没有一个下人。”说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你可不要一遇到什么事情，就板着一张脸，有些时候，你应该反省一下自己！”
徐令宜没说话，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当”的一声，她将茶杯往床上一放：“胡说八道。”
“你也不用迁怒于这个。”徐令宜还没说完，老夫人就插嘴道，“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
“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徐令宜板着脸，“我会处理好的。”
“处置好?”老夫人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笑眯眯的道：“你想怎么处理？”
“不用你操心！”徐令宜的声音有些急躁，“总之，我们不能给徐家丢了面子！”
“不给徐家抹黑？”太夫人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这不是抹黑是什么？她好端端的黄花姑娘，国公府的千金大小姐，来咱们家看了一出戏，就要她给咱们当小妾，这不是丢人吗？这让人如何看？据说，乔家的人，因为没有人能娶到她，就将她送到了徐家，做了一个小妾。又或者，我们永平侯府的徐侯爷，仗着自己的功劳，肆意妄为，做出各种失德失礼之事？”
“母亲，你就别跟我说这些了。”徐令宜“腾”的一下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先帝”驾beng的时候，皇帝让王厉秘召程国公入京救驾，但他只是敷衍了事，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怨恨，但也让人担心。皇帝大人有大量，不与他一般见识，他倒好，小肚鸡肠，惶恐不安。现在我纳乔氏女，旁人只会说是乔家攀龙附凤，怎么又将矛头指向我？”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母亲可知为何要为谆哥求婚，将姜氏女许配给姜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