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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他变得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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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离吓得直拍自己的小心脏。他怎么都没想到,他那高高在上的贺哥,竟然会对一个黄毛丫头…

岳华烦躁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才发现头发都竖起来了!他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这场面!激动得全身汗毛竖起!

昼冲眼神一沉,手指碾了碾。她明明不乐意,贺榷却一意孤行,她还那么娇弱…

待他们人一离开,席安意便气鼓鼓地跳下床,低头捡地上的碗碎片。

“让平叔来,你别割到自己的手。”贺榷皱眉,大声呵斥。

席安意小小的蹲在地上,委屈的眼泪哒哒地掉落在地板。

她讨厌他…时不时就对她动手动脚,还亲她,不容许她反抗,逼她乖,逼她听话。这次还在那么多人面前,对她做那样的事,难道他就没有一点羞耻心?她又不是他的玩偶,她凭什么要听他的!任他侮辱!

泪珠为眼睛蒙上一层水雾,连地上的碎片都看不到了,她胡乱去捡,手上突然一下刺痛。

她缩回那根手指,将碎碗得走,不理睬身后喷火的两只眼睛。

房间一时间一个人也没有,贺榷努目撑眉,显然是愤怒极了,闷着气,像只火力旺盛的锅炉。

她一出来,沙发上所有人都看着,低着头,手上抓着一垒碎片,还貌似哭哭啼啼的。

昼冲站起来,“你们两个去楼上守着。”

席安意扔了碎碗,无意识地走着,才发现自己是走到了玻璃房。

外面的风很凉爽,夜色一沉,白天所有的热意也跟着降下去。天上的星星璀璨,遍布满天,神奇地眨呀眨。

外面是好风景的,只有这屋子里面,一个个烦的很。

席安意躺在椅子上,椅子底部圆弧设计,只要她踩一脚,椅子就会跟着她的节奏摇晃。她闭着眼睛,感受这悠哉的速度,一心想忘却刚才的不愉快。

没多久,她听到有很小心的脚步声过来。

“你不要介意,他的脾气,这两天可能会比较暴躁,喜怒无常。”

是昼冲的声音。

“昼哥。”席安意坐直,恹恹地喊了一声。

“哪里受伤了?我帮你消下毒。”

她才发现他手上捏着消毒水和棉签等东西。他怎么看到她受伤了?

“我自己来吧。”她还不习惯跟他们过多接触。

“消毒而已,你对我不用那么谨慎。”

席安意没办法,伸出一根手指头。

玻璃房有两种灯,她开了橘黄色的那种,衬得温馨舒适,为人蒙上一层朦胧的温柔。她很小的时候,家里用的就是灯泡,黄色的灯光,那时候妹妹还没出生,一家四口,也是其乐隆隆。

想着想着,神色越发黯淡。她想家,那种情绪,在她受了各种委屈之后,更加猛烈。

昼冲剪好便利贴,给她贴好创可贴。看到她心不在焉,神色戚戚,心里竟然有点不舒服。他不喜欢看到她这样。

“怎么,心里不舒服?”昼冲坐在她旁边问道。

席安意捏了捏包好的手指,轻轻一笑,“没有呀,昼哥,你包得好仔细呀。”

她是那么乖巧…昼冲不知为何,今晚总是想一些奇怪的东西出神。

“不要老是让自己受伤。”

“你,怎么也跟贺哥一样…总是让我不要受伤,要照顾好自己,巴拉巴拉的,我看起来像是那种蠢笨的人吗?”她看起来很烦,嘴巴都气得翘起来了。

“关心的话,多听听也没事。”他想伸手揉揉她的头顶,却僵了一下,把手收了回去。

席安意嘟囔,“你们就是仗着自己年纪大,想管教别人…”

昼冲哭笑不得,在她眼里,他们竟然打上了年纪大的标签…

昼冲带着席安意回到二楼房间,贺榷的眼神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望来望去,犀利黑沉,总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席安意默默安慰自己是他有病,还脑子受伤了,她对病号要宽容一点。

贺榷招手,一时间,所有人斗看向她。

压力山大,席安意不由的勾了勾自己的手指头,埋头走过去。

“我的话不听?这里受伤了是不是?”他严厉质问道。

席安意撇撇嘴,不想理他。要不是他那么霸道,她就不会打破那个碗,她就是不会去捡。

“说话。”

“贺榷,你别总是吓唬她。”

“关你什么事。”贺榷冷冷地瞥了昼冲一眼。

昼冲无奈,把心里的关心压下去。

“坐这里,帮我拔针头。”

她一看,原来是吊瓶已经挂完了。

可是,她哪里会这个?

“很简单,拔了就是,这点胆量都没有?”贺榷颐指气使,不知道该说是性格喜怒无常没人性,还是故意耍小性子招惹席安意。

拔,拔就拔,痛死他算了!席安意觉得他今天简直油盐不进,像反复无常的老蝎子,没脸没皮!

恨恨地压住他的手背,她心里想着直接拔,但真的下手时,又变得小心翼翼。

不是她软弱,而是,她突然觉得,他怎么有一刻,像个不乖的小孩,很任性而已,不是多大点事。

罢了,她席安意大概上辈子欠他的。

小心撕开胶带,然后轻轻压着针头位置,平行地将针拔了出来。棉签压在上面,她鼓着脸,把他的手往他那边推。

“自己摁着。”她还要去把这些垃圾给扔掉。

贺榷似乎满意多了,随便压着那根棉签,掀着眼皮看她忙碌。

可她转身,他要眼尖地看到她手肘处一片伤疤。

“过来!”他突然就变了脸,坐起来,直勾勾地看着她。

席安意脊背一冷,总觉得他又要作妖了。

其他三个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幕非同寻常的场景,有人看得津津有味,有人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也有人心里蔓延点点苦涩。

她一过去,贺榷就拉着她的手臂看,“这里,怎么弄的。”

声音不像是喉咙里发出的,倒像是牙齿缝里出来的,比平时还要更加冰冷森寒。

王离哪里知道,他看戏看得更好,会被掀出这回事来,一下子像被踩中尾巴的老鼠,激烈弹起。

这一看就像是罪魁祸首。虽然他并不是,但那时,因为怕贺哥怪罪,他做了隐瞒。

贺榷森森地看了王离一眼,没开口,却明显感觉到房间内,气氛凝结,冰冷。

席安意捂住自己的手臂,柔柔道,“贺哥,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跟别人都没有关系。”

贺榷一点都不信,朝王离看了一眼。

王离心知他肯定要完蛋了,惶惶不安地开口,“贺哥,那时候不是给你打电话,说她要参加运动会嘛,然后她跑了三千米,摔倒了,你看,她伤口都已经好了!再过两天,印子都看不到了…”

床头装纸巾的硬壳盒子直接对着王离砸过去,“我那时候是怎么对你说的。”

他阴恻恻的开口,压抑着怒火。

“贺哥!你!”席安意知道他今天脾气不好,爱耍性子就算了,还一言不合砸人,她气得两脸通红,“你再这样,我就,我就…”

席安意气上头,一时间噎住,她不敢说离家出走,又很生气,看了一眼他的手,对着他拔针的地方一按,“我就捏你了!”

王离:“…”

岳华:“…”

昼冲:“…”

这场闹剧,最后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结束了。

每个人都对她露出了一个笑,那笑似乎蕴含着一言难尽的意味。

王离因为看管不力,被贺榷罚期末考试考满分。王离的世界已经崩塌了,他已经无所谓了。

几个人里面,只有贺榷是开心的。他揽着席安意,蹭了蹭。

从来没有人,能把他从心力交瘁、心灰意冷的泥潭里拔出来。

以往每一次,他去见那个人,他都会受很大的伤。心伤难医,沉疴旧疾,他已经无所谓了。

他的情绪,有多混乱,他也不在意。他知道,身边的人都畏惧此时的他。那又如何,没人敢反抗他。

可,她不一样。太乖了,任由他欺负。他心里那头嗜血的野兽,在她手心里,变成了一直软软的野猫。

他甘愿臣服。

眼前的人,已经没那么窘迫了,但依旧不敢抬头看。只是低着头,摆弄着那些药。

“我头疼。”他心一软,边越发地想让她围着自己转。

“我给你擦药,好不好?”她把手套套在手上,眨着大眼睛看他说道。

“好。”他眼角带笑,翻了一个身。

吊完药水,她才方便上药。

衣服撩上去,她看到一具很有冲击力的身体。背部线条宽大优美,肌肉精壮有力,蕴含强大的力量。

只是背上那条长长的淤青,分外扎眼,伤痕两边,星星点点的红色,不知道是谁,对他下手这么狠。

她小脸有点红,抿着唇,抠起一块药膏,在他背上涂抹。

药膏涂完,她又给他后脑勺揉了揉。

“你总说我要照顾好自己,你还不是一个样。”她心里有点起伏不平。她看到伤痕,总觉得太刺眼。

“好,以后我会小心。”他很受用。她主动关心自己,听了特别舒坦。

从来不喜别人管束,却迷恋她对着自己说道。人真的是奇怪呀。

他能感受到胸腔,那份异样情绪蔓延。

“安意,过来。”他声音有些喑哑,看着她的眼神,染上一层侵略。

席安意只想处理完伤口就回去,他人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状态好的不得了,精力旺盛,她已经备受摧残了,有点萎缩,只想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学呢。

“贺哥,我先回去了,你也睡觉吧,好好休息。”她低眉,故意不看他,端着药盆子出去。

贺榷啧了一声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的背影。好一只小白兔,迟早,都是他的。他邪魅一笑,闭眼敛去所有情绪。

累极,第二天差点起不来。席安意刷牙的时候想,不确定要不要去楼上打个招呼再去学校,不知道他有没有好一点。

他们的忙碌,席安意是知道的,但没想到,今天他们就已经出去了。不知道他们在忙着什么,平叔给她准备早餐的时候,说少爷已经和他的朋友一起出去了。

她心里也就担忧了一下。他身体那么硬朗,应该没事。

连续几天,她又恢复了一个人的生活。身边连王都不在身边。她久违得感受到自由的味道。

王离不在,席安意身边没有那个凶巴巴的哥哥,班级里的人都围了过来。

“安意,你身上穿的衣服是哪里买的?一件要一千多块钱吧?”

“你哥哥的电话号码可以告诉我吗?我觉得他好帅哦!我想和他做朋友!”

“你的手串好漂亮,但我记得这是男款的,你有男朋友了?”

“安意,你哥哥去哪里了?今天不和你一起上课吗?”

“有不懂的地方,你都可以找我。”

周围一圈,都对她很好奇,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本来就来的晚,身边又围着一个哥哥,全身上下无不是名牌,但她性格又实在低调软萌,让人猜不透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席安意被多人围着,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尴尬地笑着,人都快笑僵了。他们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她身上穿的,不是她自己花钱买的,她的哥哥,也不是她真正的哥哥。

幸好老师进来,打断了喧闹。

席安意呼了一口气,突然有点想念王哥了。

她身边之前一直坐着王离,这次他不在,她只有一个人坐着。当然,也不只是她单坐,像她身后,也有一个单独坐的女生,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半边脸。她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就觉得她好想比她还腼腆。

老师说今天两两一组,需要讨论问题,上台回答。席安意便挪着书,坐到那个女孩子身边。

“我们两个做一组吧?”席安意清新清脆地问道。

那个女孩子,小小地嗯了一声。

席安意笑了。她也可以勇敢地去认识新的朋友。

那个女孩子叫杨招娣,一听就像一个背负沉重家庭背景的人。

厚厚的刘海,席安意看不到她神色,她只知道,她朝着自己方向侧了一下,小声地说,她的名字真好听。

“我以后喊你昭昭,好吗?日月昭昭的昭,像日月一样,明亮耀眼。”席安意很暖心地说道。

既是喊她的名字,又不是名字里面的意思,一换,好听了太多。

杨招娣藏在刘海底下的眼睛,露出了感激和喜欢。

从这一堂课开始,席安意和昭昭便经常坐在一起。

昭昭住校,宿舍三人都和她没多少接触,她知道什么原因。她入校的时候,背着一个麻袋装的被子,手上拎着一个破旧的行李袋,身上穿着发黑的衣服,一看,竟有点像逃荒的。所以,谁会愿意接触她呢?不对她冷言冷语就很不错了。

她从入校,就一直一个人,有时候分组,她也是不管,所以经常一个人为一组。她刚开始也会委屈沮丧,时间一久,就平淡了。她是来读书的,也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

席安意后来对她了解越多,就越心疼她。因为她觉得,她们两个,很相似。只不过,她幸运一点,她家有老大哥哥,所以爸妈没有给她取一个很封建的名字,还有幸运的地方,就是她遇到贺哥他们。他们支持自己读大学,供她读书生活。

昭昭没那么幸运,她家里父母还在拼五胎,就为了生一个男孩子。家里的女孩子,她是老二,下面还有念娣,迎娣,如果不是因为她读书用功,拿到奖学金,恐怕早就嫁出去了。老大金花,已经两个娃,她有幸躲过一劫,要不然也生娃了。

席安意很同情她,进校也开始带一些吃的东西送她吃。

午饭是在学校吃的,她们两个一起去食堂,席安意吃饭,昭昭则进了食堂里面,兼职,两个小时的忙碌可以换来一顿免费的午餐。

她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像个陀螺,只为一顿饭。

席安意突然心里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因为那点幸运,她的大学生活也该是这样的。他们给她很好的生活,她竟然忘记,自己不过是个山里出来的丫头,本就没有什么资格,心安理得的花别人的钱。

这么一想,她竟然产生一股后怕。她要是真的习惯了鲜衣美食的生活,如果哪一天,一切皆如泡影,她该怎么办?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从来没想过,她一直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家庭,生活却是被潜移默化,早就脱离了原本。

席安意越想越难过,一把抓过脖子上的银色项链,直接扯了下来。力度过大,项链在脖子处,勒出一条红痕。

后来昼冲知道这回事,心疼地告诉她,人各有命,她注定会成为被捧在手心里的人,让她不要妄自菲薄。

只不过现在还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回事。

席安意开始跟着昭昭,一同在学校兼职。他们这些学生,是很便宜的劳动力,校内校外,可简直的事有很多,忙一天,不过是赚到两顿饭钱。

即使如此,这样的日子,席安意感觉到心满意足。

几天的时间,她在校外做快递站的兼职,卸货,装货,分发快件,一时间,她忙得灰头土脸,人瘦了不说,还黑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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