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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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
武宁县衙。
自打昨日告示张贴出去之后，前来看热闹的百姓络绎不绝。
此时县衙外的街道已经被堵的严严实实，站在县衙门口望去，人头攒动简直是看不到头。
就连街道两旁的树上，甚至是房子上都站有不少人。
人们议论纷纷谈论的，正是这位新来的知县大人今日审案一事。
“他三婶儿，你也来了？”
“是的，他大娘，我那孙子昨晚就过来占位置了，要不也抢不到这么好的位置。”
“他三婶儿，我也是啊。”
“你见过新来的知县老爷吗？”
“没见过，听说是个年轻的后生。”
“这个我也听说了，这后生自打上任以来，就一直在城外鼓捣，听说这还是第一次审案呢。”
“所以我才来见识一下嘛，听说城外那几个大烟囱就是他弄出来的，还不让进去看，这县尊大人整天也不知道在忙乎啥，神神叨叨的……”
……
“方兄，你也在此？”
“呵呵，李兄，幸会幸会。”
“李兄，你说这位县尊大人，真的会将纪高两家的读书人下狱？”
“不能吧，我觉得大概是走个过场，法不责众嘛，再说他秦大人也是读书人，岂会与士族为敌？”
“那可说不定，这位县尊年纪不大，听说狠着呢，南城门那事你可听说了？听说当时还把钱四的小舅子都下了狱呢，到后来城门不就不收费了嘛。”
“那怎么能跟这次比？”
“怎么不能比？”
“你不懂，这次是读书人的事。”
“读书人怎么了？读书人杀人放火不用坐牢了……”
“嘘，你小点声，你不是读书人？”
“大丈夫立于天地间……”
“行了，你又来了……”
而在距离县衙更远的地方。
酒楼、茶馆、青楼、戏院、画舫……
今日所有这些地方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样，通通坐满了读书人。
分成数个派别纷纷引经据典，来讨论秦昊秦大人此次审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进行，又会以什么样的结局收场。
有觉得他根本不敢拿高纪两家人怎么样，有议论他只是走过场，有认为秦昊随便糊弄糊弄交差，有说他必然会被撞的头破血流……
也有人说秦大人肯定会秉公办理，但是这样说的人很快被周围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些人更是引经据典驳斥这样说的人没经过脑子，是士族的败类，简直不配当读书人……
县衙内部。
秦昊还是在自己办公室里像往日一样正常办公。
吴起敲门进来道:“大人，时辰差不多了。”
“可准备好了？”
“禁爆司的资料我已经查看过了，人证物证都是真实齐备的，昨日已经递交给了公检司，我刚从公检司处回来，他们也做好了准备，排风自昨日起就一直看着证物，寸步不离，定不会出什么岔子。”
秦昊点头:“那升堂吧。”
“是。”
秦昊整理好官服，从县令衙办公院落出来，直接奔向前院正堂，也就是公堂。
门子早已在正门等候，见秦昊到来，唱道:“知县大人到，升堂——”
堂上师爷、书吏、禁爆司、公检司一众人等起身相迎。
待秦昊步入公堂门子随即关上仪门。
“威武——”
站班衙役随之手执杀威棒呼喝出声。
秦昊大步走到大堂案前，一撩衣襟端坐下来。
门子随后站在身旁。
相干人等这才悉数坐下。
升堂秦昊也是头一回，学着电视里的知县一样，手执惊堂木，往桌上一拍。
“啪！”
声音落下，站班衙役这才止住呼喝之声。
一瞬间大堂之上寂静无声，就连大堂外站立百姓也相继安静下来。
“师爷。”
秦昊看了魏书吏一眼，没想到他竟然是武宁县衙师爷。
魏书吏忙躬身道:“是，大人。”
回完秦昊魏书吏转回身，对着大堂众人说道:“公检司何在？”
秦昊右侧下手位置有一名中年书吏，正是公检司司长顾和，忙起身来到堂前应诺:“属下在。”
魏书吏继续道:“相关证人代表何在？”
“在！”
堂下当即出来几名百姓还有几名衙差来到堂前。
魏书吏伸出右手两指举在耳畔，大声道:“吾以天地立誓。”
几名证人代表跟着立誓:“吴以天地立誓。”
“今日之言行，忠于大唐，忠于大唐律法。”
几人也跟着念出:“今日之言行，忠于大唐，忠于大唐律法。”
“若违此誓，天地弃之。”
几人跟着念完，过场算是走完。
等这些人重新回去，审案才算正式开始。
顾和首先出来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诉状，道:“大人，公检司今日起诉以胡瀚文为首，共计236名读书人，与本月初八戌时三刻至亥时六刻，在城中和平街附近纵火，导致民伤31人，财产损失若干。”
这也是公检司的流程，简单扼要要把案件内容，以及事发时间、地点、相关人等全部说出来。
其目的也是为了公示众人这次到底审的是什么案子。
这句话不能涉及与案件无关内容，更不能掺杂个人情绪或者意愿，同时也是此次公审的核心内容。
包括秦昊在内，不能在本次案件审理期间，牵扯其他案件或者与本案无关内容。
“呈上来。”
门子忙上前接过来放在秦昊桌上。
这起案子一共牵扯二百三十六人，单只是卷宗都有两指厚，自然不能一个一个审，而是把同一批次的纵火人和受伤害人放在一起审理。
秦昊看了一下，稍微松了口气，因为公检司提前把这些都已经分好了。
秦昊便道:“唤乔掌柜一行。”
门子马上大声唱道:“唤乔掌柜一行——”
其实秦昊的声音已经不小了，他就算不喊，衙差也能听到，之所以还喊这么大声，自然是给围观的百姓听的。
不多时，堂下上来一名中年掌柜，身后还跟着另外三人，看样子同样也是掌柜。
四人上来后齐齐跪地拜见:“拜见大人。”
这些人都不是犯人，秦昊便道:“起来说话。”
“谢大人。”
等起身后，秦昊又看看卷宗，道:“唤纪岚、高旺一行。”
门子继续高声传唤。
不多时，衙差带上来三名读书人。
这三人从二十到三十几岁不等，也不知是他们有心还是无意，事先允许他们洗漱，可现在来时还是穿着几天前入狱时的衣服。
破衣烂衫污渍斑驳的狼狈模样，加上面容憔悴精神萎靡，样子惨不忍睹。
这几位不用说是被那次大火烧过的。
堂下围观百姓立即传来一阵喧哗。
“这几人放火怎么把自己烧了？”
“瞎说什么，前几日听说大牢被人放火烧了，可能是在大牢里被烧的。”
“怪不得，他们还都是群读书人呢，县衙大牢那是人待的地方吗？看看才几天功夫，都把这些公子折磨成什么样了？”
“就是，这秦大人可是够狠的！”
“嘘……你不怕他听见？”
秦昊一拍惊堂木，站班衙役立即杀威棒执地，喝道:“威武——”
众人连忙噤声。
这几人上堂之后对秦昊都是怒目而视，但也怕秦昊治他们藐视公堂之罪，只好略微朝秦昊鞠躬行礼，然后冷哼一声站在一旁。
顾和此时也来到大堂之上，拱手道:“大人，请允许属下问话。”
“准！”
顾和得到秦昊同意，这才始询问乔掌柜:“你是何人家居何处？”
“回大人，小人名叫乔任梁，现居住在武宁城里。”
“本月初八戌时五刻，你在何处？”
乔掌柜忙拱手道:“回大人，小人正在自己店铺休息。”
“你店所在何处？”
“和平街柳家巷21号。”
“当时发生何事？”
“小人记得，当时正准备休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起来看时，看到几个读书人站在门前，询问小人为何不悬挂红旗，小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易帜会”的人，所以事先有了准备……”
“不得说与本案无关内容。”
“是，”掌柜再次拱手道:“小人正要拿出红旗挂上，却被人推倒在地。”
“当时你可掌灯？”
“小人门前有灯笼，并且这几人都拿着火把。”
“推你之人你可认识？”
乔掌柜一指旁边纪岚:“就是他。”
“他推倒你之后又如何？”
“他把手一挥，身后两人便向着小人商店扔火把。”
“扔火把之人可在当场？”
“就是他身后那俩人。”
“可有人证？”
“当时有两名军爷出现，抓住了他们。”
之后顾和再按照方才的情形依次再询问了另外几名掌柜，其余几人与乔掌柜回答的差不多。
顾和回身道:“大人，属下问完了。”
秦昊点头，这诉讼与后世差不多。
禁爆司负责提供案件证物，此时司长马泉上堂拱手道:“大人，属下这里有乔掌柜等人所说军爷笔录，与乔掌柜等人所说一致，已签字画押。”
秦昊道:“人证可在现场？”
“有一位百姓当时目睹了全部过程，此人正在堂下。”
“传证人。”
门子马上唱道:“传证人。”
马泉又拿出一份材料，道:“属下事后统计，乔掌柜轻伤，其商铺房屋被烧，柜台被烧……折合纹银320两。”
“呈上来。”
“是！”
证人上堂，公检司按照流程询问一遍，然后令其画押呈给秦昊。
秦昊看完之后一拍惊堂木:“纪岚，你等可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