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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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吩咐完吴起，秦昊脸色一黑，道：“开会！”
此话一出，在座众人，除了马文之外，立即正襟危坐腰杆笔直，眼观鼻鼻观心。
“先说下会场纪律，”秦昊看了陈彪的位置一眼，道：“以后县令衙开会，凡是接到通知的人，都必须在两刻钟内赶到，不得缺席！”
马文闻言抬了下眼眉，并未出声。
不过却在心里暗自嘀咕：这娃娃前几次强调什么不结束不得离开的会场纪律，看似像是废话，莫不是为了今天这个要求做的铺垫？
他仔细审视秦昊脸色，但又看不出其他，若是为了这个反对，又显得自己小肚鸡肠，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心道：“老夫不屑与你这娃娃在这些旁枝末节上纠缠。”
秦昊又道：“实在来不了的就请假，无故缺席的按制度考核！”
说完话锋一转语气又放缓道：“这次大家表现就挺好嘛，一刻钟不到人就到齐了，以后继续保持这个状态，好了，现在正式开会！”
由于这是次临时会议，自然没有提前准备会议议题。
秦昊只好扫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王坤身上，目光冰冷，道：“此次临时召集大家前来是有一事与大家商量。”
说到这里他稍作停顿，然后猛地一拍桌子，吓得众人浑身一个激灵。
马文离他最近，正老神在在地等着看好戏，秦昊突然这一下子差点没把他心脏病给吓出来。
黄口小儿就要脱口而出，却只听秦昊大声呵斥道：“方才！就在方才！我们的财务司王司长去知县衙门告诉本县，说明日就要还乡绅那一万两银子的利息了，可是大家猜他说什么？”
秦昊用手点指王坤，露着吃人的眼神的，咬牙道：“他王坤竟然说现在衙门里，连大家这个月的薪俸一千多两银子都拿不出来，更别说是这一万两利息了！”
他胸膛剧烈起伏，看样子像是被气的不轻：“大家伙说说吧，现在这个事情该怎么办？”
一众官吏原本都在仔细地看着自己面前桌子的花纹，闻言之后顿时议论起来。
“太不像话了！大家伙的俸禄怎么发不出来呢？”
“就是！我还指着这个月的俸禄给我拿小儿治病，没有薪俸这可不行！”
“我还有一大家人要养呢！”
“谁不缺钱呢？这以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发不出薪资了？”
一众人七嘴八舌却全都是在讨论自己薪俸的事，至于那一万两利息，爱谁谁！
片刻之后马文轻咳一声，会场顿时安静下来。
他倒是想让这个情景一直继续，但是他又怕秦昊又突然拍上那么一下子，他心脏可是受不了！
马文道：“发生这么大的事，主簿衙门可要有个交代才行。”
现在主簿衙暂时归秦昊管理，他的意思是让大家把矛头都对准秦昊，不要扯这些没用的。
哪知秦昊还未等其他人接腔，立刻接口道：“我赞同马大人意见，对这种尸位素餐毫不作为的官吏，该拿下拿下该赶出衙门就赶出衙门！我提议罢除王坤财务司司长一职！”
说着举起了右手。
那意思大家都很清楚，这是要表决了。
只是大家又齐齐把目光望向了马文。
马文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表面上波澜不惊，却在暗自心思电转。
他首先考虑的是秦昊这副神情到底是真的被气昏了，还是在故作姿态。
这事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无论是谁，遇上这种事肯定都会和秦昊一样被气的火冒三丈。
而像现如今这样毛毛躁躁的神情又特别符合秦昊的黄口小儿人设。
也就是说秦昊现在的样子看上去一点毛病没有。
但身在官场，又跟秦昊打过几次交道的他，本能地觉得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的这样。
按照正常的思维逻辑，这个时候找一个替死鬼泄愤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问题是：第一，罢免王坤这个议题是秦昊提出来的。
第二，这是主簿衙门的事。
如果第一点并不让人觉得奇怪，那再加上第二点就不能不让人多想了。
换句话说就是，秦昊这是在拿刀子砍自己人，到底砍不砍是他自己部门的事，仅凭他一句话就解决了，如今却要来征求大家同意，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马文喜闻乐见的，他巴不得主簿衙门越乱越好，更重要的是：这个王坤还是贾良的同乡。
想到这里，马文从容地举起了手。
他举了手，那这项提议自然是毫无争议地全票通过。
王坤早已经瘫软在地后悔不迭，此刻更是跪在地上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苦苦哀求。
衙门里的吏员一般选的都是秀才，但是吏员和秀才是大不相同的。
秀才还可以再考科举，但是只要身为吏员此生就不得为官。
若是被衙门开除公职，那除了下地干农活可以说别无出路，这可比杀了他都难受。
原本他想着自己是贾良的同乡，又是名资格极老的吏员，秦昊是不敢拿他怎么样的，谁知道这小黑脸说动刀就动刀！
“吴起，把他拖出去！顺便叫主簿衙贾政过来开会。”
吴起毫不含糊，答应一声，当即一只手就把王坤拎了起来，拖了出去。
马文听到这话双眼一眯，当即就明白了，这应该是秦昊对贾良做的补偿。
一刻钟后，一个五十左右头发花白、面色忠厚的老者随着吴起走了过来。
此人正是主簿衙财务司副司长贾政。
他还有个身份就是贾良的族叔。
此刻让他过来开会，自然是为了接替王坤的位置。
这就让马文有些不爽，你要砍人的时候让大家跟着你一起做坏人，现在给好处却是你一个人给，可真够不要脸的！
不过这终究是人家内部的事，他也无权干涉。
贾政进来之后先是拱手跟大家见礼，然后郑重向秦昊施礼道：“见过大人。”
秦昊指了指王坤的位置，道：“坐吧，以后你接替王坤领财务司司长职务。”
贾政并没有回绝，而是拱手道：“谢大人提拔！”
脸上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说完一撩衣襟，端端正正地坐在了以前王坤所在的位置上。
马文这期间一直在思索秦昊的用意，此刻眉头紧皱。
他总是觉得秦昊这样做是有目的的，但就是想不通此中关节。
直到贾政坐下，他这才猛然惊觉，此次又被这黄口小儿给耍了！
特别是当他看到在场众人都战战兢兢以后，更是连肠子都悔青了！